蘇府一眾女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阻攔,眼睜睜看著白蟬跑了個沒影。
若干年前,尚且年幼的白蟬在白家仆從的護送下第一天踏足西河郡,就被蘇云海帶到蘇家引為上賓。家主如此看重,蘇家眾人自然對她禮貌至極,每每上門都熱情款待,唯有蘇嬈和她起過數次沖突。
此刻,大廳里都因為白蟬的發怒而憂心忡忡,蘇嬈卻在邊上看笑話。上回行刺蘇墨未果,她正掏空了心思抓蘇墨的把柄,眼下她怎會放過詆毀蘇墨的機會,像只猴子似的竄到蘇夫人身邊,小聲道:“娘,九弟如今在外頭臭名昭著,紈绔囂張、揮金如土、仗勢欺人……敗壞了我們蘇家的名聲不說,還惹惱白大小姐,簡介的破壞蘇白兩家的關系,我看,整個蘇家都快被他給毀了。這事您必須管管,不然九弟都快把西河郡的天給捅了。”
蘇墨的惡名沸沸揚揚傳遍西河郡,蘇夫人怎會不知道,她還親自出面解決過蘇墨和蘇朗之間的一次沖突。可是蘇墨不是她的親兒子,對于他的行徑,蘇夫人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養活一個廢物少爺對蘇家來說很簡單,只要不觸犯到蘇家的根本利益……而觸怒白蟬,就是觸犯了蘇家的根本利益。
蘇夫人的臉色漸漸嚴厲起來,重重一拂袖,怒色寫在臉上:“老爺不在府上,我身為主母,定要看管住阿九。我們一起去墨靈苑!”
蘇嬈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蘇月白了她一眼,偎在母親身邊,低聲勸慰道:“娘,我看還是將九弟叫回來,這件事關鍵還是他,白小姐生氣還不是因為喜歡他,只要白小姐喜歡九弟,這事就還有辦法。”
蘇夫人這才想起蘇墨這會還不在府上,吩咐道:“留蘭,去把阿九帶回來,馬上。”
白蟬怒氣沖沖的殺到墨靈苑,蘇墨不在。白蟬撲了個空,滿腔的怨氣,只能悻悻去找靈樞。
靈樞如往常一般在藥房里煎藥,不足十平的藥房,打理的井井有條。
經過她這段時間的四處尋覓,總算將家中貨架上的藥材補全,如今稱得上是一個微型藥庫了。雖然每種藥的分量不多,但是好在種類多,能滿足任何藥方,她也不必在頻繁的返完玉滿堂和蘇府。
三個小小的火爐溫溫的燃著,同時煎著三服藥。
靈樞有條不紊的將藥罐一個個端上火爐,用小扇搖著,輪流照看藥罐,很快,小小的居室里飄滿藥香。
煎藥這種事本來極枯燥,靈樞卻像在把玩一件件藝術品,用心至極,仿佛藥罐里不是藥汁,而是她精心呵護的小孩。
白蟬得到許可后進了藥房,滿臉委屈的跟在靈樞身后:“姐姐,阿墨是不是真的跟狐貍精好上了?”
“富家子弟,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靈樞波瀾不驚。她已經從最開始的暴怒轉為平淡,循規蹈矩的過自己的生活,只要紫靈別來惹她,別再來搗鼓她的藥材,她完全可以當紫靈不存在。她又不是蘇墨的娘,蘇墨要娶什么樣的女人,她哪里管得著。只要他喜歡,就好。可是這話傷了白蟬的心,她小嘴一癟,就要哭的樣子。靈樞發現她的異樣,皺眉,“怎么,覺得他不好了?現在放手還來得及。”
白蟬撅著嘴,憤憤道:“明媒正娶可以接受,可是來路不明的女人,簡直掉了阿墨的檔次!”
原來白蟬是在生氣蘇墨被青樓女子給染指了啊。靈樞漫不經心道:“人家姑娘不求名分。”
白蟬愈發氣的跺腳:“不求名分才討厭!這種女人,死不要臉,恬不知恥的勾引阿墨,下賤胚子,死了才好。”
靈樞默不作聲,她不好直接打擊白蟬——白蟬眼里的蘇墨和事實上的蘇墨簡直是兩個人!
如果說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有點仙氣,現在他就是一玩世不恭的混蛋。誰勾引誰還不一定呢?蘇墨那廝不就用那張小白臉把白蟬勾的死心塌地嘛?現在又多了個紫靈,他就是一登徒浪子。
被他帶回來的紫靈也不是個吃素的主,仗著自己的美貌,對府里的哪個男人都是秋波刷刷的送。籠絡人心的一套手段嫻熟至極,來墨靈苑不久就把所有人吃的死死的,絕對是踩著無數人爬上來的人才,能混得這么圓滑,背地里不曉得多少骯臟。雙賤合璧,天下無敵,只要他們不來招惹她,她一輩子都不要和他們瓜葛。
白蟬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紫靈的壞話,突然止了口:“哇,說曹操曹操就到,不對,說賤人賤人就到。”
靈樞目不斜視,她聞到了那股香水味兒,但是……她有定過規矩,藥房嚴令任何人踏足。
紫靈就算來了,也不能踏進藥房,除非她想打包從蘇府滾蛋。
紫靈顯然并不將靈樞的話放在眼里,她毫不猶豫的跨進藥房的門檻:“哪一罐是少爺的藥?我要給少爺送去。”
靈樞心里的火又燒起來了,起身,瞇起眼打量她:“紫靈,藥膳我會送到蘇墨手上。”
紫靈依然覆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美麗魅惑的眼睛:“若是他回的晚,你大半夜來送藥太麻煩。”
靈樞覺得好笑,不覺提高了音量:“麻煩就麻煩,我樂意,關你什么事?”
白蟬嚇了一跳,怪異的瞪著靈樞。
還從沒見過靈姐姐這種口氣說話呢!看來在墨靈苑也被這紫靈欺負的夠嗆!
靈樞沒有察覺白蟬的驚訝,她冷冷的盯著紫靈,實在是有點受夠了的感覺,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賤人就是賤人,你敬他一尺,她就欺你一寸,管你是誰的女人,我今天非要拔你一層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