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闕倒是面色還算平靜,跪地謝恩,莫纖語卻慌了神,開口叫道:“皇上,不可以!”
東方朗面色陰郁,看向莫纖語,問道:“為何不可?”
莫纖語跪在殿中,叩首說道:“此事不關(guān)商大人的事,一切都是微臣酒醉后胡作非為,商大人本無錯,憑什么該打?該打的是微臣……”
商子闕原本平靜的臉上頓時出現(xiàn)一抹異色,轉(zhuǎn)而看向跪在身旁的莫纖語,一臉的不敢相信……
東方朗臉色更黑,吼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板子該是你一人挨才對?”
“正是,微臣愿意挨那六十大板……”莫纖語擲地有聲。
“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是身體強(qiáng)壯的士兵大多也抗不過五十大板,你確認(rèn)要替商子闕挨這三十板子?”東方朗再次問道。
“微臣愿意!”莫纖語再次叩首。
東方朗聞言握緊抓著奏折的拳頭,骨節(jié)開始發(fā)白,正要發(fā)怒之際……
“打不得!”
“不可!”
這次出聲阻止的不再是一人,而是兩人了,一個是跪在身旁的商子闕,而一個則是站在皇帝左下首的東方隸!
二人異口同聲的阻止,倒把莫纖語唬了一跳,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心中無不感嘆起來,我莫纖語何時人緣這么好了?竟然都開口替我求情,老子不是在做夢吧?
商子闕首先抬首,說道:“微臣有錯當(dāng)罰,可莫御史畢竟身子未愈,還請皇上開恩,而且莫御史也是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東方朗瞇起眼睛懷疑的看向莫纖語。
莫纖語用袖角抹去額頭冷汗,不敢正視東方朗,怯怯說道:“那日微臣醉酒……的確記不得了……”
東方朗疑色似乎退了少許,語氣里少了些冷意,轉(zhuǎn)頭問向站在一旁的東方隸。
“那隸王又是為何阻止?”
東方隸耷拉著的眼皮跳了跳,深吸了口氣,才開口道:“臣只是覺得,打上個幾十板子,太便宜她了,不如賜死吧……”
=。=!
東方隸,你丫的這絕對是公報私仇,落井下石,忘恩負(fù)義,煽風(fēng)點(diǎn)火,要不是在天家威嚴(yán),眾目睽睽之下,老子一定踹你個半身不遂,叫你這輩子也爬不起來……
莫纖語心中暗罵,氣的咬牙切齒,就是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低著頭,數(shù)著東方隸家譜,算計著到底有多少位先人,改日有空了,一定去墳頭上親自拜訪!
東方朗唇角動了動,看著莫纖語,淡淡道:“其實(shí),隸王說的也不無道理。論罪……”
莫纖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抬起頭來,大聲道:“臣是該死,不該大勢宣揚(yáng)男風(fēng),不該搶隸王男寵,奪了隸王第一斷袖的美名,害的隸王大人獨(dú)守空閨,論罪臣是該被賜死罪……”
看著東方隸一旁氣歪了臉,莫纖語不禁暗呼過癮啊過癮。
商子闕道:“臣請求降罪于己身,畢竟臣是清醒的,沒有看顧好莫御史是臣之錯,請皇上明鑒……”
東方朗收回目光,將目光淡然落在商子闕身上,開口道:“既然商愛卿已經(jīng)這么說了,朕就暫緩莫御史的三十板子,等身子好了再打!不過……這段時日,莫御史每日去就翰林院整理陳年奏折吧,也不必上朝,直到身子漸好,朕看表現(xiàn)再議!”
“微臣謝皇上……可是……”
莫纖語剛要問起商子闕的板子還要不要挨,便被袖擺下的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給按住,大手覆上小手,輕輕按了按,示意莫纖語噤聲。
莫纖語被袖擺下的手按的愣了神,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說什么,只感覺蹭的一股子邪火上涌,恨不得將那只渴望了好久的素手一把抓在手里,好好摸上一摸。捏上一捏,揉上一揉,可還沒等莫纖語花癡泛完,便感覺手上一涼,袖擺下商子闕的手已然抽回,莫纖語追之不急……
之后的事,莫纖語實(shí)在感覺愧對丞相。商子闕挨了不輕不重的三十板子,好在打手們平日里都敬佩商丞相的為人,明里暗里都沒有下太重的手,莫纖語時常在想,若是換成自己趴在那里挨這三十板子,估計那些廝不把自己打死都不會解恨的……
丞相被打,告病在家,莫纖語被發(fā)配到翰林院,無事也不得出宮,每日都將幾十年來的奏折重新整理一遍,存鑒,記檔,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無聊的事了,這一度讓莫纖語直想罵娘。
翰林院編修雖然不待見莫纖語,卻念在官職低,也不敢做出什么枉上的事,無非是在看到莫纖語爬在桌子上留著口水,發(fā)著春夢時,甩幾個鄙視的眼神罷了。
這日,莫纖語剛剛從奏折中抬起頭來,轉(zhuǎn)首問向翰林院編修:“本官睡了多久?”
“回大人的話,兩個時辰了……”翰林院握筆回道。
“這大半天的就這么過去了?”莫纖語看著堆在桌子上的奏折打著蔫兒說道。
翰林院編修頭也不抬,道:“下官就不陪著御史大人熬夜了……”說著看看身邊的沙漏,示意自己的下班時間到。
莫纖語嘆了口氣,感嘆自己時運(yùn)不濟(jì),看來今夜又要摟著奏折睡了……
看著翰林院編修收拾好了自己桌上的公文,準(zhǔn)備離開,莫纖語剛要起身送別,便感覺小腹內(nèi)一陣痛脹,接著一股熱流順著大腿直沖而下。
莫纖語保持個奇怪的姿勢不敢亂動,對著眼前的翰林院編修道:“那個,胡編修,本官托你給府內(nèi)丫鬟湘云帶個話,就說本官急需換洗衣物,叫她速速送來……”
胡編修看了眼莫纖語,道:“下官得空一定前去,只是今日怕是不行,家母六十壽誕,下官還真離不開……”
“那你可以差了人去說啊……本官實(shí)在很急……”
莫纖語話音未落,便看著胡編修早沒了蹤影,不禁暗罵,原來落井下石的不光東方隸一人,這殺千刀的胡編修竟然也這么狗眼看人低,老子斷袖又沒斷到你家,你躲個什么!
莫纖語趕緊找了個凳子,穩(wěn)坐不動,以免葵水泛濫。捂著脹痛的肚子,郁悶的說道:“神仙哪,玉帝呀,送子觀音啊,誰來救救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