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細碎的光照在墻面古色古色的字畫上,獨添了幾分優雅的沉韻。
“師兄,這件事是否要告訴師姐?”一襲水墨華衫,面如朝陽,初聯宇靜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凝重。
明樓煙手中握著秦御傳來的書信,眸光沉得像兩汪千年的寒潭般,深不見底。
宋儀庭,那個老女人居然還想動秦家。
他薄唇緊抿成一線,周身散著森冷的寒意,眸光冰如利刃。
見此,初聯宇暗驚,溫雅如大師兄,任何時候都是一派如風的淡漠。此刻,竟散發出如此大的寒意,顯然已經動了殺意。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玉露丹制出來了嗎?”沉默半晌,他才幽幽開口,眸光忽而變得凝重。“小宇,月的寒毒不能再拖了,是還差什么藥嗎?如果是,盡管說!”
“現在還差一瓶金髏水,這是最關鍵的一味藥,缺不得的。這……”初聯宇皺了皺眉,娃娃般的面孔上滿是凜然,亦有幾分暗色。
明樓煙面露征詢,雙眸一瞇地望著吞吞的初聯宇,眼中染了幾分寒意?!袄^續說,金髏水是什么,哪里可以尋到。”
初聯宇面色些糾結,猶豫了半晌?!敖痼t水由天外老人所煉出,乃是世間神水,有醫治百病與提升數十年功力的神效,世間只有一瓶。而天外老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失蹤。七年前,這瓶金髏水被月宏國主,送給了晉云的宋文書,據說宋文書后來又給了自己的妹妹,?!?/p>
明樓煙容色有些冷,紫眸瞇起,緊聲道:“那就是說金髏水在宋儀庭這個老妖婆手上?”
“嗯。”初聯宇點了點頭,面上有幾分凝重?!斑@七年前,也有無數武林人士進宮暗中盜取過,但無一例外——全部失敗。更何況,這金髏水萬金難求,老妖婆想必藏得極為隱秘,不管是強取還是暗盜,縱然不會輕易讓我們得手?!?/p>
初聯宇眸光定定的望著他,頗有些為難:“若想制出玉露丹,金髏水是必不可少。我……”
“十日內,金髏水必定送到你手上,抓緊時間,專心制藥!”明樓煙神色果絕至極,溫潤如風的吐出幾個字。
“師兄,你是想親自去?”初聯宇心中一驚,緊聲道,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明樓煙淡淡地點了點頭,“這次……”他開口。
驀然,卻又停住了,紫眸中升起一抹溫潤的笑意,明樓煙向著門外低低道:“月,出來吧?!?/p>
“沒勁。”秦月半撇了撇嘴,神色坦然清雅,不以為意的抬步走了出來,絲毫沒有被人發現偷聽的窘迫。
“師……師姐?”
初聯宇愣愣地望著從走門外進來的秦月,雙眼瞪得大大,一眨不眨地瞅著一身女裝的秦月。
只見她一襲淡紫色水袖襦裙,身姿清靈飄逸,天藍色水墨腰帶,映著那纖腰,不盈一握。
三千墨發,輕挽成髻,額間簡單地綴著一顆血紅的琉璃寶石,愈發襯得人瀲滟靈動至極,宛若攏聚盡無數靈氣的仙子。
初聯宇目光不住的掃在她身上,半晌,才從口中悠悠的吐出幾個字。
“原來,你真的是女人。”
驀然,他吃痛的皺了皺眉,仍舊面含驚訝的望著她。
“小宇,你剛剛說什么?師姐我沒聽清楚?”
秦月抬手又是一記爆栗“啪”在他頭上,黛眉挑了挑,清眸中帶著盈盈笑意。
“呃……我什么都沒說。”初聯宇懊惱的揉著頭,聽著那話里極具危險的味道,急急解釋道。
“先放過你,稍后再算。”秦月一聲冷哼,眸光轉而望向明樓煙,定定地問道:“你剛在跟小宇說什么?你要親自哪里?”
她心中不解,方才自已剛站在門外不到半刻,就被他發現了。
是以,二人方才的對話,聽得并不清楚。
秦月心中思忖著,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要明樓親自出馬。
如今,他已是天漠國的未來儲君,身份顯赫至極,一舉一動足以牽動整個國家,吏何況,他剛回天漠不久,自是不能輕易離開。
聽著小宇方才緊張至極的口氣,這一次他要去辦的事說不定還會有什么危險。
清眸中顯出幾分凝重,秦月目光望著那紫眸里,心底說不出是擔憂還是其他。
“我……”明樓煙喉頭動了動,不知道該用什么借口,而且就算是能讓她相信一時,但聰明如她,豈會分不出真假。
他紫眸中幽深,精工雕刻的面容上現出幾分無奈,此番去取金髏水必定危險重重,若是讓秦月知道,自是不允許。
是以,自已只能瞞著她暗中進行。
但是,他卻不想騙她,哪怕為了她。任何時候,他都不想騙。
“月,別問。你只需安心的留在這里,好好的養傷,等我回來就好!”他低低開口,俊朗風華的面容上掛著醉人的溫潤淺笑。語氣誠摯,卻帶著令人難以拒絕的堅毅,。
“到底是什么事,要么說,要么我跟你一起去?!鼻卦旅嫔焕?,清眸定定的望著他,同樣堅決的開口。
二人對視,清眸中神色堅決而傲然,紫眸深邃幽深如潭。
“月,別問。你只需安心的留在這里,好好的養傷,等我回來就好!”
許久,明樓煙才低低開了口,面上帶著不容置疑著冷凝,定定的重復道。
“你……”秦月氣極,如玉的面頰上升起幾分怒意的潮紅。
“小宇,你來說。”她眸光一轉,冷冷的望著初聯宇。
呃?
初聯宇撫了撫額,望著面前陡然針鋒相對的大師兄與小師姐,黑眸中有些猶疑,更多的則是糾結的。
這兩人,一個要他說,一個肯定不許他說的。
該聽誰的?
師姐整人的手段他嘗得不少,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但貌似,他這個大師兄似乎更腹黑。
他目光徘徊在兩人身上,神色變得無比的糾結,究竟該聽誰的?
“好了,小宇,你去忙吧。記得我交待的事。”
初聯宇猶豫了半晌,驀然,一溫潤的響起,在他聽來如天籟般,動聽之極。
他眸間一亮,也不敢答應。頭皮發麻的頂著秦月那森冰無比的目光,縮著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明樓煙淡淡說完,目光望著秦月,面色溫潤如風,雙手擁住了她的肩,紫眸中隱隱帶著令人難以察覺的寵溺溫情。
“初聯宇,你站??!”秦月正欲上前,奈何被他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她望著那水墨華衫的背影冷聲急呼,面色有些淡漠,有些森寒。
腳步如飛,初聯宇不顧秦月的阻攔,狂奔著出了大廳。
“師姐惹不得,師兄惹不得,兩個都不能得罪的主,當師弟的我容易么。”
他抬頭望著天,低喃著,語氣中竟生生地帶著幾分仰天長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