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七皇子驚得下巴差點脫節(jié)，手捂著下巴，不可置信道：“我沒聽錯吧？你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玉佛也動凡心了？”

玉錦冷冷看向他，不悅道：“打她的主意，不代表我對她動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七皇子不滿道：“你沒對她動心，憑什么不讓我喜歡她！”

玉錦冷冷道：“她醫(yī)術(shù)不錯，山莊缺大夫。”

“你要收她做天下第一莊的手下？”七皇子郁悶道：“就算你要收她做手下，也沒必要阻止我喜歡她吧？”

玉錦似笑非笑聲道：“本莊莊規(guī)第三條：山莊之內(nèi)，只允許與山莊之人配婚。若有違者，殺無赦！”

“這么狠？”七皇子哀怨問道：“沒有商量的余地嗎？”

玉錦瞇眼道：“你有兩個選擇。一，與她來往，害她喪命。二，加入本莊，成為我的手下，任何行為都受到本莊莊規(guī)所限。”

“加入天下第一莊？”七皇子認真想了想，卻又飛快搖了搖頭，堅決道：“不參加，絕對不參加！為了一個女人，犯不著把自己給賣了！況且，莊主還是你這陰晴不定的可怕家伙，太冒險了！”

“既然你覺得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加入本莊，我就當(dāng)你放棄她了。”玉錦冷冷道：“我會寫信讓師兄另選玄天門門主，但你也要按照承諾，永不打她的主意，如果你打了她的主意，就別怪我不念師侄一場的情分，痛下殺手了。”

七皇子有些心動，畢竟讓玉錦同意擺平師父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是云笑的確令自己有些心動，難道要將著悸動的心思，扼殺了？

他有些不甘道：“云笑現(xiàn)在還不是天下第一莊的人！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加入天下第一莊！再說，人家是侯府三小姐，犯得著參加你這種地方嗎？我們打個商量，如果她參加天下第一莊，我絕對不招惹她！如果她不參加，那就另做打算如何？”

玉錦頷首，淡淡道：“信我可以先寫給你師父。不過在她及笄前，不論她回不回皇城，七皇子都不得接近她。如果兩年后，她沒有加入天下第一莊，我不會收回信中所言，七皇子也可追求她，我絕不會阻攔。”

“好，一言為定！”七皇子似生怕玉錦反悔，急急道：“你現(xiàn)在就給我?guī)煾笇懶牛　?/p>

玉錦卻擺起了架子，瞇眼道：“我怕七皇子做不到。兩年時間，可是很長的。”

“不會不會，我肯定做得到！也就兩年罷了！”七皇子打哈哈道：“其實云笑那小身板，沒胸沒屁股，有張漂亮臉，也沒多大用，再過兩年，等她……”七皇子擠眉弄眼，雙手做著一個抓握的動作，笑的略顯猥瑣道：“成人的時候，再追求更好！”

玉錦突然板起臉，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我肯定會輸？兩年后，你就有機會了，所以也不差等這兩年？”

七皇子忙捂住嘴，現(xiàn)在可不能惹怒這玉佛。陪笑道：“江湖上誰不知道天下第一莊龍莊主你的厲害，你想要收納的人才，哪一個逃得掉？更何況，你還是……”

七皇子還想繼續(xù)拍馬屁，卻已經(jīng)被玉錦點了穴，嘴巴張張合合，卻發(fā)不出聲音，他手舞足蹈半天，玉錦卻正眼也不看他一眼，他只能垂下頭，一路無聲的跟在玉錦身后。

……

日上三竿，云笑揉了揉睡意惺忪的雙眸。

“小姐，你終于醒了！”靈兒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哭腔。

云笑疑惑的看向她，問道：“你眼睛怎么這么紅？哭了？”

“這……”靈兒垂下頭，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很小聲道：“小姐，今日一早，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將銀子分給悔癡和另外五人，這樣一來，整個林鳳庵除了監(jiān)寺以外，就再也沒有大夫人的人了，可是悔癡她…她…她……”

“別吞吞吐吐的。”云笑聽的有些不耐煩。

秀兒拍了拍靈兒的背，安慰道：“我來說吧。”

秀兒謙卑道：“靈兒送去銀子不久后，傳出了林鳳庵有內(nèi)賊偷走了香火錢的消息。監(jiān)寺從悔癡和五個尼姑手里的銀子上，發(fā)現(xiàn)了她刻意留下的特殊記號，便說悔癡她們是小偷，將她們逐出了林鳳庵。”

“看來多睡會兒也不行。”云笑揉了揉發(fā)脹的頭，擺手道：“繼續(xù)說，靈兒到底在害怕什么？”

“所有人都看見六個尼姑被逐出了山門，但是靈兒去打井水的時候，卻打上來一個人頭。”秀兒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聲音低了幾分道：“人頭已經(jīng)被水泡的發(fā)漲，但還是能夠看出，那人頭是悔癡的。”

云笑一愣，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今日她是故意讓靈兒不要叫醒自己，就算天塌下來也別吵自己。她早就猜到，昨晚突然少了十個手下，一定會激怒監(jiān)寺。悔癡和另外五人如果收了銀子，必然會被監(jiān)寺注意到。但她沒有料到，監(jiān)寺下手這么狠。

先是栽贓，再是逐出，最后狠下殺手，一切滴水不漏，若不是大夫人一心想要虐待自己，恐怕監(jiān)寺不會只是把人頭放在井里嚇唬自己等人這么簡單了。

云笑鎮(zhèn)定問道：“人頭呢？”

秀兒沙啞道：“在井里。”

云笑冷冷一笑道：“那口井是我們這院里唯一的供水區(qū)吧？看來，今日我的洗漱水也是沒有了？”

秀兒自責(zé)的低下頭道：“奴婢這就去別的院子打點水來。”

待秀兒離開，云笑看向失了魂般的靈兒，苦笑問道：“帶我去看看那口井可好？”

靈兒回過神，怯弱的點了點頭。

云笑無奈道：“為什么不拒絕？害怕的話，可以不用帶我去，指指路就可以了。”

靈兒猛地抬起頭，眸中的恐懼一瞬消失，此刻眸光堅定而又充滿勇氣，倔強道：“我能克服！不能被這點小事給難倒！如果這樣就害怕了，靈兒就沒有資格留在小姐身邊了！”

“你的恢復(fù)力很強。”云笑是由心的稱贊。她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被分解的尸體后，整整三天沒有吃下飯。

自己剛做臥底沒多久，被派到一個黑幫組織調(diào)查毒品。那時和自己一起臥底的其中一女子不幸被發(fā)現(xiàn)。

黑幫老大為了以儆效尤，也為了逼供，下手很毒。將那女子活活解剖。沒錯，是活著解剖。不打任何麻藥，用刀一點點切開她的皮肉。因為黑幫老大害怕那女子有同伴，故意叫來所有人看她被活著解剖。

當(dāng)時自己看的清清楚楚，那女子一直死死咬著下唇，活著被解剖的痛苦，使那女子面目漸漸扭曲，但那女子卻依然什么也不說，直到內(nèi)臟全被拿出，痛死為止。

看著那女子支離破碎的身體，有一名臥底同伴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暴露了身份，那人最后的下場，比那女子好不到哪里去。

兩名同伴被活活解剖，卻沒有一人將自己供出來。

自己努力告訴自己，自己不能露出破綻，如果漏出破綻，這兩人就白死了。當(dāng)時自己忍住了，自己的表現(xiàn)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可當(dāng)獨自一個人回房后，自己還是不爭氣的吐了。后來的三天，沒有吃下任何東西，沒有睡著過，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兩人痛苦的模樣。

當(dāng)時的自己，要比此刻的靈兒大上幾歲，靈兒能夠如此之快的走出陰影，的確是令自己很佩服。

靈兒卻搖了搖頭，慚愧道：“我不如秀兒。”

“秀兒……”云笑皺眉道：“她也看到了人頭，并不是聽你說而已，而是也親眼看到了人頭？”

靈兒點頭道：“我當(dāng)時害怕的失控亂叫，是秀兒抱住我，安慰我，是她將人頭又扔回了井里。”

云笑垂下眼簾，眼底的光芒漸漸危險了起來。她并沒有再說話，跟著靈兒來到了井邊，當(dāng)看見漂浮在井水水面上的人頭，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眸光更陰沉了。

此刻漂浮在水面上的人頭可以用十分恐怖來形容。悔癡的雙目被人刺瞎，嘴唇發(fā)紫，嘴角凝結(jié)著黑血，整個頭顱被水浸泡發(fā)漲，悔癡的臉孔仿佛不規(guī)則的月球表面，坑坑洼洼，顯然死前受了極大的折磨。

其實已經(jīng)很難看出這是悔癡了，不過兇手刻意讓人認出這是悔癡，所以悔癡并沒有面目全非。

因為云笑過去的經(jīng)歷，所以在看見這樣的人頭時，還能保持鎮(zhèn)定，但秀兒卻也如同她一樣鎮(zhèn)定，還能安慰靈兒，還能大膽的將人頭扔回井里，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除非，秀兒，已經(jīng)不是秀兒！

云笑的身子微微一僵，猛地想到了一處細節(jié)。秀兒離開房間時，她的步子要比以前大出許多，下盤極穩(wěn)，顯然是有功夫底子的。而真正的秀兒，走路內(nèi)八字，下盤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