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還是捅破了那層紙。被莫伶囹簡單而直接地說出來的時候,承晞有一瞬間是覺得釋然的。——仿佛他其實早就感覺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一般。這個女孩藏得比誰都深,哪怕那絲笑容一點都不遜色與自己的月牙眼。
“君凡,幫我留意著清溪那邊的動靜。發生什么告訴我。”
“是,少當家。”作為一個秘書,的確已經是無可挑剔的君凡,從來都沒有讓承晞失望過。然而此時他依舊毫無困難的表情和回答卻是讓自家的老板有些挫敗。
欲言又止地看著君凡了片刻,承晞最后還是放棄般地讓他離開了。最穩妥的一步棋已經失敗了,他只能找別的方面在找到這個代言人的說服力。
可是這個莫伶囹,除了琴技以外,還有什么特別的呢?
電話的鈴聲突然響起,承晞看了一眼這個怪異地尾號全是0的號碼,皺了皺眉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好?”
“你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氣平平地說,“你是承晞?”
“是。”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怎么樣?”
“說說看。”承晞并沒有因為對方身份不明就這樣掛斷電話,而是小心地打開錄音功能,以防萬一。
“你需要莫伶囹重新學會彈琴,我可以幫你。”
承晞一驚,沒有想到自己的隱藏辦法這么沒用,放在清溪那樣的地方都還是被他人弄清楚了莫伶囹的來歷。隨即又小心地說到:“我對窺探別人秘密的人,是不信任的。擔不起這筆交易。”
“不用擔心。”對方低低地笑了笑,聲音倒是柔和了幾分,“我要的結果和你一樣,并沒有沖突的利益關系。”
“連一個名字都不肯報上來的人,我怎么可能和她做交易。”
“承先生,我們見過的。所以我不認為說名字有什么必要。”對方提高了點聲音,似乎是對承晞沒有認出自己是誰而頗有微詞,“還是說,您貴人多忘事,全然不記得莫小姐身邊的小人物,一心只撲在這位重要的,商業伙伴身上了?”
承晞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人,有些不敢相信地試探道:“你是,那個墨颯颯?”
“颯颯,墨這個姓可不是我愿意有的。”墨颯颯的聲音和她的外形差異甚遠,甚至帶著比莫伶囹還要嫩的少女音,讓承晞在確定她的身份之后突然覺得一陣發涼。
“原來你真的不簡單。”承晞說,“可是,作為墨家的婢女,幫你家小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何必還和我做什么交易?還是,這是你以自己另外的什么身份所求?”
“我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我想承先生應該明白。是我的老板想和你做這個交易。而且對你而言,絕對是個只賺不虧的好交易。只要允許小姐出門,這一條讓步而已,之后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帶回那個琴技一絕的莫伶囹。”
這樣的條件未免太過偏頗,讓承晞一陣不安。卻也隱約覺得自己現在的確真的很需要莫伶囹的琴技,至少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才有可能發展下去。這是墨家這個企劃案的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
一步的失誤可能就會讓他的努力前功盡棄。
不能失敗。不可以失敗。
心里叫囂著,承晞仿佛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撫那顆躁動的心一般,就這樣隨隨便便地答應了墨颯颯的交易。
哪怕其實自己心里是知道的,這一次的選擇是自己的野心占了上風,他還是不愿意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放棄。
“那么承先生,祝你事業一帆風順。”帶著嬌俏的女聲,雖然和映像里個子高挑漂亮大過可愛的女孩截然不同,說話的語氣卻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強調。
然而此時的承晞哪會注意那么多。
這樣的交易,會讓他的企劃案大獲成功的。——這個想法,超過了所有的意識。
不管不顧的承晞,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不過是他之后日子里難以熬過的苦痛時光的開端。
你看不到黑暗的時候,不代表它就不在。不過是因為,黑暗此刻在光明的影子里,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