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素吟站在一邊,看著鬼醫(yī)子治療云沨澈。
“鬼醫(yī)子,云沨澈他怎么樣了?”嚴素吟待鬼醫(yī)子治療完后急急問道。
“女娃放心吧!這小子死不了。”鬼醫(yī)子笑著道,不忘酒壺里的酒!
“鬼醫(yī)子,謝謝你,謝謝你那么用心醫(yī)治云沨澈。”嚴素吟猛地向鬼醫(yī)子跪了下來。嚇得鬼醫(yī)子連忙拉住嚴素吟道:“你這女娃,這是干什么,你將來可是我傷兒的媳婦,是未來的王妃!”
“王妃?”嚴素吟疑惑地看向鬼醫(yī)子。
“呵呵,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老實說,你應該謝的人是傷兒。如果不是傷兒我是不會就這小子的。”
“鬼醫(yī)子,為什么你要這樣說?”嚴素吟愈加疑惑。
“你真想知道?”鬼醫(yī)子看著嚴素吟詢問著,就當他幫一回那傻小子吧!
“是的,我要知道。”嚴素吟見鬼醫(yī)子如此說,更堅定了想知道的想法。
“傷兒他是海溟國的王子。可是,他卻厭惡皇宮的生活,所以千方百計地出了宮。而我鬼醫(yī)子向來只為海溟國的王室中人服務,所以要想請我出手,傷兒必須有特殊的原因我才會出手,竟然傷兒說你是她未過門的妻子,我自然要救他。女娃,希望你不要辜負傷兒的情意。他跟他的母親一樣傻,只知道傻傻地付出。”鬼醫(yī)子說完,幽幽地嘆了口氣,仰頭間,又是一口酒,醉意朦朦中走了出去!嚴素吟整個人卻如石化般一動不動。冥颯傷,你為何要這樣做?為了我,值得嗎?
“吟姑娘,門主想見你。”嚴素吟隨著歸魂見到了冥颯傷。可是,冥颯傷卻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地站著,目光飄向好遠好遠的地方,不著邊際。
“吟兒,我收回我的條件。”冥颯傷將自己想了很久的決定說出來,可是他卻不后悔。因為,他真的錯了,他不該用那么卑鄙的手段為難她,威脅她。
“可是,遲了。冥颯傷,我愿意做你的妻,今生唯一的妻。”嚴素吟輕輕地笑著。冥颯傷,如果你可以做到如此,那我又怎么可能不愿意做你的妻。
“吟兒,你不需要這樣做,救云沨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心甘情愿為你做的。”冥颯傷因為吟兒只是想著回報他。
“冥颯傷,我們什么時候成親?”嚴素吟絲毫不理會冥颯傷的話,自顧自地道。她只剩幾天的時間了。她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彌補自己欠下的情。
“吟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冥颯傷的聲音在顫抖著。如果她再這樣,恐怕他會不顧一切地將她強留在身邊。
“冥颯傷,我要嫁給你,你不要我了嗎?如果你這一次再拒絕的話,你就沒有機會了。”嚴素吟仍在笑著,她在等他的答案。
“吟兒,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我不會再給你后悔的機會。”冥颯傷伸出手將嚴素吟攬入懷里。吟兒,你會是我的妻子,我摯愛的妻……
幾天后,原本黯沉的鎖魂門是一派喜氣洋洋,到處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喜氣。
嚴素吟看著鏡中的美麗人兒,是一陣恍惚。這是她第二次做新嫁娘。可是,仍然沒有做新嫁娘的喜悅。他,如今怎么樣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做了別人的新嫁娘又會怎么樣呢?他會不會很生氣?然而,一切都來不及多想。喜娘已將那紅紅的蓋頭蓋在了她頭上,擋住了一片光明也徹底斷了嚴素吟飄遠的思緒。從今天開始,她將是冥颯傷的妻了。
“冥颯傷,你怎么會想成親了還如此倉促,這可不像你。”司宇宸笑呵呵地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可是一接到他的喜帖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隨行而來的還有梅音。
冥颯傷一直笑著。一身大紅色的鏤金袖寬錦袍,腰間紅色紋金腰帶,足蹬長靴,墨玉般的長發(fā)束起在玉冠中,神采飛揚。
“新娘,你們都認識。”
“我們認識的?”兩人皆吃了一驚。可是皺眉想了很久,仍然想不出那個人是誰?
“吟兒,是吟兒,她將是我今生唯一的妻。”
“吟兒?”梅音聽冥颯傷如此說,忍不住驚呼出聲。司宇宸也好不到哪里去。吟兒,是吟兒,為什么是她?可是即使知道是她,他現(xiàn)在又能夠怎么辦?她已經選擇做冥颯傷的妻子。
“恭喜你了。”司宇宸隱去眼底的落寞,換上了一臉玩世不恭,笑道。
“謝謝。”
不一會兒,嚴素吟被喜娘扶著出現(xiàn)在了滿場賓客的面前,吹吹打打的聲音不絕于耳。
紅紅的地毯鋪得很長很長,她的手心被冥颯傷一雙寬厚的大手緊緊握著,厚厚的繭子摩擦著她的手心,但卻覺得異常溫暖。耳邊鑼鼓聲響,歡聲笑語,恭賀連連。
“新郎、新娘進喜堂。”冥颯傷那仿若千年冰霜的臉早已不見,他的臉上一直掛著暖暖的笑意,那喜氣是如此的明顯,讓周圍的賓客也感染上了那喜氣。每個人都熱熱鬧鬧的,一聲一聲的祝福傳入這對新人的耳里。
“新郎、新娘走過紅地毯,從此長長久久。”
“新郎、新娘跨過火盆,從此平平安安。”
“新郎、新娘……”
……
愿新郎新娘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那一聲聲的祝福沉沉地擊打著嚴素吟的心。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得到她的手心被緊了緊。冥颯傷,這樣做,你快樂嗎?
大紅的蓋頭下,她伸出手握住了遞過來的紅綢。隨即被扶轉過了身。
“一拜天地。”耳邊的鑼鼓鏘鏘聲伴隨著喜娘的高喊聲縈繞在這對新人的周圍,一派喜慶。
嚴素吟依言行禮,一拜。可是在她起身之際,口中突然一甜,那是血的味道。鮮紅的血順著嘴角溢出,深切的劇痛讓她的身體微微一顫,但她卻強忍著,轉身。在喜娘高喊二拜高堂時又是一拜。
冥颯傷當然注意到了嚴素吟的不對勁,心中突地惹上一抹不安。幸福靠他如此的近,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冥颯傷不知道嚴素吟身中劇毒。他認為那是因為嚴素吟猶豫了。在場的賓客也是一愣,生怕出了什么變故,在心中祈禱著這場婚禮能順利進行下去。
“夫妻對拜。”嚴素吟的頭一陣暈眩,腳步不穩(wěn),模糊之中好像是喜娘的聲音。她記得她還只需一禮就可以禮成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堅持下去,就讓她用生命來彌補對他們的虧欠吧!可是,在她想將這最后一拜繼續(xù)下去時,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原本大紅的喜帕顯得更加妖嬈鮮艷。鋪天蓋地的黑暗襲卷而來,身體仿佛失去了支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喜帕更是在一瞬間飄然落下。冥颯傷伸手及時攬住了倒下的嚴素吟。可是那張喜帕下的臉卻是顯得如此蒼白,嘴角的血跡怵目驚心,滿場賓客一陣慌亂。
“吟兒。”冥颯傷焦急的呼喚聲響徹在嚴素吟耳際,可是嚴素吟只能無力地閉上眼睛。冥颯傷,對不起,是我太殘忍,讓原本在天堂的你瞬間跌入了地獄。
“吟兒。”冥颯傷周身籠罩著巨大的恐懼,他不知道吟兒怎么了?
“宇宸,宇宸。”焦急而急促的聲音由遠及近,司宇宸聽到了但是他卻不想理會。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心中卻是越來越煩躁。她今天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他再也沒有資格擁有她。想到這,愈益覺得自己可笑,想他什么時候需要因為一個女子落得借酒消愁的下場。火烈的酒再一次被灌入口中,火辣辣的酒嗆得喉嚨直生疼。
“宇宸……你……你快點……”梅音著急的想要說出什么話來。但是由于她剛才跑得太急,如今卻是喘不過氣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不出話。
“結束了嗎?你為什么跑到這里來?”司宇宸的聲音平靜無波如詢問家常,心卻泛起陣陣苦澀。應該是早已結束了吧!她已成了別人的妻。
“宇宸,不是,你快點去看看吟兒,她出事了。”梅音努力平穩(wěn)氣息,急切地道。原本淡定飲酒的司宇宸終于失去了表面的平靜,杯中的酒溢出了大半,污了一身潔白如雪的錦衣,但他卻仿若未覺。突地攫住梅音的雙肩,焦急地問道:“吟兒她怎么了?你快點說。”司宇宸的力氣好大,抓得梅音吃痛地蹙起了眉。可是司宇宸卻是顧及不了,猛地推開梅音,快步向喜堂奔去,留下了梅音一個人怔愣在原地。只有吟兒才能夠讓他如此失控。想到這,心里一陣難受。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她難過的時候,吟兒還昏迷著。于是,她緊跟著司宇宸而去。
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新房,此時卻是充斥著滿滿的哀傷。
“吟兒,你醒醒,是我錯了。如果你的不想與我成親,我不會再勉強。別再睡了,請你不要這樣懲罰我。”冥颯傷執(zhí)著嚴素吟的手放在臉邊摩裟,喃喃自語道。一滴淚順著剛硬的臉龐滑落而下,落在了嚴素吟的手背上。可是床上的人兒卻沒有絲毫察覺,仍然靜靜的沉睡著。火紅的嫁衣,搖晃的紅縵紗,大紅的錦被,那炫目的紅更襯得嚴素吟的臉色蒼白如雪,仿佛已失去了生命中最后的活力。這一睡,再也不會醒,永遠的沉睡下去。司宇宸一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心痛得無以復加。
“吟兒。”
“鬼醫(yī)子,吟兒到底怎么樣了?”冥颯傷對診治完嚴素吟就一直默不作聲的鬼醫(yī)子怒吼道。
“傷兒,女娃是服用了步魂。此毒可以改變人的容貌也可以奪人性命。本來,這毒在六個月內要解毒倒是簡單,如今,怕是……”鬼醫(yī)子扯開葫蘆塞子,大口飲了一口酒,搖頭不語……。
“到底能不能解?”鬼醫(yī)子的話讓冥颯傷心中一緊。
“小子,你確定要這女娃做你的妻子?”鬼醫(yī)子眸中有某種探究。
“這不關你的事,我只問你到底能不能救?”
“這女娃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鬼醫(yī)子這話一落下,眾人都是震驚。冥颯傷看向那仍在昏迷的女子,眼中片刻驚怔后是苦澀。可是,就算她懷了別人的孩子又如何,她仍然是他的最愛。
“鬼醫(yī)子,吟兒不可以有事,我要她活下去。”
“到底要怎樣才能救她?”
司宇宸一瞬不瞬地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人兒,她就像一個謎。
“傳說天緯地經玉可解天下之毒,只是那也僅是對天命所歸之人和有緣人有用。更何況,那也只是傳說。至今未有人見過這玉,我也只是聽說而已。”
“除此之外,再沒其他辦法了嗎?”想到眼前的女子會死,司宇宸心中升起一抹劇痛,他的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胸口。哪怕這個女子終究不屬于他,可是他舍不得她死去。
“我不知道。”鬼醫(yī)子一股腦地灌著酒,再不說話。
“你一定知道的,還有其他辦法對不對?”冥颯傷不信。
“我沒有辦法。你們聽天由命罷!”鬼醫(yī)子說完就欲離開這,卻是被冥颯傷攔住。
“鬼醫(yī)子,告訴我,怎樣才能救她。我要你救她!她不能死!她不能死!你聽到沒有!救她!”冥颯傷起初還能保持平靜地說話,后來卻是越來越激烈。
“我說了,我救不了她!”鬼醫(yī)子的眸中含著眾人看不懂的痛苦,再次拒絕道。
“鬼醫(yī)子,你可曾還記得答應過我母妃的事?我現(xiàn)在要你救吟兒!”冥颯傷見鬼醫(yī)子堅決不救嚴素吟,只好用母妃來壓他。
鬼醫(yī)子長長地嘆了口氣,語中含有悲傷,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尋到幽冥花配以雪山之巔雪水就可以解。”
“幽冥花,鬼醫(yī)子,你是指不祥之花曼珠沙華?”司宇宸問道。這種花他曾偶然聽一位德高望重的虛塵大師說過。除此之外,世人對此花知之甚少,甚至都不知道!
“沒錯,幽冥花又叫曼珠沙華。此花葉帶狀較窄,色深綠,自基部抽生,發(fā)于秋末,落于夏初,莖長30-60厘米,通常4-6朵排成傘形,著生在花莖頂端,花瓣倒披針形,花被紅色,向后開展卷曲,邊緣呈皺波狀,花期夏末秋初,花葉永不相見。”
“可是,你們也要知道,此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有花無葉,雖可以解毒,但也能忘情,服用過幽冥花的人醒來便會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它之所以被稱為不詳之花更因為它是被稱為來自黑暗的愛情使者,它見證了一段黑色的死亡……”
“我只要她活下去。”
“要她活下去,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什么意思。此胎兒是一個毒胎,若留下這胎兒,母體的毒必定不能根除更會加快誘發(fā)毒性,所以萬萬不能留。”
“期間我會暫時想其他方法壓抑住女娃身體里的毒性你們抓緊時間尋來幽冥花,至于胎兒的事,待她醒來你們自己決定是否告知于她吧!”
鬼醫(yī)子話落已抱著他的酒步履不穩(wěn),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去了,幽冥花,世上何以有此花……
——
云沨澈忍著身體巨大的疼痛,緩緩轉醒。可是視線轉了一圈卻沒有發(fā)現(xiàn)熟悉的人兒,陌生的環(huán)境讓他急欲下床尋找。然而,身體尚未復原的他,根本連動一下手指都很艱難。云沨澈的動作驚動了守在門外的人,急急地去向門主稟報。
“門主,云公子醒了。”冥颯傷雖是聽到稟報,仍是一動不動。此時的嚴素吟已經恢復了一張平凡的容顏,沒有攝人心魂的美,但同樣吸引著冥颯傷。
“這就是你嗎?為什么要將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呢?這樣會很累吧?”
侯在外面的人也不敢出聲驚擾了門主,他們都知道門主最近因為這位差點成為他們門主夫人的姑娘而把自己弄得很糟糕。門主對這位姑娘非常重視,這早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所以,不敢造次。
“走吧!”冥颯傷幫嚴素吟拉了拉被子后緩步走了出來。
“央兒在哪里?”云沨澈見到冥颯傷踏進了屋子,急急地問道。雖然他不知道他是誰,但他知道,他知道央兒在哪里?
“云公子,她不是央兒,你應該知道的?”冥颯傷卻是沒有回答云沨澈的問題,轉而道出了云沨澈不愿意相信的事實。
“我要見央兒。”云沨澈大吼。
“為什么要自欺欺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慘了她。”冥颯傷顧不得云沨澈的神色慌張,他只想徹底將云沨澈叫醒。吟兒不應該一生活在虧欠之中,她欠他的也還清了。
“吟兒已經為你做很多事了,就請你別再讓她覺得虧欠于你。”冥颯傷丟下這一句話后快步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