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安順勢將她抱著自己膝蓋上,卿妙驚得呼了一聲,他卻將她樓得更緊。
“別和我說謝謝,恩?”
“我說真的,謝公。少安,多虧了你。”卿妙掙扎著腦袋,嚴肅的看著他。
謝少安多少有些忍俊不禁,將下巴擱在她小腦袋上,“你可是個實在人。我說了不用就不用,我們之間不必講究。”
‘我們之間不必講究’一句話聽得卿妙心神蕩漾。一切來得太過忽然,卿妙處在云端之中,飄飄然的感覺讓她不安。一時間竟說不話來,慌忙想從他身上下來,卻又被禁錮。
“去哪里”謝少安的聲音就順著卿妙脖頸劃過。
濕熱的觸感惹得卿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推開他的懷抱臉紅跑到張玨床前,“我還是不安心。”
謝少安也從桌前起身,看卿妙細心為張琉方捏著被子,心想以后可得讓她給自己捏,以后?這個詞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他現在自是睡著了,沒有大礙。你今日也累了。先去歇息,明日再來看。”
張玨不醒,卿妙本就自責,哪有心思睡眠。直直坐在床榻旁不動。不過經他一提醒,卿妙才察覺到全身都在酸痛,難耐的扭著頭。
“你不去,我就抱你出去!”謝少安俯身只對著她正正經經道。
“不!”低低的呼了一聲,似怕擾了張玨。
謝少安察覺到這姑娘感情還在害羞呢!心情盡然格外的好,不由分說的牽著她往花廳走去,“好好休息,身體垮了,你弟弟醒來可沒人照看!”聲音清泠卻尤帶疼愛,卿妙覺著此時的謝少安就似初遇那夜翩翩俊郎般出世,自己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乖乖任他安排。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別怕!”謝少安站在門外對卿妙說完,俯下身子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啊。”卿妙大叫一聲,只見床上躺著那人翻來覆去裹著被子。
忽然安靜下來,腦子不停的開始回轉,從遇見張蕓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一切并非如此簡單。這母子倆的際遇也絕非像她口中的被無情郎拋棄。卿妙現在回想起來,有種自己一言一行全被她算入計囊的后怕,恐怕,張玨身上有什么秘密。
但是自從和張玨在一起,卿妙就將張玨當作伶仃世上的唯一親人。她打定主意扛下一切,無論張蕓的目的怎樣都不重要。張玨,是她唯一的弟弟!然而,失蹤之事像一團理不清的線繞在卿妙腦中。
她想了一夜還是理不出任何頭緒,謝少安臨別印下那一吻的場景卻驀的襲來腦海,卿妙平坦在床上伸手撫住額頭,感覺上面的溫度似乎從未消失,想著想著居然就睡著了。
“三少爺,卿姑娘看來已經入睡了。”背后的侍女低聲回道。謝少安沉吟一聲權當回答,對著座位上的人道:“繼續。”
座上人就是今日在馬上與謝少安對話的青玄。
“我們的人日夜潛伏在揚州城內外,沒有一處死角。但是那人卻可以越過我們的視線并且通過城門帶卿小公子出城,看來這人除了極好的隱藏術,還極為了解我們的輪休時間,否則他是絕無可能越過城門而不被發現。”青玄三言兩語撿盡重點,條理分明。
謝少安頷首表示贊同,“還有一點,城門暗點交接連半刻都不到,他是怎么逃過監視的?輕功必定是上乘。這樣一個人,在中原武林居然沒有耳聞。”
青玄經一提點,腦中似茅塞頓開,雙掌一擊,興奮道:“三少的意思是,我們引的人來了!”
謝少安輕笑,“哼。來了就別想著走。青玄,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來,謝家玄衛可也不能白養。”
青玄聞言,心知謝少安計較白日失蹤一事,立馬誠惶誠恐從椅上起身,抱拳彎腰,“三少,屬下自知此次失誤罪不可恕。&8226;&8226;&8226;”
謝少安皺眉,揮手打斷,“我不需要你的決心。一個月的時間,我要看到結果。”
青玄抬眼看他一眼,心中警然,“屬下遵命,必定不負三少所望。”
謝少安打量他一眼,說道:“下去吧。”
青玄領命后正待退下,又被謝少安喊住,“對了,今天的事我知道就行了。”
“是,三少。”青玄雖不知謝少安原何要隱瞞此事,但對主子的話向來是惟命是從。
直到室內恢復寧靜,謝少安才褪下冷峻舒了口氣,推開窗戶,手肘抵額,眉頭緊蹙,難以撫平。一切事情都按預定的軌道發展,除了一件事,他漸漸發現脫離了他的預定。這種不被掌握的焦躁讓他難以平靜,看著對面窗臺上的月影,他難耐的搖了搖頭,極力壓制。
順著回廊走去,不出意外,謝少安看見謝少棠的院落內還掌著燈。叩門聲響起,屋內的人也不詢問,打開屋門道:“快進來。”
“出了什么變數?”謝少安隨著進門,想著先前給那小子診治時謝少棠給他打的暗號,心知事情恐非他口中那樣簡單。
“倒不是他有什么事,中引魂香是真的。不過我在他身上發現一樣有趣的東西。”謝少棠也不賣關子,站在書桌邊,招手喚過來謝少安。
謝少安審視著桌面的書信,就見謝少棠在上面涂抹了一層透明的東西,宣紙上竟然浮現了字跡。
“這是白醋?”謝少安對于撲鼻而來的味道顯然并不陌生。
“嗯。”謝少棠拿過那張紙對著燭火一烤,字跡就更清晰了。“我只想說異曲同工之妙,雖然他身上不是用蠟,不過我在檢查他身體的時候,發現他背上有股特別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他背后做了文章。”謝少安蹙眉審視著宣紙,腦中飛快過濾出信息。
謝少棠拿出一本翻得泛黃的醫書,指著其中一頁道:“你看,這個是蕓萼。碾成粉末涂在人身上可以使身上的疤痕紋身隱形,它的味道類似薄荷,會一直殘存在人的皮膚上。只有取它的根莖兌水,才能使原樣恢復。學醫的人鼻子特別靈敏,我聞了這么多中草藥,也差點忽略他的味道。”
謝少安經他一點,繼續道:“味道變得這么淡,說明這蕓萼涂在他身上的時間不短了,面積這么大以至于這么久還有味道,說明他背上一定不是疤痕,而是一副大面積的事物。”
謝少棠贊同的點頭,這個弟弟生來就聰穎異常,不知道這個發現對他的幫助如何。
謝少安難得展露情緒,“多虧你了大哥。幫了我個大忙。”難怪自己鋪下這么大的網,都找不到關于地圖的一分一毫,原來,一切都在那小子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