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夜色來得快,倆人走了不過一刻,就開始迷蒙起來。謝少安溫熱的手掌攥著卿妙,雖然倆人就在花廳里就這吃了些飯食,卿妙就被謝少安拖著出了山莊。
看不清前路,卿妙卻一點也不慌張。
“昨日秦慎他們來過了。我估摸你也歡喜,雖不是冬日,倒也無妨。”謝少安低頭,對著身側人道。
“哎呀,你就告訴我到底去哪兒唄。”卿妙從今日正午就被吊起了胃口,無奈謝少安嘴緊,死活不透露消息。
謝少安不語,出手抵在卿妙唇上,告訴她到了就知道了。其實不遠,只不過山莊建在山坳處,倆人一直在走上山路,卿妙才覺時間尤為漫長。
遠遠看見山頂處閃爍著燈火,卿妙立即興奮道:“就是那兒吧。”
謝少安不由自主的笑道,一個抄手抱起卿妙,衣袂飛揚凌空飛去,卿妙在他懷中樂得享受。謝少安倚在砌好的石階上,聽見對面傳來的水花聲還有卿妙嘻嘻哈哈的笑聲不由心猿意馬。強大的自制力逼迫自己不去在意。無奈溫泉沸騰的水溫惹得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謝少安泡了一會兒,聽那邊的動靜卿妙多半還要在玩兒些時吼,索性上了岸穿好衣裳,到溫泉邊的亭子上等著。
這廂卿妙到玩得不亦樂乎。山上天涼,這秋季泡泡溫泉也未嘗不可。卿妙倚在石階上雙腿蹬著水花,兩眼半瞇著享受,露出瑩白的脖頸和姣好的鎖骨。
在過了些時候,卿姑娘就覺受不了了,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小臉也燒得厲害。
“少安!”
…。
“少安?”
…。
“謝!少!安!”卿妙鼓起大喊。
…
“怎么沒人?”久久沒有答應,卿妙心中不驚惶恐起來,起身匆忙換上衣裳,就急往對面池子跑去。
眼望著池子里面一個人影子也沒有,卿妙聲音不自覺就哽了起來,這荒山野嶺的,他倒是去了哪兒?
“少安!謝少安!你出來啊。”卿妙帶著哭腔朝池子邊喊著。
這邊謝少安終于聽見了動靜,亭子里溫泉說遠不遠,不過中間隔了不少灌木樹叢,走起來也是彎彎繞繞。
等到謝少安到時,就瞧見煙霧朦朧中一個眼睛淚蒙蒙的小人兒不停喚著自己的名字。飛奔過去將那人攬入懷中,“別怕。我來了。”
卿妙落入熟悉的懷抱,心才稍稍放了下來,抬頭自己都沒意識到用了多撒嬌的語氣埋怨,“說得好好的,在這兒見。你怎么就沒影了?”
謝少安這才得空打量身前這人,才沐浴出來皮膚水嫩嫩的,領口也因為慌張扣錯了紐子。她的依賴令他心動。心中某處柔軟得一塌糊涂,將下頜擱在她腦上磨蹭,“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后你一喚我我就出現。”
“真的?”
“真的!”
卻說那日溫泉之夜后,倆人的相處又親密了不少。方景鸞調笑她說,是謝家未過門兒的媳婦,卿妙也不如從前那么尷尬,只是笑笑著不語。謝少安看在眼中,自然又是一翻甜蜜。
這日才算四人到了山莊第一次共餐,原因嘛!那就是四人在這醉蓬萊逍遙快活了小半月,秦家的生意等著秦慎回去處理,謝少安也有一擔子事,更何況謝府現在還有尊大神。再依依不舍,四人也只得打道回府。
“哎。我說,卿姐姐,要不你就別我家了吧!住在謝大哥家不是方便。”方景鸞接過秦慎遞來的銀耳湯,淺淺酌了一口。
要說這方景鸞倒是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主兒,秦慎自然沒什么表情,謝少安翹著嘴角望著卿妙。
卿妙嘴里正塞著個水晶蒸餃,此刻溫溫諾諾瞥了謝少安一眼,不慌不忙的回道:“要是我離了方府,日后你出門可就得你大哥陪著了。”
眼下之意就是,我卿妙要是離開了方府,你大哥還會允許你方景鸞日日在外面野混著不管嗎?
打蛇還看七寸,這可捏著方大小姐的死穴了。平時卿妙若遇上此等狀況,不就是紅著臉不吭聲唄。哪像現在這般伶牙俐齒。都怪和謝少安在一起久了!方景鸞心中如是想著。
小嘴一撅就對著秦慎撒嬌。秦慎聞言難得笑出了聲,連摟著方景鸞安慰。
謝少安也是不語只不時為卿妙布菜,只是眼中目光一直跟隨這她,似乎在傳達某種不滿。卿妙抬眼又匆匆低下頭去,暗自警告自己必須堅持立場,切莫被他尋了軟處去。一頓飯打打鬧鬧也就過去。
“哼!你倒知道回來!”張玨抄著小手站在院子中,瞧見卿妙奔過來的身影道。
“小子。”卿妙不顧他的冷面,嘻嘻哈哈的對著張玨上下其手。
張玨小朋友不滿的甩開她姐姐的手,又被卿妙一把給抓了回來,拽著他腰帶上的香囊道:“裝什么鎮定,將才院子里的鴻秋可說了,你日日在院子里等我呢。看見我回來,指不定多高興。”
張玨被拆穿,只得面紅脖子粗的吼道:“誰說的。我在園子里默書呢。”
卿妙看他那氣急敗壞的模樣,也不激他。笑呵呵的摟著張玨進屋,“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姐姐很正常唄!走,咱們進屋,我可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你。”
張玨假意別扭了一兩下,還是配合的牽著卿妙的手,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卿妙這邊可是一幅姐弟和樂的畫面。謝少安回家可就不太平了,莫說是謝家主公謝潯楓的暗里施壓,這李家大小姐都在謝府歇了好些天,是該會會了!
“大哥。”謝少安立在門口片刻,抬腳進門。謝少棠的園子里有不少奇珍藥材,謝少安難得有心在門前散去一身濕氣。
“嗯。”謝少棠正在打理藥材,也不回頭應了一聲。
謝少安踱步到他對著的躺椅上靠著,輕言笑道:“可見過秋霽了?”
“昨日來過。”謝少棠手上細致打理這那段藥材,風輕云淡道。
“她倒有心。”謝少安笑。
謝少棠手上動作微頓,只那一瞬,謝少安也了然于心。裝作無意道:“秋霽這次南下,爹是多半不放人走的。”
“也是好事。你們年紀不小,是該成親了。”謝少棠艱難抬頭,澀笑。
“是么?”謝少安始終帶這一抹邪笑,反問。
“自然。”
“你忙!晚上在鴻儒廳用飯。弟弟順道路過,就來只會一聲!”謝少安也不接話,利索起身,撣了撣衣角。
謝少棠不語,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