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倍前腳剛出門,纖兒就嚇得癱在了地上,高娉婷連忙扶她起來坐在椅子上。
“天啊,剛才那盤點心居然是有毒的,我……我竟然還傻乎乎的拿了回來。”纖兒真是怕,要是主子吃下了這點心,后果真是無法預料。
高娉婷拍了拍纖兒的手,“傻丫頭,別怕,我又不傻,沒那么容易可以毒倒我的。”
“主子……我……”纖兒熱淚盈眶,主子不但沒有怪罪,還反過來安慰她。
“沒事,今天你也受了驚嚇了,就不用干活了,早點休息去吧,不用伺候我了,今天恐怕東丹王要大發(fā)雷霆了,估計也不會過來了。”
“是。”纖兒心里無限的感動,發(fā)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娉婷。
此時此刻,耶律倍已經(jīng)到了玉兒的住處,下人還來不及稟報,就聽到耶律倍怒吼一聲:“讓你們主子滾出來!”
玉兒聽到耶律倍發(fā)怒,心里有些害怕,但還是滿臉笑容的迎了出來,輕輕一福,“給東丹王請安。”
耶律倍拿起那盤點心,扔在了玉兒的面前,“這是你給高娉婷的點心,現(xiàn)在你吃下去。”
盤子落下,碎了一地,七零八落的和掉下的點心散落在一起。
“不,不,這點心是臣妾原本吩咐廚房做的,只是,只是柳兒說半路遇上了纖兒,這點心太多臣妾也吃不完,就想著分給高姑娘些。”
“既然是你自己吩咐廚房做的,為什么不敢吃,吃!難道要讓我叫侍衛(wèi)來逼你吃下去么?”
“不,東丹王,求您不要這樣對我!”玉兒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這是承認對娉婷下毒了?”
“東丹王!臣妾做著一切都是因為愛您啊,您回來之后,從來不來看過我一眼,您以前是怎樣疼愛我的啊,就因為有了那個賤人,您就把我忘得干干凈凈,我這樣,和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有什么區(qū)別啊!”
耶律倍搖搖頭,“你已經(jīng)要什么有什么,我平時賜予你的東西還少么,就因為嫉妒,你就可以對別人下毒!娉婷有什么錯?我只是平時過去和她說說話,就因為這樣,她就要遭到殺生之禍?她是我的恩人,她救過我兩次!你卻要恩將仇報,把我推向萬劫不復的境地么?”
玉兒泣不成聲。
耶律倍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也許是我的錯,一直把你當做如玉,可你終究不是,如玉怎么可能有這樣的蛇蝎心腸。”
玉兒抬頭,愣愣的看著耶律倍。
耶律倍又嘆了一口氣,“你心腸歹毒,本該賜死,念你侍奉本王多年,就讓你在這里養(yǎng)老,今后,不得踏入房門半步,若你還有傷害他人的念頭,就不要怪本王手下無情。”
“不,不!”玉兒撕裂般的哭聲透出她的絕望,她萬萬沒有想到,耶律倍竟然會為了高娉婷將她打入冷宮。
耶律倍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門關上,隔絕了里頭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叫喊。
“高娉婷,你不得好死!”
上京。皇宮。
耶律李胡皇太弟的冊封儀式正在舉行,所有的大臣,嬪妃都見證了這一時刻,述律平聽著宦官宣讀著圣旨,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是的,她的權利又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整個契丹都牢牢掌控在她的手里。
耶律李胡迎上耶律德光的目光,卻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恨意,他聽到流言,說耶律德光原本屬意的太子人選是他的兒子耶律阮,只是因為述律平的堅持,才選擇他作為繼承者。
冊封大典總算結束,耶律德光回到承天宮,覺得頭疼無比,他放下奏折,吩咐人準備去美玉閣。
如玉正坐在躺椅上,看著耶律阮靜靜入睡。耶律德光出現(xiàn)在房間門口,看著屋內這充滿母愛的一幕。
如玉回頭,看到耶律德光來了,趕忙起身請安,被耶律德光扶起。
“皇上怎么來了,外面也沒人通傳一聲。”
“是朕讓他們不要報的,怕影響了孩子睡覺。”
“謝皇上關懷。皇上似乎不太高興。”如玉察覺到耶律德光眉宇間的愁容。
“呵呵,我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么?”略帶苦澀的一笑。
“皇上這個時間通常都在處理政務,今日,怕是心情郁結,來找我們母子說說話吧。”
“如玉,只有你懂我。”
“皇上,木已成舟,更何況,皇太弟也算是個賢德的繼承人,沒什么不好。”
“你倒挺想得開。”
“我本來就沒有奢望得到,何來的想得開想不開呢?”
“那么,你有沒有希望過得到我?”耶律德光的眼神充盈著無限溫柔,還有,一絲絲的害怕。
“臣妾不敢奢望,您是一國之君,自然想要什么樣的嬪妃,就有什么樣的嬪妃。”如玉轉過身去,不想看耶律德光的眼睛。
“你可以,只要你想。”耶律德光從背后圈住如玉,聞到好聞的木蘭香。
“皇上,臣妾是您的妃子,你要臣妾,臣妾不會抗拒。”
耶律德光覺得自己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如玉,我要的是你的心,如果我只是要占有你,我早就可以這么做了!”
“皇上……”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沒有一絲絲的感覺么?”
如玉有些心酸,平時的耶律德光總是冷冷的,即便對她的關心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露骨。也許如今的地位變了,他高高在上,孤獨的心日夜侵蝕著他,高處不勝寒,他的心,恐怕已經(jīng)冷到冰點了,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渴求著人間的溫暖。
“皇上,我要什么你都會給我么?”
“是。”
“我要你保全耶律倍。”
耶律德光忽然哈哈大笑,他覺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悲,為了得到如玉的心,他什么都可以給她,可她唯一的要求,竟然還是要保全耶律倍,她的心已經(jīng)在耶律倍身上了,如何再給得了他?
她的人跟著自己,是因為耶律倍,難到她同意給他真心,還是要因為耶律倍!
看著耶律德光失態(tài),如玉并沒有詫異,她一字一句說,“皇上,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他失去的已經(jīng)太多了,我不希望他的生命時刻在受到威脅,只要他平安無事,我會忘了他,從此一心一意跟著您,做您真正的妃子。”
“他一個堂堂東丹王,怎么會生命有威脅。如玉,你剛剛的話著實傷著我了,其實,不管你的心跟不跟著我,我都不會讓耶律倍死,畢竟,他是我的親哥哥,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君無戲言。”
如玉說不出話了,拿感情去做交易,確實傷者他了,在自己面前,他從來好像不是一國之君,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如玉抬起頭,輕輕擁住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的眼睛閃著不可思議的光芒,隨后,立刻緊緊的抱住如玉,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