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蕭紫燕就在述律平的宮里請安,兩人閑聊了一會兒,蕭紫燕滿臉羞澀之情,昨天晚宴耶律德光對她的熱情,讓她覺得耶律德光一定是喜歡她的。
“燕燕,我心里有個想法,讓你嫁進宮來,如何?”
“小姨,燕燕都聽您的。”
“好,好。”述律平很是開心。
“皇上駕到——”
聽到耶律德光要來了,述律平讓紫燕去里屋避避,她要和皇帝說說這件事情,姑娘家在的,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紫燕依言進了里屋,耶律德光進門了。
“給太后請安。”耶律德光下跪。
述律平趕緊扶起他。
“皇上,覺得蕭紫燕這個姑娘如何呀?”述律平開門見山。
“舞技很高,若是要留在宮中做舞娘著實委屈了。”
“皇上,您這講的是什么話,紫燕能歌善舞,孝順長輩,是個難得的好姑娘,我有意讓她成為貴妃,為契丹開枝散葉,輔佐皇上。”
“母后,朕不會答應的。”里屋的紫燕心頭一緊。
“什么?”述律平有些不相信,她提出的要求他從來都是順從的,從來沒有不答應的事情,連皇太弟都可以封了,區區一個貴妃算什么。
“母后,自從朕登基以來,您說什么朕都是依你的,可是這個紫燕,朕不喜歡,也不會封她為妃,她如果嫁進宮來,豈不是拜拜耽誤一輩子?母后,朕知道你疼紫燕,朕會為表妹指一門好親事,保她一生榮華富貴。”
“你……皇上,紫燕有什么不好,貴妃之位始終空缺,你的后宮也不算充實,子嗣也不算多,你總要為契丹的將來考慮啊。”
“母后,契丹的將來有皇太弟,所有的一切母后都幫兒臣安排好了不是么?對了,不如把紫燕許配給皇太弟好了,當個太子妃不比貴妃差啊,將來還可以是皇后呢。”
“你……是要氣你母后啊,紫燕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不要了推給皇太弟,這算什么。你是在恨母后讓你弟弟坐太子之位么?你要知道,你的皇位……”
“我知道!我的皇位是你給的,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點我這一點,為了這一點,我犧牲了太多,無論是我,大哥,還是皇太弟,還是蕭紫燕,對您而言,都是棋子,母后,你的心里有親情么?你的心那么小,都被權利填滿了吧,還有地方容下親情么?”
述律平被震驚了,耶律德光從來都是對她恭恭敬敬,哪有那么大聲的對她說過話。她一時語塞,說不出一句話來。
“母后,難道你讓蕭紫燕來做我的妃子,是真正愛我或者愛蕭紫燕么?對您而言,只是要在我身邊安排一顆棋子,讓她替您看著后宮發生的一切,就因為這個,紫燕就要在后宮白白浪費一生,朕何辜,她又何辜?母后,如果您堅持要她成為貴妃,我無話可說,不是因為您扶持過我的皇位,而是因為您是我的母親,我的皇位,我是自己拿到的,如果母后心里一直覺得,您能扶我上位,就也能讓我下臺,那就廢了我這個皇帝好了,蕭紫燕,朕決計不會娶她。”
在里屋的紫燕已是淚流滿面,耶律德光的這番話,讓她更加覺得,他是個男子漢,既傷了她的心,又讓她對他的愛多了幾分。
述律平的心也被說的千瘡百孔,她一直覺得,耶律德光什么事情都會聽她的,不會有怨言,不會有反抗,因為一切都是她給的,所以要求他什么都不過分,為了鞏固政權,她不惜派人去暗殺耶律倍,削弱東丹國的國力,可是昔日的小鷹如今已經羽翼豐滿,就要展翅高飛,自己無論說什么,都已經不管用了。
“母后,該說的話兒臣都說了,先行告退。”耶律德光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蕭紫燕滿臉淚花的從里屋走了出來,看著呆呆的述律平,“小姨,不用勉強了,強扭的瓜不甜,燕燕不怪表哥,您別難過了。”
“燕燕,好孩子,原本是你受的傷,卻還反過來安慰我,皇帝的話太狠了,讓你傷心了。”
紫燕搖搖頭,“皇帝表哥如此厭惡我,如果我再死乞白賴要嫁給他,真是要丟盡蕭家臉面了,這樣的話,我不會幸福,他不會幸福,如果得到后還要失去,那我寧愿從未得到過。”
“孩子,你真是懂事,我是多想有你這樣一個兒媳婦啊,你放心,如果我堅持,皇帝最終還是會答應的。”
“不,小姨,被一個男人這樣拒絕,一次就夠了。”
“紫燕,小姨一定幫你指一門更好的婚事,這次委屈你了。”
“小姨,不委屈。”紫燕微笑的說著,淚水卻縱橫了整個臉龐。
耶律德光心煩意亂,和述律平這樣起沖突,是他不愿意的,可是她總是步步緊逼,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不自覺的,走向美玉閣。一進門,便見到如玉正在刺繡。
“在繡什么吶?”心情瞬間變得柔和。
“在給你做一件寢衣。”如玉抬頭,對著耶律德光微微一笑。
耶律德光走了過去,一個龍鳳呈祥的雛形已經清晰可見,“怎么想起給我做衣服了?”
“再過幾月,就是你的生辰了,給你的禮物。”
“如玉,你記得我的生辰?”又驚又喜。
“我偶爾聽到太監說的,不過你堂堂皇帝收到的禮物,我的這份恐怕是最不值錢的了。”
“傻瓜,這是我收到過的最珍貴的禮物。”耶律德光滿心感動,拉過如玉,輕輕環住她在懷里。
“怎么了?”今天的耶律德光有些多愁善感。
“沒事,剛才和母后起了爭執。”
“是為了蕭紫燕?”
“嗯。”耶律德光點頭。
“其實,我并不是很在意你納妃,如果撕破臉,對你來說決計不是件好事。”
“傻瓜,這不單單是名分的事情,如果真的娶了紫燕,對她來說也是極不公平的,耽誤人家清白姑娘的一生,再者,我已經妥協太后很多次了,能做到這個位子,并不僅僅是因為她的一句話,我也倒想看看,沒有她的扶持,我到底能不能當好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