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的“意外收獲”,讓我心神不寧,征服六級的欲望也沒那么強烈了,對于溫馨的歸來也由最初的期待變成了擔憂或者恐懼,不知如何面對,甚至有時都想消失算了,再不聯系她了,可是苦心經營了這么長時間的感情又于心不忍,在感情的國度里我做不到像歐陽東旭那樣豁達,拿得起放得下,朦朧之中對這份感情還有信心,不知道是自欺欺人還是另有想法,因為在和溫馨的交往中開啟了我的第六感覺,所做所為并非我能左右。
這一天,溫馨電話里告知我回來了,乘坐校車直抵學校,準備洗個熱水澡再過來找我團聚,見面之后,不約而同的緊緊擁抱了對方,看來風塵仆仆的半個月的確讓她倦容滿面,可興奮和激動溢于言表,趴在耳邊輕輕說了句“我好想你”,本是甜美可親的一句話此時此刻聽來卻與我的心境格格不入,猶豫了片刻,我只是輕輕“哦”了聲,那句“我也是”早被湮沒在未知的背叛之中。也許溫馨也覺察到我的不快,沒再自討沒趣,吃過晚飯就回去休息了,我送到學校門口,溫馨執意讓我回去,我也只好作罷,雖然路上好幾次我都試圖挑穿這個陰謀,可是沒有勇氣開口,害怕的不只是失去這個女孩,更多的是讓溫馨覺得我很卑鄙,這樣我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就蕩然無存了。
為了應試,即便強迫自己蹲在教室卻也難免心不在焉,可我還是按時去按時走,心中一直信奉瘋狂英語創始人的那句勵志名言:我每天起的比雞還早,吃的比豬還差,干的比驢還多,睡的比狗還晚。也許正是因為他對英語的癡狂才成就了國人英語的驕傲,瘋狂代表著對事業的孜孜追求,瘋狂代表著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激情,也許在高中時期這股瘋狂和激情體現的淋漓盡致,在大學就銷聲匿跡了,因為人是最容易受周邊環境影響的動物,想出淤泥而不染恐怕只有圣人做得到,畢竟我們都是普通人。
坐在我前排的一個女孩我注意很久了,學習很是賣力,偶爾不在的時候我會偷偷翻她的書看,扉頁上飄著一個非常清純的名字:白雪琳,人如其名,冰清玉潔、楚楚動人,又不失氣質和內涵,從書的類別我推斷應該也是在準備英語四級和其它證件的考試,只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認識她。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發生在一個周末的下午,午睡之后,睡眼惺忪的騎車去了教室,推門而入,不曾想到一個女孩手機乍響,奪門而出,慌慌張張的撞在一起,驚的她尖叫一聲,頓時,我也臉紅脖子粗,前面的兄弟姐妹們不停的往后張望,場面甚是尷尬,女孩搶先道了句“對不起”就匆匆離開了,轉身的瞬間我才發現,原來是她,就這樣,我和白雪琳有了第一次的接觸和對話,事情也在這以后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至此之后,我把更多的時間耗在教室,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尋覓那個女孩。公共合堂向來人滿為患,為了追逐白雪琳的身影,我時常跑遍整幢教學樓,然后坐在后排看著她的背影發呆,偶爾人少的時候我會拿出手機偷偷拍下幾張照片,當然只是背影。于是,我總是很渴望與她相識,但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一旦認識了,又會發生什么。而對于溫馨,一時間也忽略了,因為現在我給不了她想要的那份纏綿,更多的是忍受不了她腳踩兩支船的背叛,先前每天總會噓寒問暖的打個電話過去,現在縱是一連幾天沒有音訊,也許溫馨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妙,對我這種突然轉變甚是不解,不得不以追到手就松弛敷衍過去,其實事實遠非如此,她這樣說我也懶得爭辯,把心事都放在了那個神秘的女孩子身上,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也是一種潛在的背叛,可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一直信守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基本原則,理由看似有點冠冕堂皇但絕非子虛烏有。終于在另一個周末的晚上,我等到一個機會,時間不早了,大多勤奮好學埋頭苦讀的兄弟姐妹們也都打道回府,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我和白雪琳兩人,這樣獨處的機會自然是可遇不可求,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步驟,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跟前,打斷了她的思路:“同學,你好,方便借用一下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我的手機沒電了。”
白雪琳抬起頭,淡淡的笑著遞過手機:“給!”
我趕緊道謝,拿著手機撥通了自己的號碼,話筒里卻傳來不痛不癢的話音:“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懊惱不已,想必剛才慌張之際把本該調成的靜音錯誤的調成了關機,歸還手機,微笑著說:“謝謝你,同學手機關機了。”
白雪琳道了句不客氣就匆匆結束了這段對話,重新把目光鎖定在書本上。
回到座位,苦惱不已,掏出手機,開機之后,小心翼翼的調成了靜音,收拾好書筆,再次厚著臉皮踱到白雪琳跟前,她率先開了口:“還有事嗎?”
我神色慌張:“可以再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白雪琳回答干脆:“你快點,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寢室了。”說著就收拾起書和資料來。
我惴惴不安的撥通了自己的電話,響了幾聲就掛斷了,歸還手機時仍然表達了深深的謝意,白雪琳牽動著嘴角輕輕笑了,隨即離去。
收獲勝利的果實后,伴著昏暗不清的路燈欣喜若狂的回到宿舍,不出所料,歐陽東旭仍舊未歸,整天沉浸在濃情蜜意中,洗刷完就上床睡覺了,我打開通話記錄,小心翼翼的存入通訊錄,就閃動起溫馨的來電,女人也許大多如此,整天屁顛屁顛的纏著倒不見得怎樣,憑空消失一段時間,她就耐不住寂寞,主動聯系上門,接通電話,首先抱怨我不打電話不關心體貼,我則以準備考試敷衍過去,而后又說了些許曖昧的話語,掛斷之前又告訴我明天過來與我共進午餐,雖然心有不快,還是一一應許了,畢竟還沒有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
生活周而復始,每天的內容幾乎一樣,教室、宿舍、餐廳的三點一線,偶爾從白忙中抽出點時間和溫馨團聚,白雪琳的出現,打亂了本是平靜清閑的生活,有了她的聯系方式,我就準備進一步的了解那個神秘女孩。度過了平淡無奇的一天,夕陽西沉之時,我在林蔭路上踽踽獨行,夜色很快吞沒了整個校園,路邊漸漸亮起了路燈,光線卻是昏暗異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過得辛苦而又忙碌,難得尋得這樣一個靜謐松弛的夜晚,帶上耳機,踩著歡快奔放的節奏,心里舒緩了很多,卻依舊有些落落寡歡,掏出手機,本想撥通溫馨的電話,目光卻滯留在前幾日的通話記錄上,猶豫片刻,還是發過去了第一條短信:“你好,請問你是白雪琳吧?我是上次在公共合堂借用你手機的那個男生,你還有印象吧?”
過了許久,我才收到回復:“嗯,記得,有事嗎?”
“沒事,我只想告訴你這是我的號碼,我叫林濤,希望能認識你這個朋友。”
“好啊,我在教室呢,有時間再聯系。”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復了:“好吧,打擾了。”
次日中午,我撥通了白雪琳的手機,不免緊張的進行了第一次通話,“你好,我是林濤,晚上還去教室嗎?”
白雪琳語焉不詳的話語讓我得知她還在午睡。
“那晚上一塊兒出來玩玩好嗎?”
白雪琳爽快的答應了,下午我沒再去教室,而是去了農貿市場,買了些水果和零食,為晚上的初次見面做著準備,輾轉其中,不知不覺,太陽的余暉正在慢慢燃盡,我踏上單車返回學校,穿過門口的那一刻,手機響了,我停下,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白雪琳”三個大字赫然醒目,興奮不已,接通電話:“喂,在哪呢?吃飯了嗎?”
白雪琳答道:“吃過了,你不是說晚上見面嗎?你在哪呢?”
“我去農貿市場了,買了些東西,剛回學校,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那我在38號教學樓門口等你吧!”
“好,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直奔教學樓,果不其然,身著白色T恤搭配淺藍色鉛筆褲的白雪琳已在此等候,彼此禮貌的寒暄了幾句就沿著環抱公園的小路前行,天黑下來了,初秋的風已有些冷瑟,兩人一前一后,一時無語,些許尷尬,這種沉默的氣氛足以令人窒息。
白雪琳駐足,在石階上彎身坐下,開口打破沉默:“你怎么不說話?”
我笑笑:“你不也沒說話嗎?”
白雪琳還以微笑:“你真有趣。”
不清楚這個“有趣”是什么含義,還是我發起了彼此之間的對話:“你是那個學院的?”
“物流學院,你呢?”
“我是自動化的,前幾天你不在,我翻看了一下你的書,你是不是在準備英語四級?”隨和的語氣告訴她我并非有意亂動別人的東西。
“對啊!在學校虛度光陰挺無聊的,不妨給自己找點事做,豐富一下自己的生活,只可惜我的英語水平太差,恐怕……”
我插嘴:“多用點心應該沒問題的,有什么困難我可以幫你。”說完這句話,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盲目自大了。
白雪琳面露喜色:“你的英語不錯吧?”
我摸摸頭:“也就一般水平,剛好壓線過了四級。”
“那也挺不錯的。”
“馬馬虎虎吧!”
話題到此,兩人再也找不到可說的內容,尷尬的坐著,氣氛又有些壓抑。像我這樣敦厚老實的男生最不擅長的就是和女生搭訕,一是口齒不清,擔心溝通障礙,被人歧視;二是拙于辭令,言語晦澀,詞不達意。好在白雪琳及早找到話題,才避開了長久的沉默,她問:“平時都喜歡做什么?有什么愛好嗎?”
我支吾了半天,說了句:“看書吧!”
白雪琳驚喜:“我也是,你都喜歡看什么書?”
我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呢?”
“我喜歡的書可多了,像韓寒、海巖、蘭曉龍、郭敬明的書我都看。”
我心不在焉的“哦”了聲。
她接著問:“你呢?”
我低聲道:“差不多吧!”
其實,到現在為止,我所看的書僅僅局限于教學用書,對于白雪琳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我卻從所未聞,也是從此以后,我慢慢喜歡上了看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白雪琳應該算是我的小說閱讀之路的啟蒙老師。
聊到此處,天上揚起了小雨,不得不分手告別,看著白雪琳遠去的背影,似乎有些戀戀不舍,路上靜無一聲,視線所及之處不見一個人,直到雨點越來越大,我才轉身離去。回到宿舍,手機響了,溫馨噓寒問暖的關切讓我無地自容,可又說不清錯在哪里,卻有一絲負罪感涌上心頭。
數日之后,我把整理好的應付英語四級的套路以短信的方式發送給白雪琳,著實賣弄了一番,微不足道的成就感讓我忘乎所以,白雪琳也表達了例行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