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是晴朗的天,今天的天氣我好喜歡,好喜歡那個好喜歡……”
“姐姐,以你的功力可以單挑五音了……”
宮商角徵羽抱著自己的樂器,心說總有一日會有人為你伯牙絕弦的。
是日,天朗氣清,風(fēng)中夾著金子的香氣,就連西番王子的隨行人員都是華麗麗的給他抬面子,只不過白抬,這么華麗的陣容還真不敢給人知道。
“感情這大野王走的不是豪放路線,怎么搞得跟個暴發(fā)戶一樣,紙醉金迷。”伽藍(lán)隨從踩著大野王廷的金磚,一邊垂首跟在西番王子身后,一邊批評人家大野的低俗品位。
花小王子頂著一張癡迷陶醉欣賞開眼見世面的下里巴人臉,“這也怪不得大野王,他老子實(shí)在吃錯藥,打了這許多年的仗,抓到的戰(zhàn)俘,男的全部殺掉,女的全部分掉,家產(chǎn)全部拿掉,這金光閃閃的王權(quán),嗯,”花小王子深吸一口氣,“帶著血呢。”
“這民心也得緩緩呢,不過一路上看,他緩的不錯。”阮司弦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這倒是真的,哎,小花,你敢不敢透露一點(diǎn)有價值的消息,比如我不知道的?”伽藍(lán)依舊垂首斂眉。
花解語掩口作驚詫狀,“哦,我忘記了,別人家的發(fā)家史,你都門兒清。”
“那就說點(diǎn)新鮮的。”伽藍(lán)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
“其實(shí),你夫婿,樣貌也不錯,當(dāng)然跟我比還是差了點(diǎn)。”
“你見過大野王?”
“現(xiàn)在見過了。”花解語斂容,振袖,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停步,一副老實(shí)儒生的樣子。
腹語傳音,“喏,你夫婿。”
藍(lán)霍然抬頭,阮司弦一扯她衣袖,又匆忙低下,大野王,丹青!
那個站在玉階之上,瀟灑走來的王!
皇袍加身,本就使人不發(fā)一語就有著震懾人心的氣場,獵獵旗幟,被風(fēng)吹出肅殺的音節(jié),而這一切宏大,都只能淪為他的陪襯,他的背景!
周遭高手如林,伽藍(lán)不敢使用通感,只能草草看個大概,可是這個大概實(shí)在亮眼得很,簡直讓伽藍(lán)不想開通感。
為什么?這還用問嗎,近視的人總能發(fā)現(xiàn)俊男美女,可戴上眼鏡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花解語趁人還沒走近,又來一句終結(jié)性評價,“這模樣,這人才,雖不如我這般,可伽藍(lán)你嫁了他也好,嘖嘖,里子面子都有了!”
伽藍(lán)狠狠磨牙,“討打!打,也是可以記賬的!”
搖曳著的赭黃近了,更近了。
赭黃衣袍,赭黃緞面靴,雙面雙繡,龍紋鞋幫,擦!這得繡斷多少繡女的手啊!真像看看你鞋底是不是有麒麟的!
伽藍(lán)還在腹誹,丫丫的到哪都是屎黃色,你就不怕飯碗和馬桶分不清楚吃錯了宵夜!
“貴客遠(yuǎn)道而來,有失遠(yuǎn)迎!”丹青老早就伸出了友誼的雙手,卻不是給你來握的。
雙方都是虛虛一比劃,一點(diǎn)也不實(shí)誠!
“大王說的哪里話……”
不等花解語的面子鋪開,人家丹青又轉(zhuǎn)向和順公主,“聽說公主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對敝國禮司頗有怨言?”
殘次品和順公主滿臉的痘痘,戴著兩重面紗,艱難地,盈盈施了一禮,卯足了勁要解釋,“讓大王見笑了,和順隨生長于宮廷,但也不是……”
丹青伸手虛扶一把,“沒關(guān)系,日后都是一殿君臣,若有不當(dāng),還請公主代為整治。”
和順公主受寵若驚,聲音都有些顫抖,“和順多謝大王體諒!”
這是許她參政!
從前在圭果,伽藍(lán)一手把持,威望甚高,在一些方面甚至父皇都自認(rèn)弗如,再加上皇子們個個都是厲害人物,朝政自然沒有其他姐妹什么份,如今終于到她手握權(quán)柄的時候了!
這位大野王似乎對自己還挺有好感,只要拿捏得當(dāng),日后豈不是可以成就一番新天地!
伽藍(lán)把這二人神情看在眼里,就連誰抖了根眉毛都沒有落下,心說茄因啊茄因,你當(dāng)誰都跟你一樣沒腦子么!
他大野王丹青,若是你也擺弄得了,又怎么穿得起這一身屎黃!丹青威嚴(yán)而又不失禮儀,高貴而又極具親和力,茄因,你就等著被他吃得死死的吧!
“昨日以交換文牒,一切禮儀都已交由禮司辦妥,今日我們不妨不論國事,只敘情誼,朕聽聞王子游歷各國多年,見多識廣,對王子仰慕已久,今日終于能有機(jī)會暢談。和順公主又是當(dāng)世第一奇女子,本王對公主也是十分欽佩,今日終于得見。本王早已命人在宮中備下薄酒,不如,今日就以此酒為二位接風(fēng)洗塵,二位,意下如何啊?”赭黃大王笑成棵鐵樹,可見這迎賓的決心了。
眾大臣在下邊竊竊私語,“大王今兒是怎么了,雖說王子公主身份相當(dāng),可哪有說話把媳婦放后邊的啊,況且這位公主在歸國身份如此特殊,招惹不起啊!”
“是啊是啊,誰不知道那花解語是被自己老哥踢出來的,大王好像還很看重他的樣子。”
“大王心意,深不可測,我們在這瞎猜也是無用,得,陪人吃飯去吧。”
“是啊是啊。”眾官搖頭,跟著想宏門進(jìn)發(fā)。
伽藍(lán)耳廓一動,低聲道,“這幫尸位素餐的,跟我手下的那群,簡直云泥之別!”
“也不盡然,不還有一個明白的么。”阮司弦眼神清明入水,“赫爾果辛辛,這樣的人,有那么幾個也就夠了。”
一路上花解語圍著大野王蹦來蹦去、手舞足蹈,惹得大野內(nèi)侍只好跟著他轉(zhuǎn)。
“王子小心,別摔著。”
“王子留神,臺階。”
“沒事!你們別礙著我與大王閑聊。”廣袖一揮,好家伙,烏央烏央倒了一片。
真沒想到大野王庭里也有這么孱弱的太監(jiān)……
花兒很無辜啊,丹青見狀,怒斥內(nèi)侍,大手一揮,剛剛爬起來的內(nèi)侍們又躺地上了。
花兒順勢攀住丹青的手臂,向人家大野王的手心里狠狠一握,又不著痕跡地放開,“大王,咱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這圭果天香樓的姑娘啊,可是個頂個兒的溫柔,不像他祈涼,女人潑辣得小辣椒一樣,圭果的女子不但美貌,還多才多藝,我那紅衣便是如此呀……”
“他在圭果到底逛了多少,恩,煙花柳巷……”
“不多不少,三十家。三十位頭牌,都與他相好。”
“這個你也查?”
“順便而已。”
伽藍(lán)心說一定不能開罪她,保不齊會爆出***喂奶門的。
“到了。”
一行人齊齊停步,感嘆這異域?qū)m殿的別樣風(fēng)情。
伽藍(lán)抬頭,“哇了個擦擦!”
巍峨宮殿門口牌匾上書兩個大字——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