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莘摸著滾圓的肚子從我面前大搖大擺的走了下去,她的臉上是那么的得意與傲然。我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眼睛一直看著她的肚子,心里苦痛難忍。我一遍遍的試問自己,為了他,謀殺了自己的親侄兒,值得嗎?
想著想著,情緒沒能控制得當,眼淚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腦海中不由的回蕩起那日星辰閣上,莞貴妃所說的話,“我為我所愛而付出一切,回頭之時,原點依舊。你要記住,不論你愛或是不愛,你終究屬于他,以他為先,方能得以你的目地。我是前車之鑒的飛蛾,你要逃,就趁早,否則,也會如我一般,深陷苦海而不自知。”
逃?我真的要逃嗎?若是已陷苦海,我要怎樣才能逃出這苦海無邊?
馨香的梅花飄了進來,直到漫天散落著梅花花瓣,我才回過神來。我聽到所有人的贊嘆聲以及喝彩聲、酒觴碰杯的歡喜聲。一切,離我好似很遠,卻又近在眼前,我早早的下了席位,在張德裕的護送下回了西閣。
“娘娘,您要是身體不適,可以先休息了,奴才回去稟告皇上。”張德裕一走,我便吩咐紅嫣為我熬了一晚苦蓮殤羹,喝在口中雖苦,卻始終不及我內心半分酸苦。皇上來時,我已歇下,我能感覺到,他掀開帳簾,靜靜的看了我好一會才走了。
清晨的陽光極為明媚,我剛梳洗完畢,皇上就派張德裕過來請我去帝王殿走一趟。我淡笑著,沒再多說,便讓紅嫣扶著我去帝王殿。
“張總管,皇上急召我家娘娘所為何事?”半路上,紅嫣急忙問住張德裕,張德裕立馬說道,“回娘娘的話,昨夜夢妃(沈清莘)和席貴嬪(美姬)同時流產了,皇上現在正在帝王殿中大發雷霆呢。”
“可是查清了是因為什么?”紅嫣繼續追問道。
“還沒有,只是查出了流產的原因,至于是誰做的,還在調查中。”張德裕說完,抬頭便是帝王殿。
一進殿,就看到有個小太監跪在地上,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的掃向我,我站在門邊先行一禮才上前。
“唐小末,本宮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這般折磨本宮?就算本宮之前說了你兩句,你也不必這般痛下殺手啊?這孩子是無辜的,他連自己的父母都還沒見過,就這樣夭折了,你說…你為什么要這樣?!”
沈清莘坐在軟榻上,一臉蒼白的大聲尖喝道。皇上回頭看了她一眼,小聲的安慰道,“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許這般冤枉人,明白嗎?莘兒。”
“皇上,您一定要為莘兒做主啊,她肚中的可是您的骨肉啊,皇上…。臣妾無能保不住我們的骨肉,但莘兒的骨肉您一定要為她做主啊…。”沈妃聲淚俱下的控訴著,眼睛時不時的看向皇后。
“你說,那日你親眼看到帝姬在靜心湖和天壽宮外游走,可是真的?”蘭馨厲聲斥言的問道,那小太監連忙接過話端,“真的,奴才敢用性命擔保,那天夜里,天不僅黑,而且還特別的冷,帝姬帶著劉貫華在靜心湖處小聲的商量著什么,后來李將軍就帶著人來,說御藥房丟了幾樣藥材。我見事有蹊蹺,便跟著他們一路往前走著,誰知,他們去了天壽宮,又碰見了捉拿刺客的李將軍,兩人還爭執了許久。”
“末末,你告訴朕,這是不是真的?”皇上一臉嚴肅的看著我,我想都沒想的點了點頭。一見我點頭,皇上楞了一下,便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緊緊的掐著我的脖子,又問了一遍,“告訴朕,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從未想過,他會這樣對我。我閉上眼,希望著他能給我一個結束,正當我心如死灰時,他慢慢的松開了手,我睜開眼,整個人全身一軟癱倒在了地上,看著他的背影靜靜的流著淚水。這時候,蘭馨開口說著,“皇上,我們不能只聽信這個小太監的一面之詞啊,而且,他的話也不能指證就是帝姬偷了那些藥材啊?說不定,那時候帝姬剛巧經過呢。”
“來人,給朕把張將軍帶過來。”皇上轉過身,很大聲很大聲的命令道。
“末將參見皇上、皇后,各位娘娘,不知皇上急召末將有何要事?”張將軍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事情的原由。皇上緩緩坐在了軟榻上,平靜的問著,“冬月二十三日夜你在哪里,可曾見過帝姬?”
“回皇上的話,末將那日在御藥房發現了兩個偷藥材的賊,末將估計,這兩人定是宮中之人。至于遇見帝姬娘娘,末將確實見過。第一次是在靜心湖,第二次是在天壽宮外。”張將軍面色剛正的說完,皇上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現在,事情都有了解釋,末末,你說,偷藥材的人是不是你派的?!”
我本能的趴在地上,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祈求著他能相信我,哪怕只有這一次,也能讓我死的心甘情愿。
“沒想到你真讓朕失望透頂,他們可都是朕的孩子啊,朕的骨肉…。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他說話的同時,喪子之痛讓他的眼淚也不禁落了下來,他的嗓音漸漸低沉了起來,說到最后卻是沙啞。
禹閆啊禹閆,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啊?讓我殺害你骨肉的人是你,如今恨我殺你骨肉的人也是你,你讓我情何以堪?!
我癱坐在地上,只是一個勁的流著眼淚。
“他到如今也不曉得自己的感情已經在你那里找到了歸宿,也許,這就是命吧。”
“現下要我說,還真是為難,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的心在一點一點的沉淪,這比一見鐘情來的更為珍貴。同樣,你也是愛他的,只是你們彼此之間都沒有覺著罷了。”
如果我真是他的感情歸宿,他何苦這般百般算計?我們之間真的有愛嗎,為什么這愛這么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