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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悲慘天下

第三章黃幫老大

羅平帶著妹妹在天津城內外顛簸流離了一圈后,最后終于在海邊找到一個廢棄的小破屋暫住下。隨后羅平又找了幾家工廠和作坊求活干,但那些雇主見羅平年齡尚幼沒什么氣力,都不愿收留他。最后還是一個好心的老漁民指點羅平,叫他到附近一個小型客運碼頭去幫來往的旅客搬運行李,可以賺點小費買些吃食。

晚上,羅平收工后帶了幾個包子回到小草屋,把包子給妹妹道:“小妹,快吃吧?!?/p>

小羅蘭接過勉強吃著,她長時間包子吃下來,她早已大倒胃口了,可她很懂事,知道哥哥也不容易,不敢再要求什么。

羅平看著妹妹吞吞吐吐的樣子,問道:“小妹,是不是包子已吃膩了?”

“沒有啊?包子真的很好吃?!毙×_蘭趕緊否認。

羅平哪會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心疼道:“小妹,是哥哥沒用,賺不到更多的錢給你買好吃的,等哥哥再長大點,就去找份好點的工作,天天給你買肉吃。”

小羅蘭天真的說:“蘭兒可以不吃肉,蘭兒只要哥哥以后一直平平安安的和蘭兒在一起,蘭兒就心滿意足了?!?/p>

羅平緊緊摟著妹妹流下了眼淚。

一日,羅平又照常到碼頭找活干,這一天他很不順利,轉了近一天后竟沒接到一單生意。眼看太陽即將落山,他正發愁著今晚自己和妹妹會挨餓時,這時碼頭上出了一件事,然而就是這件事,從此改變了羅平兄妹倆的命運。

碼頭上,一個男子雙手提著一個很沉重的行李箱欲往船上趕,他神情很是緊張,邊走邊不住地回頭鬼鬼祟祟的張望。羅平看見他,發現他的行李箱笨重,心想生意來了,跑向他道:“這位先生,我來幫你搬行李吧,五個銅錢如何?”他說著也不等對方答應,就伸手去拿他的行李箱。

那男子見羅平碰他行李箱,立時大驚失色,大叫道:“你要干嘛?快給我滾開!”

羅平哪肯放棄,求道:“先生,求求你就給我這個幫你干活的機會吧,我妹妹還等著我去給她買吃的呢?”

突然,遠處一個喊聲傳來:“黃四,往哪跑?”接著“呯”的一聲槍響,那個男子應聲倒在血泊中,喪生了。

“??!殺人啦……”碼頭上立時一片混亂,眾人大叫著一哄而散,嚇得全逃走了,剛才還熱鬧非凡的碼頭一下子又鴉雀無聲,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羅平發怔的站在那個男子的尸體旁一動不動,他被這一幕徹底嚇懵了。

過了片刻,十幾個幫派樣子的人氣勢磅礴的走過來。領頭的是一個剃著光頭,年紀看起來五十不到的男子,他穿著一身高檔的綢布服飾,雖然他看起來不是很強壯,但神情透著灼灼逼人的威嚴霸氣。身旁跟著他的都是些二三十歲的青年壯漢。

他們走近羅平,一個人上來打開那個死者的箱子查看了下,對領頭的男子說:“秦爺,東西都在這?!?/p>

那個叫秦爺的領頭男子點點頭,走到死者旁,向尸體吐了一口唾液,道:“哼!黃四,就憑你也想跟我作對,自不量力!”

秦爺說完轉身離開,眾手下也跟著他離去,突然,他們身后傳來一個聲音:“等等!”

眾人回頭,只見羅平站在他們身后有點緊張的說:“你們打死了我的客人,把我的工錢泡湯了,你們得賠我?!彪m然他這時心里也害怕極了,可他想到家里正等著自己買吃的回去的妹妹,強自壯著膽爭著。

一人怒喝道:“混賬!你小子吃了豹子膽啦!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

秦爺突然止住手下的罵聲,打量了羅平一番,突然微笑道:“你要我賠你?呵呵!那你倒是說說你要我賠你什么啊?”

羅平道:“你賠我五個銅錢就可以了,我得給我妹妹買點吃的回去?!?/p>

“哈哈哈哈……”秦爺仰天大笑了良久,道:“你這個小孩還真是蠢??!就為了五個銅錢還要找我要?那里不都是錢嗎?”他說著指向前方。

羅平看去,只見碼頭上有很多被丟棄的行李箱,都是剛才受驚的旅客逃跑時慌亂中丟棄的。羅平心想:“對呀!這些不都是錢嗎?”他趕緊跑過去手忙腳亂的把這些遺棄的物資撿起來。秦爺笑著看了羅平片刻后,接著離開了。

這天晚上,羅平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極其興奮的回到小破屋,在門口就大叫道:“小妹,你看我給你買什么回來啦?”

小羅蘭聞聲跑出來,見哥哥手里有這么多東西,也驚得目瞪口呆:“哥哥,你這是?”

羅平笑道:“今天啊哥哥給你好好改善下。你看,這些都是我從飯店里買來的飯菜,我還給你買了一件新衣服,你快試試。”他說著拿出給妹妹買的新衣服讓她試穿。

小羅蘭人雖小,但非常聰明,她并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認真的問道:“哥哥,你老實告訴我,你哪來這么多錢?”

羅平道:“哎呀!小妹,你就別問這么多了……”

“不!”小羅蘭堅持道,“你一定要給我說清楚,假如這錢是不干凈的,我們可不能要。媽媽以前不是常教導我們人窮志不能短嘛!”

羅平無奈道:“好,小妹,哥跟你說實話。今天碼頭上發生一個槍殺案,旅客在慌亂逃跑時丟下了一些東西,被我撿來典當掉了,這才換來這些錢。小妹,你放心,哥哥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偷偷搶搶的事是肯定不會做的?!?/p>

小羅蘭猶豫道:“可我總覺得這些東西終究不是我們的,我們這么拿還是不太好?!?/p>

“哎呀!小妹,你太多心了。”羅平道,“告訴你,這個世道本來就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既然他們自己丟棄,我們不要白不要。反正這些富人家里本來就有的是錢,他們根本就不在乎?!?/p>

小羅蘭沒有再說什么,她畢竟年幼,不會懂很多道理。

經過這件事后,羅平便有了一個快速進錢的辦法。他買了一些鞭炮,每隔一段時間就在碼頭上放幾個當作槍聲,然后自己再胡亂大喊“殺人啦!殺人啦……”,故意在碼頭上制造混亂,事后自己再去拾撿旅客混亂逃跑時遺棄的物資去換錢。由于這時正值清末亂世之秋,也沒有官府來管理碼頭,竟被羅平連連得手。

一天,羅平又用老辦法從碼頭上弄來一個行李箱,他見這個箱子是用很堅硬的鎖鎖住的,便決定拿回來先打開看看再說。

羅平提著箱子回到小破屋,吩咐妹妹道:“小妹,你把榔頭給我拿來。”

小羅蘭看看這個箱子,有點害怕道:“哥,這個箱子看起來很貴重,丟失的人一定會著急的,我們還是別要了吧?!?/p>

羅平不以為意道:“沒關系,如果它的原主人真看重它,就不會隨便丟棄了,讓我拾到就算是我的啦。”

羅平舉起榔頭用力把這個箱子的鎖砸開,打開一看,這下可嚇得他差點跌倒下來,只見這個箱子里面放的乃是一包包厚實的煙土。這時,突然一群人沖了進來,每個人都持著槍對著他們兄妹倆。小羅蘭嚇得大驚失色,趕緊緊緊地抱住哥哥。

這些人穿的正是那天羅平在碼頭上遇到的秦爺手下穿著的同一服飾,其中一人看見那個藏煙土的箱子,對領頭的說:“大哥,東西都在這?!?/p>

領頭的點點頭,吩咐道:“快把東西收好。”他又注意到羅平兄妹倆,命道:“把這兩個小崽子也帶回去吧,一起交給秦爺發落?!?/p>

小羅蘭嚇得大哭,羅平抱起她哄著,一起被那群人押著去了。

一個大宅院中,羅平那天在碼頭上遇到的秦爺--天津大幫派黃幫的老大秦橫正在院中練習著拳法武術,他的手下前來稟報道:“秦爺,那批煙土已找到了?!?/p>

秦橫停下,問道:“是誰干的?”

一手下道:“秦爺,就是那天您帶我們去追殺黃四時碰到的那個搬運工小孩。我們已都調查清楚了,他是帶著他妹妹從山東逃難來的,沒什么背景。最近他經常在碼頭放鞭炮虛報槍殺案引發混亂,然后自己再拾取旅客的丟棄物換錢。”

“哦,是嘛!”秦橫突然對羅平來了興趣,吩咐道:“把他給我帶進來?!?/p>

秦橫回到大廳主位坐下,不一會兒,手下押著羅平兄妹倆進來。羅平一直緊緊抱著妹妹,他看見秦橫,知道自己這下闖了大禍了,立即跪下求道:“秦爺,是我不知好歹拿了你的煙土,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殺要刮都沖我來,求求你放過我妹妹吧?”

“呵呵!”秦橫笑道,“看不出你小子還真是個漢子。我聽說你最近一直在碼頭上虛報槍殺案制造混亂來弄取財物,真沒想到你竟會想出這種主意。說,是誰教你的?”

“這個?”羅平猶豫了下,隨即道:“是您?!?/p>

“我?”秦橫有點驚訝。

“對,就是秦爺您?!绷_平巴結道,“我就是那天聽了秦爺您一句話的指點,才想出這個辦法的。秦爺,說實話,您還是我們兄妹的大恩人呢?”

“哈哈哈哈……”秦橫又是一陣大笑,道:“好小子,你行??!我就這么一句話竟能讓你獲利這么多,是可塑之才??!怎么樣,你愿意以后跟著我干嗎?”

“跟著你干?”羅平有點吃驚。

秦橫道:“對。只要你肯拜我為師父,跟著我干,我就把我這一手功夫都教給你,將來一定不會虧待你的?!?/p>

羅平看看妹妹,道:“好,只要秦爺您能幫我好好撫養我妹妹,我以后一定為你效犬馬之勞?!?/p>

“沒問題!那就這么說定了哦?!鼻貦M答應下來,又吩咐一個手下:“你去找個房間,安頓下他們兄妹。”

手下把羅平兄妹倆帶到一個房間,這個房間雖然陳設簡單,但畢竟比起海邊的那個小破屋是好了不知有多少倍。羅平見現在自己生活有了著落,大松了一口氣,把妹妹放到床上,欣慰道:“小妹,如今我們終于可以有自己舒適的小家啦?!?/p>

小羅蘭卻道:“哥哥,你真打算幫那個秦爺干嗎?可我覺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p>

羅平道:“管他呢,現在這個世道壞人當道,做好人只有受欺。我們現在能把自己生活穩定下來就不錯了。放心吧,哥哥以后會掌握好分寸的,快睡吧。”

羅平哄著妹妹睡下。

從此,羅平進入天津黃幫,成了黃幫老大秦橫的手下。

橫劍向天笑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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