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新蘭出了SH市區(qū)后,一路沿著西南方向往浙江地界逃去,她當然知道顧順天肯定會派人來追殺自己,是以她盡量選走偏僻的小路,并時時保持著戒備。
經(jīng)過連續(xù)兩天日夜不停的趕路,羅新蘭終于進入了浙江境內,這時她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便想著找一個地方暫落下腳。這天下午,羅新蘭在浙江一個山脈的山間小路上慢慢走著,突然一個東西從天而降掉到了羅新蘭旁邊不遠處,羅新蘭一看,乃是一只被弓箭射落的山雞,她這時早已餓得不行,便走上前撿起山雞想充下饑,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別動!這是我的獵物。”一個人背著一把弓和一袋箭走了過來。
羅新蘭抬眼看去,只見那個獵人身材干瘦、白發(fā)蒼蒼,臉上更是布滿了皺紋,他年紀看起來少說也要過了八十了,但他那雙眼睛卻顯得很是炯炯有神。羅新蘭請求道:“大爺,我現(xiàn)在真的已很餓了,這只山雞就讓給我好嗎?我可以給你錢交換。”
那老獵人打量了下羅新蘭,道:“姑娘,看樣子你是剛從外地來的吧。你怎么會一個人來到這荒山僻野?”
“這個?”羅新蘭想了下,胡編道:“是這樣的,因為家里給我安排了一樁我不愿意的婚事,所以我就從家里逃了出來。我怕他們追上我,所以就選走這里偏僻的地方。”
老獵人有點吃驚道:“你這姑娘膽子倒不小,小小年紀竟敢這么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里走動,也不怕遇到強盜或猛獸。”
羅新蘭笑道:“我這個人沒別的本事,就是膽子大。”
老獵人也笑了起來,道:“姑娘,你若不介意的話,待會等我打完獵后,就跟我去我家里坐坐吧。”
羅新蘭道:“大爺,謝謝你的好意,但這樣會太打擾你和你家人嗎?”
老獵人笑著搖搖頭:“哪會呢?就我一人住在這不毛之地,你肯來陪我說會話的話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什么,就你一人住在這里?”羅新蘭感到很不可思議。
老獵人點頭道:“真的就我一人。姑娘,你要是愿意的話就跟我來吧。”
羅新蘭猶豫了下后點點頭,跟著那個老獵人去了。那老獵人一路上又獵殺了十幾只飛禽,他射箭極準,把羅新蘭看得心里暗暗稱奇。
獵完后,老獵人引著羅新蘭來到他的家--近山頂處的一個極小的木屋。老獵人道:“姑娘,你先進屋休息會吧,我去做飯去。”
羅新蘭道:“大爺,你別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了,你就叫我小蘭吧。”
老獵人笑道:“那我就叫你小蘭姑娘吧。我姓畢,你不介意的話就叫我畢老爹吧。”
羅新蘭欣然同意:“好的,畢老爹。”
羅新蘭走進屋內,只見屋子里的陳設很簡單,就一張床,兩只凳子和一張小桌子,床上的被褥也都很陳舊了,但收拾得都很干凈。羅新蘭心里想著:“這畢老爹都這么大年紀了,怎么就一個人生活在這荒山上?他又怎么沒子孫家人照顧陪伴呢?”
不一會兒,畢老爹端著熱氣騰騰的一鍋飯和一只烤好的野雞走進來,招呼道:“小蘭姑娘,快來趁熱吃吧。”
“哦,謝謝。”羅新蘭走過來盛了一碗飯很快的吃起來,她確實已太餓了。畢老爹道:“小蘭姑娘,慢點吃,小心別噎著。”
羅新蘭吃了幾口,突然問道:“畢老爹,你一直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畢老爹看看羅新蘭,道:“小蘭姑娘,我知道你要問什么?其實我年輕時曾是一個出家的道士,所以沒有家室。后來我的道觀毀于戰(zhàn)亂,我在江湖上四處漂泊了很長時間,最后在這里落腳,靠打獵為生。”
“原來是這樣啊。”羅新蘭聽了感嘆道,“畢老爹,你以前一定吃過很多苦。”
畢老爹道:“吃苦倒不怕,只要心里看開了就好了。對了,小蘭姑娘,先前你說你是從家里逃婚出來的,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嗎?”
羅新蘭繼續(xù)扯謊道:“我想先找個地方躲一段時間,等以后我家里不再對我逼婚時再回去。”
畢老爹問道:“那你想過這段時間你如何過活嗎?”
羅新蘭道:“我以前在女子師范學校讀過書,我想去找一所小學當個老師。”
畢老爹想了下,道:“小蘭姑娘,這附近可沒什么好的學校,得往南再走一百多里到了嘉興城里才有。今天天色已不早了,你先在我這里歇一晚吧。”
羅新蘭又看了下這間狹小的屋子,謝絕道:“畢老爹,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真的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再太打擾你了,我還是去山下找一間客棧住吧。”
畢老爹認真道:“小蘭姑娘,不瞞你說,這一帶可真的不太平,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面露宿真的很危險,你就聽我的話吧,等明天再走。今晚你睡屋里,我去門口將就一夜就可以了。”
畢老爹說著起身就要出去,羅新蘭見狀大驚,趕緊拉住他道:“畢老爹,這怎么使得呢?”
“小蘭姑娘,你要聽話!”畢老爹突然長輩式的口吻厲聲叫道,“論年齡我已完全可以做你的爺爺了,你就權當尊重一下我這個老頭子吧。”
羅新蘭的心里油然感到一陣溫暖,感動道:“好,畢老爹,我聽你的,今天我就不走了。不過我可絕不能讓你這么冷的夜里在外面過夜,這樣,還是你睡屋里,我在門口露宿吧。我年輕身子骨硬,不怕冷。”
畢老爹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早就過慣了野外宿營的生活了,一點也不礙事。小蘭姑娘,你還這么年輕,以后的路還長著呢,更應該注意身體。”
畢老爹說完走出了屋子,他去拾取了一些樹枝準備在夜里生火取暖用,羅新蘭看了激動極了,也跑出來道:“畢老爹,我來幫你吧。”她飛快的來回跑著,不一會兒就撿了一大堆樹枝回來,畢老爹欣慰的看著她。
一夜就這么平安的過去了,第二天早上羅新蘭醒來時,畢老爹已做好了早點,他道:“小蘭,快吃早飯吧。待會我正好要去縣城一趟,順道可以送你。”
“謝謝你啦!畢老爹。”羅新蘭由衷感激道。
吃完早飯后,羅新蘭跟著畢老爹一起下了山,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一座縣城,有點破舊的城墻上寫著“列山縣”三個大字。畢老爹道:“小蘭姑娘,過了這個列山縣后你繼續(xù)再一直往南走幾十里地,就能到嘉興了。”
羅新蘭見這個縣城看起來還挺有規(guī)模的,道:“畢老爹,要不我也不要去嘉興了。這列山縣應該也有學校吧,我想我就在這里教書,還可以經(jīng)常去看望你。”她現(xiàn)在心里已有點把畢老爹也當成自己的親人了,竟突然有點舍不得和他分離。
畢老爹搖搖頭,認真道:“不,小蘭姑娘,你不能呆在這里。你剛從外地來還不知道,這列山縣可真的不太平,這里的楊縣長是個只知道搜刮錢財、魚肉百姓的大貪官,他的兒子楊天寶更是個橫行鄉(xiāng)里、無惡不作的惡少,你這么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子在這里肯定是沒法讓人放心的。你還是去嘉興吧,那里的治安好一點。”
“哦,是這樣啊。”羅新蘭心里嘀咕了下。
畢老爹帶羅新蘭進了縣城,他先到了一家飯店,把自己昨日獵來的野味賣給他們換了一點錢回來,然后帶著羅新蘭繼續(xù)向南門趕去。他們正走著,突然一個叫聲傳來:“小蘭!”
羅新蘭一驚,轉頭望去,只見路邊一個包子鋪旁,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子正驚訝的看著自己。羅新蘭看了片刻也認出她來,驚喜的叫道:“白姐姐!”那女子正是一年前和羅新蘭分別的白如霞。
白如霞也興奮的跑出來一把抱住羅新蘭,激動道:“小蘭,真的是你!”
兩個久別的好友相擁抱著很長時間。
過了許久兩人都冷靜下來后,羅新蘭又仔細打量了下白如霞,只見換上平民裝束、褪去胭脂的她比以前胖了點,臉上已沒了嫵媚感,多了一絲鄉(xiāng)民的淳樸。羅新蘭欣慰道:“白姐姐,真沒想到我竟然還能在這里見到你。”
“我也是。”白如霞又問道:“對了,小蘭,你怎么會到這里來的,田漢星呢?”
“這個……”羅新蘭突然注意到自己旁邊已滿臉疑惑的畢老爹,趕緊改口道:“哦,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說吧。我先來介紹下。”她指著畢老爹介紹道:“白姐姐,這位是畢老爹。畢老爹,這位白姐姐是我以前的好朋友。”
畢老爹和白如霞相互招呼后,白如霞拉著羅新蘭道:“小蘭,我們姐妹倆已好久沒見了,來,我們坐下說說話吧。”
“好啊!”羅新蘭欣然同意。
白如霞向包子鋪旁的一個男子叫到:“水生,你先一個人管下鋪子,我有客人要招待。”
“好的,你去吧。”那個叫水生的男子很快應道,他看上去很老實憨厚。羅新蘭看看那個男子問道:“白姐姐,他是?”
“我男人。”白如霞很快道,“一年前我逃到此地后,被這里的林家好心收留,我看林水生這個人還不錯,就跟他好了。現(xiàn)在我每天和他一起起早摸黑的經(jīng)營包子鋪,日子雖然清苦了些,但心里倒反覺得舒坦了。”
羅新蘭感嘆道:“是呀,其實平凡樸實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白如霞引著羅新蘭和畢老爹到一張桌旁坐下,畢老爹疑惑的問羅新蘭:“小蘭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羅新蘭抱歉道:“對不起,畢老爹,我先前沒有完全對你說實話,但我不是有意要欺瞞你的,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后我一定會把我的所有情況向你如實相告的。”
白如霞已料到羅新蘭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肯定有事發(fā)生,輕聲道:“小蘭,反正現(xiàn)在這里也沒有外人,你就告訴我們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羅新蘭看看畢老爹,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啦……”
“讓開讓開!”羅新蘭剛說了一句,突然一陣野蠻的驅趕聲傳來打斷了她的話,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衣著華貴、面色霸道的青年公子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的走過來。白如霞看見那個人臉色立變,趕緊道:“小蘭,畢老爹,你們先自己坐會,我待會再來招待你們。”她說完趕緊起身走到水生身旁,兩人緊張的戒備著。
羅新蘭問畢老爹:“他們是什么人啊?為什么大家都看到他們這么怕?”
畢老爹憤恨的盯著那個青年公子道:“那個人就是楊縣長的公子楊天寶。”
“啊!”羅新蘭暗暗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