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涵在得知自己被欽點為總經(jīng)理秘書后有特意去了解過自己的上司,多了解自己的上司一點,工作才能更得心應手。她通過內刊,網(wǎng)上的視頻、新聞及平時偶然聽到的同事們的議論,總結出她的上司鐘睿昭是個名副其實的青年才俊,同時也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他28歲獲得了哈佛商學院博士學位,學成歸國后就進入了自家企業(yè)擔任總經(jīng)理,在他接手公司的這四年來,公司業(yè)績連年攀升,如今已成為國內民企中的佼佼者。他卓越的能力,良好的家世,加上英俊的外表,使他成為名媛淑女最理想的丈夫人選,連八卦媒體都說他已超越了許多超人氣男星,成為大眾情人的最佳代表。但是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有些小瑕疵的,鐘睿昭的瑕疵就是過硬的條件讓他為人頗為驕傲,聽說他中意的女人,沒有一個能逃脫的了的,但是對于主動前來示愛的女性他總是無情的,心情好時,讓對方滾,心情不好時也許就直接出言羞辱了。
不過,鐘睿昭的為人并不影響璐涵在其手下努力工作,只是,她似乎并不需要努力,工作就能輕易完成。她在秘書的崗位上已經(jīng)工作了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里她的工作都很清閑,不是打打文件,就是幫總經(jīng)理做會議記錄,她本以為做總經(jīng)理秘書會忙得不可開交,因為幾乎所有的同事都說這位總經(jīng)理是個工作狂,卻沒想到她在這個職位上甚至比當策劃部的一個小文員時還要清閑。但是閑歸閑,她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去。
今天已經(jīng)是星期五了,等時針指向下午五點時,一星期的工作就又結束了。可是就在離五點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連通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她接起電話:“總經(jīng)理。”“王秘書,晚上我要去見一位從沙特阿拉伯來的客戶,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一個星期的相處,璐涵對她這個上司的脾性多少了解了些,他真的如外界傳說的一般是個工作狂,他幾乎每天都會加班,作為他的秘書自然不能“早退”,也虧了璐涵不在意,換做別人,估計早已在鐘睿昭背后罵他成千上萬次了。第一天中午的關心應該是他的一時興起,他要真那么關心下屬,又怎么忍心讓她一星期加班五天,不過他也沒虧待璐涵就是了,加班工資加倍,璐涵心想能賺點錢是好事。
璐涵很爽快的答應了,反正回到家也是對著電腦發(fā)呆,能盡一盡自己秘書的本分,何樂而不為呢?而且總經(jīng)理要秘書陪著見客戶,如果秘書要耍個性談什么下班時間是私人時間,OK,那你就準備卷鋪蓋走人吧。這種蝕本的事璐涵是不會去做的。
晚上六點,璐涵隨著總經(jīng)理來到了凱悅大酒店,這次的會面是來商談兩公司之間下一年的合作計劃。聽聞這位沙特來的商人是位難纏的對象,尤其沙特作為世界最富裕的國家之一,這位商人身上總有種優(yōu)越感,他不喜歡帶翻譯,也不喜歡對方通過翻譯跟自己對話,因為翻譯不一定懂經(jīng)濟,常常無法將他的意思準確的傳達。鐘睿昭知道璐涵會說兩三門外語,而阿拉伯語正好是其中一項,識人善用是鐘睿昭馳騁商場而不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晚上的洽談很順利,璐涵也第一次親眼見識了自己上司高超的商業(yè)手腕,她能感覺的到那位商人在面對鐘睿昭時是有心理壓力的,可是他比鐘睿昭甚至大了整整二十歲不止,看來經(jīng)驗并非成功與否的決定因素,有些才能真的是天生的,再多的經(jīng)驗也不一定能彌補。當然,洽談能進行的如此順利,與璐涵得體的商業(yè)禮儀也是分不開的,因為那位商人在合同上簽完字與鐘睿昭握手時,稱贊了他換了一位好秘書。
“你今天表現(xiàn)的很好。”璐涵送走那客戶后回到了他們吃飯的包廂,鐘睿昭正閑適的坐在沙發(fā)上品著酒,他沒有吝惜自己的贊言。璐涵以微笑表示謝意后才說:“事情辦完了,我先走了。”璐涵拿起包和外套就準備離開。“等等。”鐘睿昭叫住了她。璐涵回頭:“總經(jīng)理還有事嗎?”“我看你晚飯都沒怎么吃,我請你去吃點東西吧。”“謝謝,但是很晚了,我該回家了。”璐涵委婉的拒絕了。“OK,那我直接送你回家吧。”璐涵剛想說什么,鐘睿昭已經(jīng)先她向門口走去了,做上司的總是習慣做決策者,員工只要去貫徹執(zhí)行就可以了。
電梯里,鐘睿昭直接按下了地下停車場的樓層,璐涵一直猶豫著自己是否要跟著他下去,這是一家大酒店,電梯運行的速度自然快,猶豫間,電梯已將二人帶到了地下一層,璐涵也不用再糾結了。鐘睿昭走到自己的車位前,直接繞到左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璐涵只好也坐了進去,沒道理都跟著到了停車場才說不要他送。
鐘睿昭的車開得快而穩(wěn),似乎什么事他都能掌控的很好。璐涵只低頭看自己的雙手,她不知道在下班后該和上司聊些什么,她一直都不是善于聊天的人。“你總是讓自己離人群遠遠的嗎?”鐘睿昭打破了沉默。“啊?”璐涵顯然沒想到鐘睿昭會拋出這樣一個問題,所以她有一時的怔愣。“你好像與公司的同事都保持在一種有禮的距離,你每天午餐都自己帶便當,從不與同事們一起就餐,午休時,也從不與他們交談。”鐘睿昭陳述了一下自己這一星期對璐涵的觀察。“我只是覺得保持些距離能讓我感到自由。”“那么說你很渴望自由了。”鐘睿昭像是在陳述些什么,他的語氣很平淡,讓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由,似乎人人都渴望,但自由是何其奢侈的東西啊。“我無需渴望自由。”璐涵笑了,那笑容充滿了苦澀,她是自由的吧,從小到大都沒有什么能真正束縛她,她的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樣難道還不算自由嗎?
鐘睿昭看出了她笑容中的那抹酸楚,他沒有再問下去,車里響起了舒緩的音樂聲,用音樂填補無言時的空洞再合適不過了。半小時后,車停在了璐涵住的小區(qū)門口:“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璐涵下了車就直接轉身走了,她并沒有等鐘睿昭離開后再進去。
“嘿,璐涵。”剛踏出兩步,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叫住了她。她望向聲音的主人:“你好。”是隔壁的李俊霆,他小跑步的來到璐涵身前,露出了一張大大的笑臉,兩排整齊的牙齒在夜色中格外明顯,他一身休閑的打扮,即使是在初冬的夜里,也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陽光。鐘睿昭在后視鏡中看到站在門口的二人,心中不禁想到,這是不是你無需刻意保持距離的人呢?他踩下油門,車便在夜色中疾馳而去。
“你這幾天都不在家嗎?我去你家按過幾次門鈴,但是都沒有人應。”這星期里,李俊霆去找過璐涵三次,但是三次都未果。璐涵也知道他來找自己,只是她懶懶的不想去應門。“最近工作比較忙。”璐涵隨便想了個理由。“哦,送你回來的是你男朋友吧?”璐涵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不解的看著他,李俊霆這才意識到這不過是二人的第二次見面,上來就問這么隱私的問題似乎有些不妥,他撓撓頭,為自己的“失言”而感到難為情。璐涵見他樣子可愛,就不忍再為難他了:“他是我的上司。”“哦,原來只是上司啊。”不知道是不是璐涵的錯覺,她竟覺得李俊霆在說這句話時,語氣中有欣喜的成分在。
“這太冷了,我想上樓了。”“呀,我竟然忘了,快上樓快上樓,你的鼻子都凍紅了。”李俊霆拉著璐涵的手臂就要向他們所在的單元走去。璐涵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立刻收回了手,臉上又出現(xiàn)了那種戒備的神情。“我……我……”李俊霆想解釋些什么。“上樓吧。”璐涵冷冷的說道。
“璐涵,我這有罐同事從國外帶來送我的咖啡,你要不要來試試?”李俊霆是想借咖啡賠罪,雖然他不覺得在這年代無意拉了一下異性的手臂是什么罪過的事,尤其他做健身教練的,平時在輔導女性學生時,也是難免有身體接觸的,但是璐涵的反應明確的告訴他,她不喜歡那種接觸,所以他覺得有必要賠罪的。“我不喝咖啡的,不早了,我想休息了。”璐涵沒給他這個機會。“哦,那晚安。”轉身,各自進屋。
璐涵洗完澡后坐在沙發(fā)上晾頭發(fā),突然有人按了下門鈴,她并沒有馬上起身去開門,而是扭頭看了眼門,門鈴只響了一聲,之后有張類似紙條的東西從門縫中塞了進來。璐涵攏了攏頭發(fā),來到門后撿起了那張紙條,上面寫著一行蒼勁有力的字——對不起,如果我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請你原諒我,我不知道你的電話,所以只好用這么土的方式了。與這字很不協(xié)調的是,后面還畫了一個卡通,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在撓頭,那男孩眉宇間倒真與李俊霆有幾分相似,看不出這個男人還會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