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靜,唯有淅淅瀝瀝的冬雨,無聲落下,為入冬的大地更增添幾分寒意。
三更天剛過,一道黑影,避開家丁護衛(wèi),緊貼著上官府的墻壁翻入府內(nèi)。
身著夜行衣,一黑布蒙面,一雙深邃的眼帶著戾氣,看了看周圍的景物,黑衣人提氣朝一個方向謹慎地行去,一路上小心地躲過了護衛(wèi),明顯帶著目的,并非普通宵小。
稍后,黑衣人便來到了一精致小樓,小樓的牌匾上寫著“玉煙閣”三字,字跡清新秀麗。
黑衣人毫不費力地翻身上了二樓,以匕首沿著門縫挑開了門栓,閃入房內(nèi)。
就著窗紙透入的微弱夜光,他一眼便看清了房內(nèi)的布置擺設。
這是一間女子閨房,家具裝飾均為上等,看得出房間主人的品味雅致,用度卻也奢華,然而黑衣人對房內(nèi)的貴重物品不屑一顧,直接來到了床邊,床上躺著的是一僅著中衣的女子,幾縷烏絲覆在略帶蒼白的臉上,看似中規(guī)中矩的大家閨秀。
黑衣人眼中閃過疑惑,這樣的女子會是在江湖上秘密收購赤炎宮毒藥的人?
葉靈雖沒有武功,卻向來淺眠,朦朧中,驚覺房內(nèi)出現(xiàn)陌生氣息,她立刻睜眼,居然見一黑衣人立于床邊,內(nèi)心大驚,正欲呼喊出聲,卻被黑衣人一下捂住,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架在她雪白的頸子上。
柔順的大眼閃現(xiàn)驚呼,卻只能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聽說你在收購赤炎宮毒藥?”黑衣男子刻意掩去了原本的聲音,沉聲發(fā)問。
葉靈沒有回應,她還不知此人目的為何,斷斷不可能暴露了自己的計謀。
“我這里有赤炎宮的毒藥,只要你跟我合作,這藥就是你的了。”
葉靈內(nèi)心疑惑,卻聽出對方并非傅爾焰的人,便眨了兩下眼睛,示意他放開自己說話。
見她已冷靜,并不抵抗,黑衣人松開了悶住她的手,但并未放開匕首。
“是我派人暗中收購赤炎宮毒藥,但你怎么知道?”
“這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知道。”黑衣人眼中略顯不耐,匕首壓低了幾分。
“你要怎么合作?”
“我要你重創(chuàng)赤炎宮宮主,將她趕出上官府。”黑衣人雖努力維持聲音平穩(wěn),但微微顫抖的嗓音依舊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仇恨。
葉靈的目光閃了閃,雖然對方和她的目的一致,但為了套出他的底牌,她并未答應,:“你說笑呢吧,她可是赤炎宮宮主,我一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能拿她怎樣?”
“你別裝了,你以為我今晚來之前會沒調(diào)查過你的事?” 黑衣人冷笑一聲,“你要男人,而我要赤炎宮宮主的命,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而你上官府內(nèi),比我更好下手。”
見黑衣人已將自己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葉靈卻不甘受制于人。
“就像你說的,若我們合作,身為同伙,你對我一清二楚,我卻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這似乎……”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再想些什么。”黑衣人雙目微瞇死盯著葉靈,片刻后,放開架在她頸子上的匕首,殘虐地笑道:“讓你知道,也無所謂。”
他掀開自己的面巾,只見一張十六七歲,原本清秀,猶帶稚氣的臉上,遍布著數(shù)道猙獰的肉疤,像是被人殘忍地劃開后并未醫(yī)治而留。
大家閨秀的葉靈何時見過如此可怖的臉,頓時就要驚呼,卻又被黑衣少年悶住嘴。
“你找死嗎?”
葉靈害怕地搖搖頭,明亮的雙眸浮現(xiàn)淚光。
“不許叫,不然殺了你。”少年沉聲威脅。
葉靈急忙點頭,少年滿意地放開她,取出一紅一藍兩個瓷瓶。
“紅色的是你要的赤炎宮獨門配方,遇火揮發(fā),中者立倒,若無解藥,便會在隨后的十天受盡折磨而亡,就算是赤炎宮宮主,若不知里面各種成分,也未必能及時調(diào)配出解藥。藍色的是天下至毒,無色無味,我要你下在赤炎宮宮主身上。”
少年自身上取出一丸丹藥。
“事成之后,只要碾碎這藥丸,灑在院子里。其他事你不用管。”
“這……”葉靈依舊猶豫,倒不是猶豫要對付傅爾焰,而是不知如何將藍色瓶子中的毒藥下到傅爾焰身上。
“你沒有退路,若你不做,事情暴露,你在這上官府可待不下去了。”手中握著葉靈的把柄,少年強硬地說。
葉靈垂眼,細細思索了下可行性,隨后,心中已有算計,噙著勢在必得的笑,對少年說:“合作愉快!”
雖然依舊以蠱維系著三日之約,但葉靈與將軍云之間的互動愈發(fā)親昵,然而這幾日,她卻鮮少出現(xiàn)在將軍云周圍。
“姑娘,快午時了。”翠兒一早出門辦事,回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以往這個時辰早已起床的葉靈,今天還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嬌貴的身子趴伏在床上,錦被縮至腰下,雪肌上零落地印著青青紫紫的痕跡,不難看出前夜經(jīng)歷了怎樣的激情。
“唔……什么?翠兒,把簾子拉起來,太亮了……”迷糊地嘀咕完,抬眼看了看天色,葉靈一臉疲憊樣兒,倒頭又睡。
“姑娘,別睡了。”翠兒憂心上前,先是整了整被子,蓋住主子一身的明媚春光,這才問道:“姑娘,你最近似乎特別嗜睡。”
“嗯……好像是吧。”葉靈連睜眼都懶,慵懶著聲音虛應。
“姑娘。你最近吃東西的口味貌似有變化。”翠兒繼續(xù)暗示。
“唔?有嗎?”依舊一副昏昏欲睡,全然沒了平日里的精明干練。
翠兒輕嘆一聲。
“姑娘,你有多久沒來月事了?”
“嗯……啊!”葉靈突然一個挺身坐了起來,睡意全無,“已經(jīng)遲了半月了!”
雙眉微蹙。
難道是……
“姑娘,需要我去請大夫嗎?”
“慢。”葉靈神色凝重地阻止了翠兒,右手搭上自己左手的脈搏,凝神診斷著。
果然是喜脈!“你有沒有看錯啊?”葉靈大喊。那太醫(yī)又把了把脈搏還是這樣的結果,葉靈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