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渾身濕漉漉的夜君逸抱著因嗆水昏迷的安錦屏上岸時,眼神愣是沒有看臉色發白一臉不知所措的娉婷,他從她身邊走過撞到了她的肩膀,她便如秋風中亟待凋零的落葉跌倒在地上。
“安錦屏——”他的眉間是擔憂,這是他第一次對除了她的女子露出如此心疼擔憂的神色,娉婷突然覺得呼吸好困難。
夜君逸盤腿坐下,將安錦屏抱入懷中,然后扶正,對著她輕輕一掌,然后幾口清水自安錦屏口中吐出,而后又軟綿綿的倒在了夜君逸的懷中,一雙美目略顯艱難的緩緩睜開。
夜君逸松了一口氣,還好她沒事,不然娉婷就闖禍了,他雖不愿相信一向溫順善良的娉婷會將安錦屏推入湖中,可他眼中看到的……她可是在怨他,所以將怒氣遷怒到了別人的身上。
夜君逸看向娉婷的目光中有淡淡的失望,而瞳孔中映照的刻骨容顏卻只是緊抿著唇一個勁的搖頭,最終他收回了眼神,語氣冷漠威嚴:“到底是怎么回事?”
蕓兒扶住幾乎要再次跌倒的娉婷,卻發覺她的身體在顫抖,眼中淚花閃爍嘴中喃喃:“不是我……我沒有……沒有。”
“咳咳……王爺,這事不怪廖小姐,是我……嫁給王爺實屬無奈,我知廖小姐深愛王爺,便來像她請罪,可是……王爺,都是錦屏不好,是錦屏有罪。”安錦屏聲淚俱下的一席話坐實了廖娉婷妒忌生恨推她下湖的事實,夜君逸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王爺,洛兒雖在遠處倒也看得真切,當初小姐苦苦哀求不惜下跪請求廖小姐的饒恕,可誰知后來她們起了爭執,主子的事奴婢不好插手,況且廖小姐一向為人溫厚,誰想到會做出這種事……”洛兒在一旁也是一邊抹淚一邊訴說,憐憫同情的眼神看著夜君逸懷中虛弱的安錦屏。
“你胡說,你不要誣陷我家小姐……”兩主仆一唱一和,怎么聽都像是故意栽贓罪名給小姐,蕓兒再也看不過去。
“難道你敢否認你沒有看到你家小姐死死抓住我家小姐的肩膀,神情激動……”洛兒眼神凌冽,將蕓兒急欲出口德爾話給堵了回去。
“我……”沒錯,當時她的確看到了小姐與王妃起了爭執,但是……她絕對不相信小姐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雖然與小姐相處時間不長,但小姐對下人和善,連一只螞蟻都不忍踩死,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事情。
“王爺,你可要為王妃做主——”洛兒得意看著眼神無助整個人頹喪的娉婷,憑你也想跟小姐斗。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夜君逸大聲喝斥,難以置信的看向娉婷,一目了然,本來想要解釋的心霎時落入了谷底,他不信她,解釋也沒用了,嘴角染了一抹凄楚,烏發在風中飄揚。
“這次,你太胡鬧了。”夜君逸冷冷的話語砸下,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那么嚴重的話。
“你不信我。”不是疑問是肯定。
“我只相信看到的。”飽含怒氣的腳步遠離,得意勝利的眼神飄過,娉婷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如木偶般直直墜落,幸而蕓兒扶住了她。
“小姐小姐,你不要嚇蕓兒,蕓兒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蕓兒流著眼淚,為什么她感覺小姐下一秒便會被風帶入天際一般。
“呵呵,你都信我,可是……他卻不信。”好諷刺,這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信她護她的人,笑容決然燦烈,像夜空中燃盡璀璨的煙火。
娉婷將自己鎖在屋子里一天一夜都沒有進食飲水了,只是將自己鎖在房內,任誰敲門也不應。
蕓兒無法只有請來了老爺夫人。
“娉婷,開開門啊,不要這樣折磨自己,身體會吃不消的。”廖老爺子因為擔憂孫女,額上的白發有多了一些,他一開始就不愿意孫女與皇室有什么牽連,可見這兩情相悅便沒再過多干預,誰知王爺大婚,在加上王妃今日來府,竟將他這得之不易的寶貝孫女折磨的,委實讓他揪心難過啊。
“婷兒,不要嚇奶奶啊。”廖老夫人身體重心不穩險些跌倒在地,溝壑蒼老的面頰上是心疼的淚水。
親人的呼喚尤為揪心,娉婷再也忍不住打開了房門,像個孩子委屈的撲到了廖老爺子和廖老夫人的懷中,聲音嗚咽:“爺爺奶奶對不起,是娉婷不孝,害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爺爺奶奶看你這樣也是心疼得緊啊。”慈祥的兩位老人緊緊抱住安撫著自家的孫女。
祖孫三人的感人畫面,廖府的下人看了都禁不住紛紛落淚。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過晚飯后,娉婷便累了回房休息。
“小姐,你這是要干嘛?”蕓兒大驚,看到娉婷一身的男裝打扮嚇了一跳。
娉婷連忙上前捂了她的嘴巴,為防吵到其他人,尤其是她那對可愛的爺爺奶奶。
“心情不好總不能一直悶在屋里吧,出去轉轉?”以前她的世界里只有夜君逸,為他喜為他悲,直到剛才她才醒悟到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還有爺爺奶奶、蕓兒以及府中所有可愛的下人們,她不能一蹶不振害他們擔心,她要振作起來,要讓夜君逸再次相信她。
“你是說蕓兒也可以去?”蕓兒一雙大眼閃爍著向往興奮的光芒,她可是很少出去呢,尤其是晚上,早就聽說晚上的洛城夜市很精彩,一直無幸得見。
“對啊,想走就趕快把這件衣服換上。”娉婷將一套適合她的男裝遞給蕓兒,蕓兒則感動于小姐的細心周到,連她的衣服都給準備好了。
“好啦,再感動下去我們可就沒機會走了。”娉婷一雙眉眼中盛滿了溫暖的笑意,蕓兒是真心對她好的人,真心對她的人她也自然會真心相待。
“好,馬上。”蕓兒開心的捧著衣服去試穿。
爾后,兩身形瘦弱的“男子”大搖大擺的從廖府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