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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庶女不容欺

第五十五章惠妃之死

一場雪后的天空似乎少了些烏蒙雜質(zhì),多了些爽利清明。

一輛樸素不招搖但卻貴氣無比的軟轎停在了皇陵的門口,負(fù)責(zé)守衛(wèi)的皇陵侍衛(wèi)眼眸都沒抬一下,如雕塑般目視前方,對(duì)于所來的尊貴之人他們早就見怪不怪。

瑩潤如玉的指節(jié)將馬車的簾幕挑開,清清淡淡的眼神偏又混雜著一種包羅世間萬事的溫潤眼眸,只是那嘴角的笑容不經(jīng)意泄露了此刻的心緒,悵惘而難以平靜。

威嚴(yán)肅穆的皇陵內(nèi)所有的鋪陳金貴而大氣,彰顯著陵中安寢之人的無上尊貴,一草一木修剪齊整,一雕一石俱是巧奪天工神人之手雕琢,步入皇陵中,沒有陰沉沉的死氣,多的只是一種讓人不禁想要俯首膜拜的凜然大氣。

香煙裊裊,空氣中到處飄散著檀香的悠然氣息,除此外,地面光潔如玉,纖塵不染。

一陣極其突兀的煙塵味鉆入鼻端,然后是前方跳動(dòng)的火光,因是在白天,所以那光也并不扎眼。

一身粗布宮裝,頭發(fā)簡單色挽了個(gè)髻,未著任何珠翠,臉部不見任何脂粉覆蓋的老婦,就那么直愣愣的跪在一處陵墓前,一邊流著淚,一邊用顫巍巍稍微有些不聽使喚的手將一旁的黃色紙張扔入炭盆的火舌中,翻滾,為塵為燼,青煙飄散,遮住了清明一些的天空。

“娘娘,是老奴無能,幫不了你……”嗚咽之聲在這肅穆的皇陵中,若不是青天白日,定讓人曲解為鬼哭狼嚎。

“你是誰,為何在我母妃的陵前拜謁?”清淡的話語在耳邊響起,老婦人身子一僵,抬起頭,只覺光華炫目,眼前人的容顏不容逼視。

“榮王殿下!”一陣恍惚之后,老婦人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上,頭皮緊緊貼在冰冷的雪地上。

“免禮。”老人抬頭的瞬間,夜君逸的心臟驟然一縮,馬嬤嬤——怎么會(huì)是她!

老人起身后一臉慈愛的望著如今氣宇軒昂,已成英姿少年的夜君逸,眼中是欣慰——雍和皇后到底是信守了與惠妃娘娘的諾言,只是這往后……

“馬嬤嬤為何會(huì)在此,不是母妃過世后便告老還鄉(xiāng)了……”疑慮染上了夜君逸清潤的眼角。

歲月靜止,時(shí)空倒轉(zhuǎn)。

同樣的雪后初晴,陽光瀲滟。

那一日,皇族爭斗廝殺,太子逼宮,先帝震怒,手中握著早就擬好的繼承人詔書,冷眼看著自己寵愛的兒子拿著刀指向自己:“皇兒,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一起一伏的胸膛彰顯著老皇帝此時(shí)的滔天怒意,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養(yǎng)子為患。

“我自明了,父皇年紀(jì)大了,該歇息了!”夜君坤的明黃衣袍在風(fēng)中獵獵張揚(yáng),唇角的笑容肆意張狂,眼中的恨意肆意噴張——若我此刻不反,難道等著你奪我太子頭銜,讓給那個(gè)女人所生的孽子,不,天下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兩人對(duì)峙,朝臣顫抖不止,很分明的劃分為太子黨與先帝黨,人人緊張面對(duì)一觸即崩的緊張態(tài)勢,大氣不敢出!

雍和皇太后在一眾宮女的簇?fù)硐職鈩輿皼跋蚧蒎o和宮中走去,有小太監(jiān)一路跑來稟告。

前殿風(fēng)云惠妃已有所感,秀眉緊蹙,眼光不似往日嬌怯如水,像下了一個(gè)艱難的決定,吩咐馬嬤嬤帶著三皇子與未央郡主從側(cè)門迅速離開。

“娘娘——”馬嬤嬤宮中侍奉依舊,依稀感覺到不安的烏云籠罩皇宮上空,只怕這天即將要變。

“快走,不然來不及了,快!”馬嬤嬤從未見過惠妃如此凌厲而又大氣的神態(tài),只是透著絕望有一種殊死一搏的氣息籠罩著她,一個(gè)踉蹌,馬嬤嬤含淚抱著小郡主牽著三皇子一步三回頭,最終狠下心來再也不的回頭。

“娘——”少年似乎感覺到了不安,緊張的回頭,一聲聲呼喚刺痛了惠妃的眼球,他想再次飛奔回母妃溫暖馨香的懷抱中。

“逸兒,跟馬嬤嬤走,母妃一會(huì)再去找你,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馬蹄糕……”惠妃強(qiáng)忍著淚水,綻放著如花般的笑靨,只是看著讓人心疼,就像耗盡所有心里只在最后一刻綻放,決然而燦烈!

三人身影剛消失,雍和皇后攜著宮人破門而入,門外的秦溫蓮貴氣渾然,大氣之中透著濃烈殺氣,一聲大喝:“來人,將惠妃押入天牢!”冰冷的話語擲地有聲,不容人喘息。

天牢之中,惠妃像失盡顏色的花朵,亟待枯萎,進(jìn)了這里,她便沒打算再活著出去,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宿命的死氣。

有一絲光亮射入,惠妃不自在的用手擋住,高貴如天神的秦溫蓮大氣雍容高立于她面前,像看一只螻蟻般看著惠妃,目光得意盡顯芳華:“惠妃,你可知錯(cuò)!”

聲音狠厲霸道。

“臣妾不知何錯(cuò)之有!”她目光堅(jiān)強(qiáng),勇敢與秦溫蓮對(duì)視。

“到死還不知悔改,真是賤人!”秦溫蓮的目光輕蔑冷漠,嘴角啜著冷笑。

“你錯(cuò)就錯(cuò)在不該榮寵一身,你錯(cuò)就錯(cuò)在不該讓你的兒子妄想太子之位,你更錯(cuò)在——不知天高地厚!”濃烈的妒意若毒蛇般齊齊涌向惠妃。

惠妃心下冷然,笑而不語,表情極具嘲諷,震得秦溫蓮一愣,隨即是更囂張的怒意。

她一揚(yáng)手,便有太監(jiān)端了一只琉璃色的酒杯上來,里面是赤紅如血的酒液。

“喝下它,只要你喝下它,我便答應(yīng)坤兒登位絕不動(dòng)你的兒子與女兒。”秦溫蓮眼中滿是得意,惠妃你再清高自持,你的孩子到底是你的軟肋,我不信你還能裝!

果然,惠妃的眼光一絲光亮閃了閃,臨別前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那一聲讓她心酸苦痛的“娘親”,一行清淚順著如玉的面頰滑下,滾燙滾燙,再次睜眼,沒有疑慮:“好!”

不帶猶豫捏住那只琉璃盞,深深的望了一眼秦溫蓮:“希望你信守諾言,不然,我做鬼也不會(huì)放過你!”語畢,舉盞仰頭,有酒液自嘴角溢出,混合著血液,已然分不清所以,嬌弱的身子倒地,再無生氣。

前殿朝堂,得知愛妃死去的先皇,一陣氣血不順,一口鮮血灑遍朝堂,自此大病不起,詔書被改,夜君坤登基。

……

天空隱隱有了烏云,遮住了太陽微弱的光芒。

拈了一塊馬蹄糕,喂入口中,只覺甘甜中是濃的化不開的苦澀,一滴淚水滴落在夜君逸的手背上。

“母妃好傻——”良久,似一聲嘆息,馬蹄糕,母妃親手做的,自那次分離就再也沒有吃到了,他只道是母妃狠心舍了他們而去,卻不知道原來他們這些年的安逸無憂,是用她的生命換來的。

“殿下別難過,娘娘只想殿下與郡主好好的……”她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哆哆嗦嗦的從衣襟中取出一塊質(zhì)地上乘的玉牌,遞到了夜君逸面前:“娘娘出身忠烈世家,背后是巨大的軍隊(duì)后盾,只是一直隱藏,如今殿下長大,這個(gè)便也物歸原主,娘娘希望,在危難之時(shí),殿下用此來求得平安。”

烈焰虎符——傳說中能夠調(diào)遣千軍萬馬的兵符,而傳言中的虎符者得天下,起先他以為這不過是世俗的傳言,沒想到今日……原來母妃的身份竟是如此的高貴,若不是為了保住自己與菁晴,憑秦溫蓮怎么可能傷她分毫。

玉牌的中心,龍飛鳳舞的“虎符”二字流光溢彩,滾燙的色彩像即將騰空而躍的金龍,手掌緊緊握住與骨骼相撞摩擦,夜君逸的眸光淡定深遠(yuǎn)……

雍和宮中安然入睡的秦溫蓮不知緣何被驚醒,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之感……

御書房中,用心批閱奏折的夜君坤,雙手不經(jīng)意一抖,看著奏折上極其刺目的敗筆,他的眸陰沉黯淡了幾分……

謝湮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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