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慌張地去尼娜家里找她，尼娜打開門，說：“凌晨三點，你想入室搶劫？”

“云霄不見了。”威廉緊張地說，“她有沒有來找你？”

“她是不會來找我的。”尼娜說，“你等我一下。”

“你家有客人？”威廉往里面打探，尼娜迅速換了衣服披上大衣把威廉推進電梯，自己走進去，“找云霄。”

對于被迫接受另一種和自己生活背道而馳的生活，云霄拿出了十二分的熱血反抗宿命，她趁著威廉睡著后從窗戶跳出去輕盈地落地，然后情不自禁地往樹林里跑，她的腦子里，時刻都是奔跑的小動物，還有堅守在路邊夜不歸宿的心臟泵血的聲音，云霄跑進樹林里，聽見威廉叫她便躲進樹林深處，威廉沒有找見云霄趕緊去找尼娜幫忙。

“就是這樣，我來找你了。”威廉說。

“明天她就要滿二十歲了。”尼娜嘆了口氣，“幾年間就能看見兩個大獵人轉化，根據觀察葉子的行蹤，她可能躲進水里。”

“云霄不會水。”威廉說。

“這就不好辦了，頭一次見轉化的太快的，二十歲以后的葉子轉化起來還是比較好控制的，畢竟二十歲是咒語的一條界線，看來葉子的經驗不能拿來用了，完全不適用，去樹林，云霄一定在樹林。”尼娜肯定地說。

“我去過了。”

“不是去找她，是去把她帶回來，想想最近誰總是在樹林里跑。”尼娜的話音剛落，威廉就像一個導彈發射一樣沖出去，尼娜嘟囔著，“這么多年，都不長點腦子。”然后跟著威廉去樹林里。

“說到轉化，云霄的一個朋友曉慧跟我說她是個巫師，但是在等什么人。”威廉突然想起來，告訴尼娜。

“云霄轉化的時候你注意一下，看看是不是云霄。”尼娜說，思索著。

云霄在樹林里亂轉，她感覺一個奔跑的聲音在她身后不遠處停下來，云霄一回頭，花杰站在她眼前把她嚇了一跳。

“我猜猜，尼娜他們給你制定的計劃讓你逃跑的？”花杰帶著詭異的笑容。

“我從來沒有執行過。”

花杰立刻就放心了，如果云霄沒有受過任何訓練，就算她在轉化中，這個活了很久的吸血鬼統領也能輕而易舉將她帶走。

“這就好辦了。”花杰說著，在云霄提防前一拳打懵了她，把云霄扛在肩上，看了看云霄的手機從口袋里掉在地上，花杰詭異地笑笑，帶著云霄消失在樹林中。

天亮的時候，威廉握著云霄的手機在協會里坐立不安，尼娜親自去葉子家找她幫忙，但是葉子的表現讓尼娜覺得她瘋了。

“星辰，葉子呢？”尼娜問。

“葉子需要休息。”星辰打開門，尼娜一步跨進來，徑直跑上樓，推開葉子的房間門，她頓時有種被視網膜欺騙的感覺，從被子露出的頭可以判斷葉子是趴在床上，周圍散落一地的A4紙和幾個筆記本，尼娜從來沒有見過葉子的房間這么凌亂過。

“她怎么了？”尼娜退出葉子的臥室，問星辰。

“她快餓死了。”星辰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大意了。”尼娜說，她轉念一想，往葉子的房間里看了看，她以為葉子會立刻跳起來裝作沒事的樣子跟她去協會，尼娜告辭了星辰去協會。

“工作狂葉子呢？怎么沒來？”

尼娜一聽威廉對葉子的稱呼，她就知道上當了。

“你怎么了？”威廉說。

尼娜反應過來，看著威廉鎮定自若地坐在她辦公室翹著二郎腿，說：“云霞找到了？”

“她打電話跟我說她暫時不回來了。”威廉平靜地說，然后他突然把手里握著的手機摔在桌子上，“她竟然跟我保證說花杰沒有傷害她。”

葉子抬起頭，整了整頭發，問門口的星辰：“她走遠了？”

“嗯。”

“出發。”葉子以光速換了衣服，星辰提著兩只背包和葉子開車離開海邊。

星辰吹著口哨，葉子整了整墨鏡和帽子，說：“要是春天就好了，鳥語花香，不過冬天也好，各路飛禽走獸魑魅魍魎都在冬眠，我估計這會兒尼娜應該返回家門口砸門了，她跑來，跑回去，再跑來，連起來都能趕上一個出色的馬拉松運動員的訓練強度了。”她突然停下來，像是想起來某件重要的事情。

“葉子？”星辰像看精神病的眼神看著葉子。

“那個不著邊不靠譜沒正形的葉子又回來了。”葉子說，看著星辰用正常的眼神看著她，葉子接著說，“這樣才正常，這幾年我一直覺得你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

“路線怎么走？”星辰說。

“你覺得呢？”

星辰閉著眼睛感覺，半響，睜開眼睛說：“南邊的預感很強。”

“哦，差點忘了，我琢磨了好長時間，如果你，我，和威廉感覺到的那個影子真的是卓越，那么，把這三個地點在地圖上連起來。”葉子說著，在地圖上圈出樹林里的兩個位置，“羅曼城的入口在山頂上，暫且看成是山頂，按照順序連成一個弧線。”葉子在山頂畫了一個圈，把三個圈按順序連起來，“一條指向正南的直線，很奇妙吧。”

“你怎么想到的？”

“猜的，直覺吧，繞過山丘，那邊是一個村子，有一個部落，據說是比一個二級城市還富饒的部落。”葉子說，打開電腦，“我搜到一些資料，曾經有報道說那里有一個被嚴重咬傷的病人被送去醫院搶救無效，過了一會兒卻奇異的重返人間了，后來，我去他在的醫院找到了一點其他的線索。”

“等等，你什么時候干的？”

葉子心虛地笑了：“偶爾從羅曼城里出來溜達溜達而已，我就在醫院里的人脈比較廣，可惜他們都不會記得他們見過我。”

“繼續吧。”星辰無奈地開車。

“我找到一些當時的圖片，咬痕，你看。”葉子說，“等一下，輸密碼。”

“你真是個天才。”星辰萬般無奈地說。

“我在試密碼，不要著急。”葉子說，“好了，看，上古者的咬痕，不過我看了半天不太像，我有一個餿主意，咬他一口看看他的傷口能不能愈合，可能性有兩種，一種就是這是個圈套，有人費盡心思的想傳遞給某人某個信息，還有一種可能，這是個圈套，有人費盡心思的想引某人過去，如果我能咬他一口，至少能看看他身邊的智囊團都長什么樣子。”

“你是說他身邊有一群超自然生物能幫他愈合咬痕？那他們為什么不把這件事隱藏下去？”

“他們藏了，而且藏的很好。”葉子說。

打不通葉子電話的尼娜只好親自去找葉子的公司找幫手，她沒有找到冰，但是她找到了火。

“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找找花杰的住處？”火問尼娜，尼娜點頭，火說，“我辦不到，不過你等一下，我找一個人來。”

很快，一個頭發略長胡子拉碴的男子來找火，男子被尼娜深深吸引住了，男子說：“我先去趟洗手間。”

等他重新進火的辦公室時，頭發梳的锃亮，胡子也刮了，尼娜的視網膜能清晰地看見男子臉上被刮過的痕跡。

尼娜從公司出去開車朝花園別墅駛去，天曉得花杰會和云霄鬼使神差的住到一個小區里他還要跑到樹林里去劫云霄。

威廉在尼娜之前先趕到花杰的別墅前，按下門鈴。

一個健壯的保鏢打開門，剛準備攔住威廉，威廉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扭斷他的脖子，上前幫忙的另一只吸血鬼也不幸躺在地上，威廉踏進門左右看了看，確定花杰的房子沒有其他的保護措施外，他輕輕松了一口氣。

花杰冷著臉，說：“這里不歡迎你。”

“我不是來找你的。”威廉把花杰推到一邊，“云霄。”

花杰再次繞到威廉面前擋住他，說：“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你把云霄藏哪了？”威廉努力平穩情緒。

“你闖進我家扭斷了我的保鏢的脖子，還誣蔑我跟我要人，尼娜也來了，尼娜，你來評評理。”花杰保持著鬼魅的笑容，尼娜在門口猶豫了片刻走進來，像威廉一樣先對房子偵察一番，然后對花杰露出微笑。

“我們在樹林里發現了云霄的手機。”尼娜說。

“等等，你們是怎么找到我家的。”花杰盯著尼娜和威廉，等著他們的回答。

“大獵人的某種聯系。”尼娜說，遞給威廉一個眼神。

“和一個正在轉化的大獵人？”花杰饒有興趣。

被藏在地下室的云霄聽見樓上的說話聲，睜開眼睛看著周圍昏暗的光線，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旁邊有一根輸血管連著她的手背，云霄使勁掙脫，因為銀鏈捆綁而麻木的手臂動彈不得。

“威廉，威廉。”云霄開始呼喊。

尼娜一把揪住花杰，威廉沖進地下室，之后嘩啦一聲，有片刻的時間，宅子里一片寂靜，威廉踩進銀鏈陷阱被吊到半空中，尼娜往后退了兩步。

“你們進來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葉子看見這種情景，她會說什么。”花杰的笑容更加鬼魅，看著動彈不得的尼娜，說：“抱歉，美女，恐怕你們都得在這里看著第四位大獵人轉化了。”

沒過多久花杰出了宅子，尼娜勉強坐起來，但是被木樁扎住胳膊后夠不到腹部的木樁，虛弱地說：“你沒事吧。”

威廉猛的一掙扎，掙脫了銀鏈，摔在地上，幫尼娜拔了木樁，移動到地下室找云霄，他看見云霄看見自己以后張嘴就哭，趕緊解開銀鏈，云霄有點神志不清，對他說：“小心灼燒。”

“沒事的。”威廉說，把云霄抱起來，對移動過來的尼娜說，“把她的血帶走，不給花杰留下一滴。”

“你先走，我會會他。”尼娜說。

他們剛到門口，花杰回來了，尼娜對著花杰劈頭蓋臉念了很長的咒語，花杰徑直飛過客廳撞碎房子另一邊的玻璃，他一個踉蹌然后站穩了，打了個響指，一個長發男巫從門外走進來，抬起一只手，五指伸開，輕輕一轉，尼娜迅速站在威廉前面，嘴里念念有詞，一聲巨響，空氣頓時炸開了鍋，長發男子晃晃手掌，氣浪消失了，尼娜和他對峙著。

尼娜突然笑了，移動到花杰面前，說：“不錯，找來一個吸血巫師給你助陣，威廉，不離開這等什么呢。”

威廉往門口移動，他接觸到門被彈回地下室入口的暗門前，尼娜毫不留情地把花杰剛才刺進她腹部的木樁扎進花杰的脖子里，在花杰抵抗以前，尼娜說：“咒語不錯，你好好的，他就好好的，傳說中的拌羈。”尼娜不慌不忙地回頭對威廉說，“找見葉子，跟她說花杰請我喝茶，讓她也過來熱鬧熱鬧。”

這就是尼娜讓花杰生畏的地方，美麗，智慧還不失冷漠，葉子不一樣，倘若葉子在場，場面不會是這樣一個息事寧人的結果，不過尼娜借此機會暗示花杰葉子不在這里，正在翻山越嶺的葉子似乎感覺到什么，睜開眼睛，看了看星辰。

“馬上就到了。”星辰說。

“我剛才腦子里晃過一張臉，詹姆的晚宴上和我跳舞的那個假卓越的臉，那天帶著面具，輪廓很相像的臉。”

“在什么地方？”

“一座宅子里，門口就是窗戶，和花園別墅有些像。”葉子回憶著，“是一樣的，但是不是老宅子，光線不太好。”

星辰減速，葉子覺得車子慢下來，葉子說：“趕緊開，趕在午夜之前回去。”

尼娜在花杰的宅子里看著長發男巫。

“我說尼娜，你能不能不要像協會審犯人一樣看著我的巫師。”花杰對男巫點點頭，男巫走上樓梯，花杰問，“凝淀劑還是血袋？”

“不，謝謝，我以為你家會時不時的跳出來一兩個人肉血袋。”

“我和鄰居的關系很好，尼娜，別瞪你那雙動人的眸子，葉子是知道的。既然我們都在這等葉子，不如來談論這位偉大的王生平的豐功偉績和她偏執的統治，雖然說背后議論人不是光明磊落的事情，但是，她，你，我，都是超自然界的公眾人物。”花杰說著，看尼娜翻閱他隨手放在沙發上的雜志。

“葉子的文章？她又開始寫文了？”尼娜疑惑著，看了看封面，日期確實是近期的，尼娜把文章細細讀了兩遍后問花杰，“你什么時候給自己找了這么一個巫師？”

“這年頭，出來混不能留下把柄。”花杰的笑容永遠都帶著迷人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