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的日子,伊伊覺得心情很好,咯咯笑了起來,對著手中削好的蘋果就咬下去。
楊溢抽空看了她一眼,從她手中搶過蘋果。
“唉——”伊伊伸手去搶:“你個死男人,要吃不會自己削嗎?干嘛要搶我的?!?/p>
楊溢舉起手,一副炫耀的神色:“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咱們不分彼此的。”
“切——”伊伊撇撇嘴:“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別想從我這占便宜?!?/p>
楊溢上下打量她一下,“你有什么便宜可以被我占?”他揶揄著,人往她邊上靠了靠。
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的嗅覺,伊伊不自覺的吞吞口水,看著他的臉,只覺得腦子里反駁的話全都化作空氣擴散開來。
這個男人真是個蠱,自己毫無招架之力。
剛要發作,電話鈴突然想起。
她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伸手摁下了接聽鍵。
當聽到蘇蕾的聲音后,腦子才漸漸有了意識。
趕忙拿了電話跑了出去。
身后的男人哈哈大笑起來。
笑容中有些默然,有時候他會恍惚覺得又回到以前的日子,好像這么些年的鴻溝不存在,他們根本沒有分開過。
可是,心底還是清楚的知道,有些東西,終究是回不去了。沒有想到會接到蘇蕾的電話,伊伊靠在廚房的墻上一陣沉默。
她約她出去聚聚,還要她叫上楊溢。
本想拒絕的,可是轉念一想,電話既然打到她這,顯然是有備而來,若是替他回絕了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出不了臺面,不如把問題拋給他,讓他自己解決,自己何必費這個心去決定?
反正楊溢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聚會,他肯定會拒絕,這樣就有理由不去了。
她把電話送給楊溢,他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拿過電話。
“你好?!彼蜌庹f道。
“楊老師,我是蘇蕾。”那頭說。
“蘇蕾,你好。”他還是說,“有什么事嗎?”
伊伊將頭伸過去,想聽聽里頭怎么說,卻聽楊溢道:“行,我們一會兒就過去?!闭f完就掛了電話。
她倏的睜大眼,卻聽楊溢又說:“換件衣服走吧?!?/p>
走?
“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伊伊后知后覺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p>
“不是你答應她了嗎?”他皺眉。
蘇蕾說的是她同意過去的呀!
這才發現他們似乎著了蘇蕾的道,伊伊不覺有些不滿:“枉你自詡聰明,竟然被人騙的團團轉?!?/p>
自知理虧,楊溢忙道歉,拉了她的手:“我笨還不行嘛!”
伊伊不依不饒:“你可以像豬一樣的生活,但你永遠都不能像豬那樣快樂!可是你看看你,就算笨成豬樣了,還是過的無憂無慮的,我看你就是比豬還豬?!?/p>
面對著伊伊的數落,楊溢顯得很淡定,他已經從衣櫥拿出一套休閑裝,轉過身,十分淡然的說:“豬有豬的思想,人有人的思想?!彼碱^一挑:“如果豬有人的思想,那它就不是豬了——是八戒!”
伊伊氣的夠嗆,不怕虎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都已經答應人家了,她還能說什么?
灰溜溜的去找衣服了。
去就去,誰怕誰呢?她自言自語。
她刻意選了套休閑裝,與楊溢的是同色系的,遠遠看去,好像是穿了情侶裝。
虛榮心在作祟,她希望在蘇蕾面前展現出強大的氣場,就這么簡單。
路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堵車了。
她不停的催著楊溢,好像這樣車子就能跨過千軍萬馬沖上前頭。
楊溢看了下時間,淡然道:“不用這么緊張,不會遲到的?!毙南氩恢钦l不想去的,現在著急了還是她。
他這樣說著,倒教伊伊不知如何是好了。
心里急著,還是無奈的靠在后面。
開車的是大爺,她知道。
所幸的是,最終還真沒遲到,不過也不算早。
推開包間的門,兩人面面相覷。
原以為就蘇蕾一人,沒想到八人的桌子坐定的已經超過半數。
伊伊掃了一眼,幾個人是她們大學時的同班,目光落到最后一個人身上,更是吃驚,大學時候的輔導員張天華竟然坐在那。
下面坐的都是楊溢教過的學生,這樣冷不防看到楊溢和伊伊牽著手一起出現,一時之間各種復雜的神情都有。
伊伊有些尷尬的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楊溢反應快,遲疑了兩秒之后,便大大方方拉了她進去。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心里想八卦,卻不好表現出來,一時之間,客套聲不絕于耳。
楊溢與張天華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伊伊的電話就是從他那里要來的。
“你小子怎么一聲不吭就跑來了?”客套之后,楊溢問道。
張天華一笑,“BJ是個中轉站?!彼f:“我已經辭職了,要和我媳婦一起去美國?!?/p>
楊溢吃驚不已:“做什么?”
“當老師太沒勁了,”張天華說:“我二叔在美國開了家公司,最近幾年發展起來,就要我們過去幫忙?!?/p>
楊溢點點頭,不再多問。
張天華說的沒錯,當老師確實沒有太大的一絲,早前他就有轉行的想法,不過伊伊老說當老師的人有人格魅力,就為了這個虛名,一直沒有別的想法,其實,如果想要給她更好的生活,有些事就應該想想了。
他看向伊伊,她有些拘謹的坐在那,只是偶爾和旁邊的人說句話,之后便又沉默。
蘇蕾走過去,與伊伊左手邊的人換了位子。
“伊伊,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伊伊愣了愣,還是得體的笑笑,“我挺好的,你呢?”
心里卻有些難過,曾經的好朋友,現在的客套疏離。
難道人的感情就真的這么脆弱嗎?究竟有沒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呢?
蘇蕾也笑:“聽說你準備和家齊離婚?”聲音不大,卻還是成功吸引了周遭的目光。
握著杯子的手一滯。
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和家齊在一起,又故意召集這次聚會,為的就是想讓自己難堪。
本不想多說,想了想,還是開口:“嗯,正準備辦手續?!?/p>
她不敢抬頭,現在,大家一定都用同情與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同情的是她要離婚了,而更想知道的是,原因是不是他們的老師楊溢。
不知誰開口問道:“那你和楊老師…?”后面的話故意含糊了,給人無限遐想。
她將頭垂的更低,手足無措,更是后悔今天不該來的,這樣赤裸裸被人刨根問底,要她怎么辦?
楊溢把酒杯放在桌上,笑道:“我們會在一起?!彼f,“我來BJ就是為了等她。”
他的話語堅定,眼神中更是沒有躲閃。
那人刨根問底:“那你們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儼然一副采訪的架勢。
楊溢笑容不減,好似對所有問題都是來者不拒的態度:“其實我們在很早以前就好了,只是因為伊伊還在上學,不想影響學業,就一直沒有公開?!?/p>
周圍唏噓聲不斷,眾人萬萬沒想到,他們尊敬的楊老師竟然會與學生有染。
伊伊抬起頭,看著他。
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嗎?”不要名聲,不要威信了?
哪知楊溢并不領情,只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讓她安心。
他心里清楚,如果不這樣做,今天她將會很難堪。
“那后來為什么沒在一起?”那人不依不饒的,矛頭直指伊伊,“而且伊伊還和別人結婚了。”
伊伊甚至覺得,他們是不是串通好了,臺詞什么的都提前爛記于心?
他本不想解釋的,可這個是被問到份上,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上撞:“之間有點誤會?!彼f。
“那為什么現在又要在一起?”那人還說:“既然你都結婚了?!?/p>
她很想問,你是不是現在改行做記者了?思維這么縝密。
她不再搭理他,誓把沉默進行到底。
見問不出什么來,那人把矛頭又轉向蘇蕾。
作為事情的知情者之一,她肯定有小道消息。
蘇蕾笑笑,“這些家務事我是不清楚的?!彼f著:“不過我想,離婚肯定是因為愛吧!”
氣氛有些尷尬,這不就是說,楊溢是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伊伊猛的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蘇蕾:“因為什么你不清楚嗎?”
說她可以,但是要想侮辱楊溢,絕對不行。
蘇蕾被她的架勢唬住,好半天才開口:“你說什么呢,我聽不明白?!?/p>
伊伊掏出手機,三下五除二找到一張照片,遞到她跟前,果然,見她神色大變,她頹然的坐下,再沒了剛才氣焰。
心中那口惡氣終于消退了些。
“請不要把我對你的容忍,當成你不要臉的資本。”伊伊淡淡的說。
忽然覺得,自己也不是個好人,隱忍太久了,終于找到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