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一把奪走,抬頭便對上家齊黑的夠嗆的臉。
“給我。”她皺眉。
“你做什么?”
“家齊,別鬧了,快把電話給我。”伊伊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走,有氣無力的說。
家齊看著她,冷冷道:“我問你,你這是要給誰打?”
伊伊抬頭,語氣也不由冷了下來:“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難怪不讓她上網。
也怪她自己,從來不喜歡看電視上的新聞,否則,怕是早就知道了。
“你別無理取鬧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安胎,其余的你就別操心了。”自知理虧,家齊放緩語氣。
畢竟,她是孕婦。
“我有在無理取鬧嗎?”伊伊轉向蘇蕾:“蘇蕾你說,我是無理取鬧嗎?他明明知道楊溢在那里,明知道楊溢隨時可能有危險,卻什么都不告訴我,你說,這究竟是誰無理取鬧。”
蘇蕾剛要說話,對上家齊要吃人的眼神,趕緊把話咽下去了。
心底冰涼,轉身就回屋換衣服,她要去找楊溢,要看著他平平安安。
“你做什么?”家齊跟了上來。
伊伊不理他,自顧自的收拾。
“又要離家出走?”
“不用你管。”伊伊冷聲說。
手被摁住:“羅伊伊,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孕婦,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想。”家齊哄著:“輻射對危害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伊伊停下手,看著他,一字一頓說道:“對我來說,什么都沒有楊溢來的重要。”
家齊看著她,眼中充滿譏諷:“看來我真是把你慣壞了。”面對著她的舉動,什么理智,什么冷靜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憤怒和難堪充塞他的內心。
他轉身,對著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母親道:“媽,從今天開始,不能讓她踏出這個家一步。”
“憑什么?”伊伊大喊,“你這是拘禁,是犯法的。”
“呵——”他倏的轉身:“你還真說對了,這法我就是要犯了。”
“鄭家齊,你這個瘋子。”伊伊拿起枕頭朝他扔過去。
“瘋子?”家齊回味著這個稱呼:“不錯,我就是瘋了。”他眼底陰暗一片:“我是被你逼瘋的。”
楊溢安靜的歪在病床上。
右腿被壓傷,需要好好修養。
這幾天,他也是在憂心中度過的。
最開始并沒有多害怕,日本本來就是地震多發的國家,所以,他還是很淡定的吃飯睡覺。
可是,當酒店的燈突然熄滅時,他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所有人都聚集在餐廳里,用手機給家里報平安,到了晚上大家都是和衣而睡,一有余震的感覺就往洗手間跑。
好在,有政府的交涉,日本政府已經大批量把華人送回本土,可是他,卻很不幸的稱為了留日的人中的一名。
病房中靜的發慌,他無聊的拿過電腦,幸好,還有電腦,他打開網頁無聊的瀏覽著網頁。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以為是護士要來打吊針,也沒抬頭,隨口道了聲“進”,就又繼續看新聞。
來的卻不是護士。
來人有些愕然,沒想到傳說中的救人英雄竟然長的這般,嗯,讓人移不開眼睛。可是他聽到聲音,卻他連眼皮都沒抬,倒教女記者有些不知所措。
后頭的助理輕輕碰了碰她,她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快步走過去。
“先生你好,我是駐日記者,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女記者舉著麥克風問他。
聞言,楊溢才抬起頭來,挑眉看著她,一臉茫然。
女記者像是得到通行證,又往前走了一步,輕笑道:“楊先生舍己救人的事跡已經被大家傳誦,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讓您拼了命去救人?”
后知后覺的楊溢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事。
他素來不喜拋頭露面,況且救人只是下意識的舉動,根本沒有想那么多,略帶歉意的笑笑,迅速別轉過頭去,只說了句:“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訪。”
拒絕這樣明顯,女記者怔了怔,大概沒料到他會這樣不配合。
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拿出記者的專業素養來,她轉過身,對象鏡頭:“咱們的英雄有些靦腆,請觀眾朋友們耐心些,給他些時間。”
看出這個男人不是善茬來,心里有些沒底,只能轉換戰略來,循循善誘道:“我聽說楊先生在BJ某大學任教,而其實您的家里是有家族企業的,而且這個公司的業務與您的專業很對口。”她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所以,我很想知道,您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放棄偌大的公司不管,而跑去學校當老師?”
楊溢微微瞇起眼來,有些冷淡的瞧著面前的人,眉頭微皺。
現在的媒體太可怕了,竟然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把他的老底給揭開了。
他往后靠了靠,打算把不配合進行到底。
哪知她不泄氣,麥克風又往前移了移,繼續問道:“請問是有什么特別原因嗎?”
楊溢被麥克風擋在前頭,這樣被人逼問,心情十分不爽,強忍下心頭的怒氣,道:“你這么神通廣大,什么都知道還來問我做什么?”
女記者一愣,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這座冰山竟然開口了,欣喜之余,自動忽略楊溢不悅的神情,訕訕笑道:“楊先生說笑了,我只不過是在外頭混口飯吃,否則,誰愿意在這東奔西跑的?”她聲音壓低,略顯無奈的說:“我也知道這樣會讓您反感,可是,要是我拿不到您這條新聞,實習期滿我就要被開除了。”
她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可憐兮兮的,讓他不由的想起那個人來,她也是總在無助的時候這樣看著自己。
他也壓低聲音:“這個采訪不會在大陸播出吧?”
女記者又是一愣,隨即點頭。
楊溢長吁一口氣,轉向鏡頭。
“其實,并沒有你們說的那樣復雜。我救人,是義不容辭。我想,如果是別人碰上,也會這么做的。”他說:“至于做老師,”頓了頓,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是因為有人喜歡做老師的男人。”
女記者脫口道:“是因為那個叫羅伊伊的人嗎?”
楊溢臉色微變,心道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停了停,還是微微點頭。
“可是,據我們所知,你們卻并沒有在一起,這其中有什么故事嗎?”
看了她一眼,楊溢無奈道:“誤會。”
女記者有些惋惜,“那您現在還愛她嗎?”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一旦引出就很難掩埋:“如果有機會,你還愿意在一起嗎?”
呼吸一滯,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還有機會嗎?
見他一臉惆悵,女記者覺得自己觸及到他的傷心處,有些不忍心的安慰道:“其實像您的條件這么好,實在是沒有必要守著一棵樹吊死。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心中似有百轉千回,如果真的能這么容易忘記,那就不是愛情了。
女記者似乎深有感觸,說完勸導楊溢的話,自己都有些無奈的笑了,卻聽楊溢喃喃自語道:“如果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么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喜歡你,也還是會覺得很孤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