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綰綰平日里都呆在月影樓或是血月閣,不常出門,若是出門,必改男裝,再如此修飾一番,否則這滿街的男子只怕都要為她傾倒了。
月綰綰噙著一抹笑容,走上了街道。走到了路邊一對賣燒餅的母子跟前,月綰綰習慣性的給了一錠碎銀,拿了一個燒餅。
“月公子。不必給錢了,從前欠你的銀子還沒有還清呢?!蹦侵心陭D人看見月綰綰兩忙擺手,想把碎銀推給月綰綰。
“張媽,不用和我客氣。是我每次都忘記帶零錢,讓您找不開,哪里能說是您欠我的呢。”月綰綰見狀溫和一笑,和平日里的冷艷笑容不同,這笑帶著尋常的溫度,仿佛叫人看一眼就有直達心底的溫暖。
那個喚作張媽的中年婦人頓時雙眼載滿感激,由衷的說道:“月公子,你真是好人啊?!?/p>
月綰綰報以一笑,就拿著燒餅離開了。她其實并不愛吃燒餅,因為小時候沒有東西吃的時候時常要吃燒餅來充饑,她恨透了燒餅,但是為了幫助張媽,她每次出門都會來這里買燒餅。
這條街上的小販,認識月綰綰的并不少。尤其是那些家境貧苦,又要養(yǎng)家糊口的人,更是把月綰綰當做了心里的神明。在他們的心里,這位長的并不算很出眾的月公子,絲毫不比聞名全國的公子玉辰差。
可是誰又知道,這在街道上接濟他們的善良公子,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血月綰綰呢。
月綰綰嘴角浮起一絲諷刺的笑。
隨后,綰綰去了幾個每次出門必去的攤販那里買東西,然后就開始無所事事的看著街道上的東西。突然一幅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幅冬梅傲雪圖。她素來喜歡梅花,獨愛梅在冬日里,不畏嚴寒,仍不肯低頭的氣節(jié)。
快步走到那幅畫面前,月綰綰正要伸手去拿,一只修長白皙,散發(fā)如玉般光澤的手卻在她之前拿走了那幅畫卷
抬眸望去,卻是生平第一次恍了神。
日日見到月羽軒那張妖孽般的臉,她原以為他不會再因哪個男子的容貌而心動,可是面前的男子,讓她愣了神。
如墨的發(fā),如雪的衣,那么素凈的顏色,卻因著他閃耀著日月的光澤。深邃的眼眸想一口深井,讓人忍不住嘆息。他淡淡的凝視著她,唇邊漾起一抹微笑,宛如月光流水般溫雅。
“小兄弟也喜歡這畫?”耳邊響起溫潤的聲音。
“冬梅傲雪,嚴寒深冬之際,仍能故我。縱然再多磨難,也絕不會放棄。”月綰綰看著面前這幅冬梅傲雪的圖,由衷的贊道。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在下玉辰,幸會。君子不奪人所愛,后會有期了。”如玉般溫潤寧靜的聲音,玉辰把畫卷放到了月綰綰的手中,月綰綰接過畫卷,玉辰的眸光看向遠處,接著對月綰綰報以一笑,淡然的錯身離開。
月綰綰立在原地。公子玉辰。謀略無雙。原來他就是右相的養(yǎng)子玉辰,這個天下間唯一當?shù)闷鹛烊艘辉~的卓絕男子。知音么?她不需要。她只需要復(fù)仇的盟友。
他,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公子玉辰,是么?”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畫卷,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月綰綰喃喃的重復(fù)道。
世人都說公子玉辰,謀略無雙,淡雅出塵。今日一見,果真是出塵的淡雅。眼波流轉(zhuǎn)之間,只讓人覺得仿佛看見了高山流水,那么的淡雅溫和,也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月綰綰收起了紛亂的心緒,將畫卷小心翼翼的收好,唯恐會弄壞了似的。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沒由來的如此珍視這幅畫,是因為畫中的意境太像她的心境,還是因為,這幅畫是那個如玉的男子所贈。
“大膽。這可是左相千金的轎攆,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居然敢擋在面前。”月綰綰跨開步子,本想回閣看看,但前方突然地喧嘩聲,勾起了她的興趣,改變了原來的步伐,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她本不是愛熱鬧的人,只是這聲音,太熟悉了。
“左相千金又怎么樣,我們家小姐可是大將軍的嫡女?!绷硪贿叺募叶∷坪跻彩遣桓适救酰戮U綰站在人群之中漠然的看著。
果真!
“大將軍怎么了?難道比左相的官位還高么?”只見左相家丁抬著的轎子中一個穿著水粉色衣裳的嬌俏女子一臉倨傲的走出。
月綰綰的眸光轉(zhuǎn)而變得犀利,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蘇芷若,十年沒見了。你怎么還是老樣子?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如今的蘇芷若也已經(jīng)十六歲了吧,這年齡的增長似乎對她沒有作用啊。
新皇尹佑瑾剛剛登基不久,來年就要選立妃子,這左相千金,大將軍之女,日后只怕都是后宮中人,現(xiàn)如今,后宮還未進,在宮外就已經(jīng)斗了起來,倒也真是有趣呢。
綰綰饒有興趣的抱著胸,打算看著這場鬧劇——狗咬狗。
一只潔白無暇的小手慢慢的掀開了轎簾,身穿淺紫色的柔弱女子踏著蓮花小碎步從轎中走出,那柔弱的樣子真不像是堂堂大將軍的女兒。
到了蘇芷若跟前,她微微欠了欠身,說著:“是我家的奴婢不懂事,沖撞了蘇小姐,還望蘇小姐見諒?!?/p>
“哼。知道就好。”蘇芷若本來還想繼續(xù)說些什么,但是上官馨兒這樣一說,她也沒有什么理由繼續(xù)胡鬧下去了,只得恨恨的哼了一聲。
月綰綰在人群中勾起了一抹冷笑。十年未見。蘇芷若倒是越發(fā)的像尹碧了。倨傲的神情,囂張跋扈的性格。左相千金?我就看看你還能高傲到幾時。
這個上官馨兒,恐怕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吧。
“我以為左家小姐是什么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呢,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跟山野村婦沒什么兩樣?!痹揪鸵较⒌氖虑閰s因為上官馨兒身邊一個丫鬟的不甘心的話又緊張起來。
“彤云,不得無禮。”上官馨兒見者自己丫鬟的打抱不平,眸中劃過一絲贊許,但也立刻喊住了那個丫鬟,可是那邊蘇芷若的臉色已經(jīng)被氣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