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村，因一曲清江聞名。古有“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之語，正是此村的真實寫照。吳承鋼的家就坐落于此村的西北角。

“爸媽，我回來了！”吳承鋼風塵仆仆，叩響了黑色的木門。

“老吳，孩子回來了，快去開門”灶臺上熱氣騰騰，吳媽媽正忙著做飯。

“吱嘎”一聲，大門打開，“爸爸，我回來了！”吳承鋼雀躍，一把抱住了吳建國。

“呵呵，這孩子！快進屋，餓了吧？”吳建國摸了摸孩子的頭。

“可不是，好久都沒吃媽媽做的飯了——嗯，好香呀！——媽，我回來了。”吳承鋼攔腰抱住了做飯的吳媽媽，縱情地撒起了嬌。

“呵呵，孩他媽，你看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吳建國只是笑。

“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多不容易，好不容易中考結束了，跟你親近親近，多好！你反倒說他的不是，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吳媽媽使勁地瞪了吳建國一眼。

吳建國只是笑，看著自己的孩子他就高興。這位質樸的農民，一輩子的驕傲就是有這么一個大兒子。

“對了，爸媽，跟你說件事，中考的事。”吳承鋼神秘兮兮的。

“唉，身體健康就行，成績好不好無所謂。我和你爸都想開了，孩子，咱不強求，你要是想繼續上學，咱家那頭黃牛賣了，足夠了。”吳媽媽平靜地說著。

“就是，承鋼！學費的事你不用擔心！安心學習！”吳建國補充道。

“爸——媽，你們聽我說！學，我還是要上，但學費，你們不用操心，我自己解決。”吳承鋼拍拍胸脯，打著包票。以吳承鋼的中考成績論，定會成為各高中爭搶的對象。不要說學費了，光是入學的獎金就會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孩子，咱人窮志不窮，千萬別做那些犯法的事情呀！”吳建國心中一顫，趕緊做起了孩子的思想工作。

“孩子，你爸說的對！咱家就是賣房子賣地，也能供起你。”吳媽媽拉住吳承鋼，生怕孩子去做傻事。

“爸媽，你們想到哪里去了。實話跟你們說吧，我這次考試發揮的相當不錯，好的遠遠超出你們的想象，所以，學費肯定是免費的，而且呀，搞不好，學校還會給我一大筆獎金！我想好了，如果要是真拿到獎學金，就給咱家蓋所大房子。”

夫妻倆一臉迷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吳承鋼的眼神就像看外星人一般。

“爸媽，我都餓了，趕緊吃飯吧！邊吃邊說好吧？你們一定得相信我！”吳承鋼二話不說，抄起圓桌就進了里屋。

吳建國夫婦覺得這頓飯是他們有生以來吃得最香的一次。從兒子嘴里說出的每一件事情都讓他們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特別是聽到兒子模擬考試竟然考了全學校第一的時候，吳建國尤其激動，連飯也不吃了，翻箱倒柜找出了久違的旱煙，啪嗒啪嗒地抽了起來。吳媽媽最為了解自己的兒子，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一定不會說謊。

當然，對于自己師父的事情，吳承鋼只字未提，這是秘密，任何人不能知道，包括自己的父母。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繁星滿天，淺蟲低唱。吳承鋼躺在炕上輾轉反側。時至今日，他仍然對于自己的遭際難以完全確信。

“師父，你睡了嗎？”吳承鋼傳音。

“嗯？怎么了？又胡思亂想了？”李澤木安慰道。

“是呀，為什么我高興不起來那？”吳承鋼很是納悶。

“孩子，說明你成熟了長大了，有自己的擔當了。你是不是對自己的處境產生了懷疑，是不是對自己的未來把握不住方向？”李澤木長嘆一聲，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少年還缺少歲月的歷練，心性還不夠成熟。

“也許吧，不知道。”吳承鋼茫然。

“吳小子，好吧，是時候凝神聚氣了。”李澤木很堅定。

“凝神聚氣？師父，可是要教我修煉元氣嗎？”吳承鋼打起精神。

“孺子可教也！你可愿意修煉嗎？”李澤木對吳承鋼的表現很滿意。

“愿意，師父！我愿意！馬上開始吧！”吳承鋼急不可耐。

“嗯！你聽好了，為師要傳授你一套《聚元訣》功法。這套功法神鬼莫測，有緣者得而習之。凝神聚氣者，以凝神為引，聚氣為主。凝神者，摒除一切雜念，引造物之氣入體，循之蹈之，匯于腦之百匯，游走七經八脈，歸于腹之氣海，循環四十九周天，即為功德圓滿。接下來，我傳授你口訣，你需靜思聆聽……”

吳承鋼按照師父所授口訣，雙手不斷地變換著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隨即進入了冥想之境。

“哼哼，吳小子，這凝神聚氣豈能如此輕易，就是老子我當年也是揣摩了多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修成。以你小子的資質，非三五月光景不可。”李澤木心中暗想。其實，并非李澤木輕視吳承鋼，實在是這入門之法太過刁鉆。

“氣聚！”吳承鋼大喝一聲。四周的空氣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竟然化成氣絲，緩緩游向吳承鋼的百匯穴，這情形猶如百川歸海，異常玄妙。

“咦？有意思，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的能力，也許他真的是我要找的人也說不定那。”一絲難掩的驚喜一閃而過，李澤木隨即悄無聲息。

黎明的陽光射進窗子，吳承鋼依舊對昨夜的失敗耿耿于懷：“明明要成功了，為什么最后功虧一簣了那？問題出在那里了？”

讓吳承鋼百思不得其解的始作俑者正是李澤木無疑。昨夜，就在吳承鋼聚氣成功之際，李澤木果斷地吸走了吳承鋼所凝聚之元氣，直接導致吳承鋼聚氣失敗。

這并非李澤木暗中使壞，恰恰相反，李澤木可謂用心良苦。正所謂“九尺高臺起于壘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吳承鋼作為《聚元訣》的初習者，根基不牢豈能行之甚遠。當然，這么做也存在一定的風險。如果修習者意志不堅，難以承受一次次失敗的打擊，就此一蹶不振，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吳小子，希望你能給我驚喜吧！九轉之后所凝聚之氣會是怎樣，我也很期待呀。

“承鋼，吃早飯了！”門外傳來了吳媽媽的聲音。

“知道了，媽媽！”吳承鋼收攏了疑慮，輕松地走出房間。雖然一夜聚氣失敗，但吳承鋼依然能感受到體內有一絲細微的變化。《聚元訣》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失敗了，但還有機會。想著想著，吳承鋼也就釋然了。

“爸媽，一會我和你們下地干活吧！”吳承鋼夾了一塊青菜放進嘴里。

“你？你還是算了。地里的活又臟又累，你就在家看書吧！我和你媽能應付過來。”吳建國笑呵呵地說著。

“就是，承鋼。咱家的地本身也不多，你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吳媽媽補充。

“我怕你們太累，想為你們分擔一下。再說了，我已經長大了，有都是力氣。”吳承鋼躍躍欲試。

“有力氣用在學習上吧！咱們家祖輩務農，爬出莊稼地的希望就全靠你了。”吳建國指了指兒子。

“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吳承鋼抿嘴一笑。

炊煙裊裊，時日匆匆，轉眼間月余歲月流逝。清江村的村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亙古未變的農耕生活，倒也寧靜祥和。吳建國夫婦起早貪黑，為了一家的生計奔波著。如今，他們干得更加賣力，因為自家的兒子爭氣了，苦日子要熬出頭了。吳承鋼白日里幫著家中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晚間則一門心思苦練《聚元訣》。

“真是奇怪，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次失敗了，難道我真是資質愚鈍，聚不得元氣？”體內明顯有了不同的感覺，但為什么還是不成功，吳承鋼不住地吶喊，找不到問題的癥結。

“老師”，吳承鋼傳音李澤木，試圖解開心中的一團。連續傳音了幾次，李澤木那邊毫無反應。

“搞什么嗎，神秘兮兮的！”吳承鋼抱怨著，“不理我拉倒，我就不信我練不成！”

“當當當”，傳來了敲門聲，“吳老哥、嫂子，在家嗎？”

“來了，請等一下！”吳承鋼回應。

“呦！王叔，您來了，快進屋！”一見是村支部的王叔叔，吳承鋼熱情地打著招呼。

“你爸你媽那？下地干活了？”王叔笑呵呵地看著吳承鋼。

“對，老早就走了。王叔，您找他們有事嗎？要不我去叫他們回來吧！”吳承鋼禮貌地回答。

“那倒不用，跟你說也是一樣。我剛才接到了你們學校的電話，說是你考上了，還是狀元那！大喜事呀，所以我就來了。”王叔非常高興，那表情就像自己中了狀元一樣。

“真的？……我考上了？……太好了，太好了……爸媽一定很高興……”吳承鋼手舞足蹈起來，盡管他早已料想到這個結果，可當結果傳來之后，他還是難掩幸福。

“真了不起呀，老吳養了個好兒子呀！”王叔叔滿臉笑容，不住地夸獎著吳承鋼。

面對夸贊，吳承鋼只是以傻笑回應。

“對了，小子，你們學校的老師，讓你盡快回學校，說是辦什么獎金手續，你可別忘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記得代我向你爸媽恭喜呀，好小子！”王叔不住地夸著。

“謝謝王叔，那您慢走，有空常來坐坐。”吳承鋼送別了王叔叔。

此時的吳承鋼內心不可名狀，百感交集。果然考上了，獎學金應該有十萬元吧。吳承鋼清楚地記得，每次學校召開畢業典禮大會時，當年的學校狀元就會獲得學校十萬元的獎金。十萬元，太誘人了！這就是學習好的優勢。吳承鋼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卻變成了現實。真是“人的命，天注定”。

滿身泥土的吳建國夫婦回家之后，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好消息。恐怕，這兩位是村里面最后知道這個好消息的人了。屋里屋外擠滿了前來道賀的鄉親，忙得夫妻倆不亦樂乎。

也難怪，不要說出了個狀元，村里有文化的人都不是很多。吳承鋼的橫空出世徹底改變了一些人的落后觀念，他們也決心好好培養自己的孩子，希望子女有朝一日也能像老吳家的孩子一樣出色。

送別了父老鄉親，吳建國夫婦依舊難掩興奮。

“兒子，你太棒了，這下我和你媽可以挺直腰桿了！揚眉吐氣了！”吳建國話也多了起來。

“佛祖保佑呀！佛祖保佑呀！”吳媽媽十分虔誠的祈禱。

“爸媽，我早說過了吧，考上市一中肯定沒問題。沒騙你們吧！哼！”吳承鋼嘴角上揚，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沒騙，沒騙……呵呵呵……”夫妻倆不住地笑著。

“對了，爸媽，我得去學校一趟——領取獎金——好大一筆錢呀！我可以自己支配這些錢嗎？”吳承鋼小心翼翼地問著。

“問你媽，你媽做主！”吳建國呵呵笑著。

“你自己賺的錢當然你說了算，媽不管！”吳媽媽也笑著。

“謝謝爸媽支持！”吳承鋼心里暖暖的，洋溢著感動。

下午，吳承鋼坐上了返校的汽車，回到了闊別月余的學校。“呵！學校好熱鬧呀！”吳承鋼剛一下車就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

學校正門十米長的大紅條幅高高掛起，上面端正的楷書赫然寫著：熱烈祝賀我校學生吳承鋼滿分奪得京都市中考狀元。

“天哪，一個不小心，竟然弄了個京都市中考狀元，這可怎么辦？”吳承鋼似乎流露出做賊心虛的意思。

“喂！承鋼，快過來！”王老師一眼就看見了下車的吳承鋼。

“你小子行呀！果然不負眾望！哈哈，我都因為你而出名了，真是沒想到呀！”王老師一把拉住了木訥的吳承鋼。

“老師，這個，這個不會是弄錯了吧？”吳承鋼指了指條幅。

“怎么會，如假包換！唉！現在想來，要不是你模擬成績出色，我現在非得心臟病發作不可。”王老師大笑。

“呵呵”吳承鋼尷尬的賠笑，內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對了，跟我去校長室吧，校長承諾了，要給你重獎，獎勵你為學校做出的巨大貢獻那！走！”王老師不由分說，拉著吳承鋼進了校園。

“黃校長，我們的天子驕子吳承鋼來了！”進了校長室，王老師滿面春風。

“啊？這么快！太好了，快來！承鋼，坐下！”黃校長隨即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謝謝黃校長！”吳承鋼拘束地坐了下來。

“王老師，你們班級出了個好學生呀，為學校爭得了極大的榮譽呀！好，好呀！”黃校長難掩激動，為之語塞。

“哪里，校長。這是您領導有方，也是承鋼這小子刻苦！”王老師謙虛地說著。

刻苦？我根本就沒認真讀幾天書，沒有苦怎么去刻呀。王老師呀，王老師，您可千萬別把我捧到了天上，否則我會摔得很慘的。

“承鋼，你的成績非常優異！是我們建校以來未曾有過的呀！校委會研究決定，獎勵你——20萬元。”黃校長的話擲地有聲。

“20萬？天哪！20萬！”吳承鋼熱血沸騰。他猜中了這過程可沒猜中這結果。

“20萬，值得，值得呀！”王老師在一旁微微點頭。

“不過，承鋼呀，只能先行支付10萬，至于剩下的10萬要等到你正式去市一中報到后才能支付。這也是學校的意思。”黃校長隨即又補充了一句。

“謝謝校長！”吳承鋼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現在太需要這筆錢了。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實現自己初步的夢想了。

“不用客氣，你是我們九中的驕傲！當之無愧！對了，你現在就可以去學校的財務室領錢了——王老師，要不你陪著去吧！”黃校長呵呵地笑著。

在這個唯升學率是從的年代，各校的競爭異常激烈。學校的競爭歸根結底就是生源的競爭。九中出了這么一位百年不遇的杰出人物，不用說，這聚攏的可不僅僅是人氣這么簡單呀。

吳承鋼早都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出得學校的大門的。他只覺得自己極速如風，口袋中揣著的銀行卡讓他異常的踏實。看來，錢果然是個好東西呀。

“小四眼，我是鋼子，到學校對面的紅日臺球廳找我，有重要的事情。”吳承鋼放下了手中的公共電話隨即向紅日臺球廳走去。

半個時辰之后，小四眼的身影出現了。

“哈嘍，鋼哥！你現在可是咱們江南區傳奇一般的存在了，你再不找我，我都以為你把我給忘了那！”一見面，小四眼就悲從中來。

“要死呀，你！剛一見面你就這副死德性！靠的早知道就不叫你了！”吳承鋼先行來了一個下馬威。

“哎呀，你看，我們的狀元郎，這脾氣，這姿勢，生氣都是這么溫文爾雅！”小四眼又使出了他的絕招。

“行了，別貧嘴了！我找你來是要辦正事的。”吳承鋼馬上端正起來。

“辦結婚證的事？你和誰呀？”小四眼疑惑地說。

“靠，剛說完讓你正經點，你又起高調。我是要置辦一些東西……”吳承鋼一五一十地說著。

“這么多東西？那個……鋼哥，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您老人家的兜里是否有人民幣那？我現在也不寬裕……你可別打我的主意……”小四眼馬上提高的警覺，先行哭窮。

“看把你嚇得，哥現在有錢，那是相當的有錢！10萬元人民幣，看見沒有？你就去辦去吧！”吳承鋼把銀行卡拿在手里使勁地晃了晃。

“多少？10萬？你別說這些錢是你的零花錢？哥哥我自認為長這么大沒缺過錢，可也沒像你這樣闊綽呀！你不會是撿到狗頭金了吧？或者是唄某個富婆包養了？”小四眼睜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哼！小四眼，你還別狗眼看人低！我相信，不久的將來，我的錢還會更多！”吳承鋼信誓旦旦。

“我信！你個變態，什么事都能干出來。”小四眼打趣道。

“那，給你卡，密碼是六個‘6’，你抓緊一切時間呀！這事我想盡快辦妥。”吳承鋼把銀行卡遞給了小四眼。

“我辦事你就放心吧！回見！”小四眼揣好銀行卡轉身走了。

“哈哈，爸爸媽媽，驚喜馬上就到了！”吳承鋼內心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