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遭際,引起了吳承鋼修道之心的起伏。特別是榮鑫雨的出現,更讓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以前的我就像井底之蛙,自以為可以傲視天下,如今,竟然也有跟我一樣的人——不過,我并不怕你,你不是讓我遠離肖葉子嗎?我偏不!非但不遠離,我還要更接近她!氣死你!”
好嘛!經此一役,吳承鋼非但沒有退縮之意,反而知難而進、越挫越勇。這要是讓榮鑫雨知道了,非得氣個半死不可。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行,如果意志不堅,注定行而不遠。
“《聚元訣》只是聚氣之法,與敵對戰之時沒有絲毫作用,我空有一身元氣也是無法施展,而《連山易》又晦澀難懂,一時間難以練成,我該怎么辦?有了,在實力不濟之時,保命最要緊,是該把飛行術好好修煉一番的時候了。”吳承鋼習慣性地自我反思,這種反思給他帶來的直接好處就是助其快速地成長。一番苦思冥想,他最終痛下決心,苦練《連山易》。
吳承鋼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每日除了上課學習,就是參悟修煉。手中的《連山易》已然爛熟于心,但出于習慣,他還是將《連山易》置于自己的雙膝之上。
“澤中有雷,木中蘊火,隨氣以向晦入宴息,出門交有功,不失也”,這是附在飛行術后面的一小段注解,大概是年代久遠,若不是仔細辨別怕是很難看清。看著這段晦澀難懂的法訣,吳承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以自己眼前的道行而言,強行修煉功法只會導致事倍功半,確實是得不償失。但吳承鋼并沒有放棄深入地研究。
“此段注解莫不是后世修煉者的心得之語?它明顯是在說雷與火的交匯之功,我本身就蘊含雷火之力,這是否意味著我也可以修煉呢?”看著這段口訣,吳承鋼浮想聯翩。
好一個吳承鋼,敢想敢做,隨即就付諸實踐。“之前我在操控飛行術時,僅僅能升起十米左右,距離逍遙之境相差甚遠。如果能將我體內的雷火元氣花虛為實,以虛像推動實物,幻化成一雙雷火翅膀,或許應該可行吧!”吳承鋼心念一動,氣海穴中翻云覆雨,體內澎湃的九轉雷火元氣訇然中開,浪奔浪涌,一齊涌向腹背的各處要穴。當這股洶涌的元氣洪流涌到幽門穴時,忽然乖順的一分為二直奔兩處天宗穴而去。三點一線,形成一個倒三角形狀,幽門穴所聚集之雷火元氣越來越少,不斷地輸送給兩處天宗穴,兩處天宗穴內的雷火元氣越聚越多,漸漸趨于飽和。
“幻羽翼,成!”吳承鋼大喝一聲,周身雷火之光閃動。背部兩處天宗穴所聚之雷火元氣噴涌而出,以脊柱為對稱軸,漸漸幻化出一雙美麗的羽翼。吳承鋼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掌控著尺度,唯恐錯施一絲元氣。虛幻的羽翼漸漸清晰,隱隱閃爍著雷火之芒,場面充滿了妖異之感。
就在吳承鋼以為大功告成之際,幾乎幻化成型的一雙翅膀,突然各自生出排斥之力,“轟轟”兩聲爆裂傳來,功虧一簣了。吳承鋼不悲反喜,他差一點就成功了,至少說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問題出在哪里呢?難道是我操之過急了?不對,我分明感受到了每一扇羽翼之中的排斥之力——莫非雷與火不能共融?”吳承鋼的推斷是正確的。正常狀態下,天罰九雷是代天懲罰的使者,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眾生皆在其下。在吳承鋼體內,蘊含了大量的九轉元氣,正好可以壓制天罰九雷。而眼前,吳承鋼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強行將九轉雷火元氣一分為二,這就給了并不馴順的天罰九雷以可乘之機。一直以來,心智初開的天罰九雷就在養精蓄銳,以待東山再起。天罰九雷雖然遭逢變故,實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它的余威尚在,且心智初開,所以它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脫逃機會,意欲大舉反撲,搶占主動。
爆裂之后,天罰九雷迅速抽離出來,重新凝聚成完整的天罰九雷,然后瘋狂地涌向了吳承鋼的大腦。吳承鋼眉頭一皺,馬上明白過來,旋即調動體內的九轉元氣進行鎮壓。有了上次險象環生的經驗加之自身修為的不斷提升,吳承鋼信心十足。
吳承鋼先行將自己的神識護住,然后全力驅趕天罰九雷。幾番較量之后,天罰九雷略顯浮躁,因為它感覺到自己明顯被困在了頭維穴。現在的它,左右前三方各有攔路虎,僅僅為它留下一條退路。天罰九雷并不甘心就此放棄,再一次聚集雷力,全力地撞擊著前方的九轉元氣。三個方向的九轉元氣互成犄角之勢,仿佛一張大網,牢牢將其鎖住,絲毫不給對方任何機會。天罰九雷困獸猶斗,瘋狂地左奔右突,漸漸力不從心。
吳承鋼并不就此進行剿殺,因為他早已打定主意,那就是讓對方徹底地臣服于自己,心甘情愿地受自己的役使。吳承鋼甚至異想天開,一旦自己掌控了天罰九雷,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代天懲罰。這個想法太過瘋狂了,放眼整個修煉界怕也就是他有這種不自量力地想法了。
吳承鋼信念一動,九轉元氣氣貫如紅,呼嘯間鉗住了天罰九雷,死死地卡住了它。天罰九雷發出“吱吱”的聲音,就像告饒一般,場面甚是異樣。吳承鋼同情心大起,立即放松了對天罰九雷的控制。天罰九雷嗚咽一聲,隨即兵分九路,四下逃散。
吳承鋼豈能讓對方得逞,九轉元氣順勢緊收,牢牢地控制住九道雷霆之力,任憑對方掙扎。無奈之下,九道雷霆重新聚集,向著身后退去。天罰九雷順著懸顱穴、下關穴、天容穴,直奔天鼎穴而去。
吳承鋼赫然發現,但凡天罰九雷所過之處,自己原本阻滯的經脈豁然開朗,這讓他興奮異常。吳承鋼隨即改變策略,他要借天雷之力一舉打通自己的全身經脈。這個想法夠瘋狂,而且吳承鋼總能產生這樣的想法,更為要命的是,他想了就去做,沒有一刻拖沓。這種行事風格所帶來的結果是,要么一敗涂地萬劫不復,要么柳暗花明造化功成。修煉如同賭博,謹小慎微固然重要,但一味的畏葸不前也不會在修煉路上走得太遠。
天鼎穴正處在脖頸之處,吳承鋼稍微猶豫片刻,就驅趕著天罰九雷向下游走,因為他不敢冒險,讓如此破壞力巨大的雷霆先行去打通自己的大腦各處要穴。
天罰九雷身不由己,完全受制于吳承鋼的心念,被迫退出天鼎穴,路經肩井穴、氣舍穴,先行去打通吳承鋼右臂的手少陰心經,極泉、青靈、少海、靈道、通里、神門、少府、少沖,去而復返,循環往復。接著是左臂手少陽三焦經,肩膠、天井、會宗、陽池、關沖,循環往復。隨后,背部的大杼、肺俞、心俞、肝俞、脾俞、三焦俞、關元俞、會陽,一脈而下,游走于雙腿的各處要穴,最后回歸腹部歸于氣海。
修煉之時不知日月,整整大半天吳承鋼靜坐不動,而此時他非但不疲倦,反而渾身更覺舒爽,他只覺得周身千百萬個毛孔,無一不舒服,暢快至極。空氣中純正的元氣像是找到了宣泄之處,瘋狂地像吳承鋼涌來。
吳承鋼來者不拒,呼吸吐納,照單全收。他最后還是放棄了打通大腦經脈的瘋狂想法,因為他總是感覺這樣不妥。對于未知的恐懼,他不會輕易去嘗試。這就是吳承鋼,有所為有所不為。
一番吐納之后,吳承鋼更覺得九轉元氣愈發精粹,一呼一吸間,他似乎能感受到強烈的破壞力。擁有力量的感覺,果然非同一般。
經歷了一番折騰,天罰九雷徹底的萎靡了,它暗自后悔自己的魯莽舉動。現在,它將等待吳承鋼對自己背叛的裁決。
“我念你心智初開,修成道果殊為不易,但你背叛在先,幾乎反噬于我,此罪難饒——你可愿意獻出神識,讓我打上烙印,如此,我不抹去你的神識,讓你伴我左右。”吳承鋼大發善心,凡事留一念,并未強行抹去對方的神識。
“吱吱”,天罰九雷沒有絲毫猶豫。心智未開時,它只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降下天罰,懲戒不自量力的修煉者。心智已開后,它忽然明白了許多不明白的事情,對于生的渴望就是它學會的第一個內容。
吳承鋼做夢也不會想到,今日的一個善念會為他日后的成就帶來多大的因緣。此是后話,暫且不提。
“三昧真火——去!”吳承鋼念動法訣,將自己的神識化成一道強橫的三昧真火,直接射向天罰九雷的神識之中。天罰九雷乖順的放開自己,沒有絲毫的抵抗之意,它已經徹底地接納了吳承鋼。還有一條,出于某種神秘的聯系,當天罰九雷看到三昧真火時,它竟然產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象,那些畫面來自亙古,模糊不清。
“我要煉化雷火之翼,你需助我!既然你以歸順于我,我賜汝名,小雷!”吳承鋼打算一舉修成飛行之術,而且在他心中早已想好了具體可操作的步驟。
打通全身經脈之后,最大的好處就是元氣在體內運行可以暢通無阻。吳承鋼心念一動,九轉元氣與天罰九雷所化之氣奔涌,這兩股洪流并行不悖,當涌到幽門穴時,再次一分為二直奔兩處天宗穴而去。源源不斷的元氣輸送給兩處天宗穴,而天宗穴內純正的元氣越聚越多,一面是九轉元氣,另一面是天罰九雷之氣,二者不一會就達到了飽和狀態。
“火之羽翼,成!”吳承鋼大喝一聲,周身火光閃動,如一頭遠古火獸。他背部的一處天宗穴所聚的九轉元氣噴涌而出,絢爛的如同火山爆發,不一刻就幻化成一扇美麗的羽翼。這羽翼薄如蟬翼,其上火芒流轉,異常華麗。
“小雷,該你了——雷之羽翼,成!”隨著吳承鋼的命令,小雷興奮地咆哮著,剛才火之羽翼的形成它看得一清二楚,有了前面的率先垂范,小雷駕輕就熟,只一瞬間,另一扇通體黝黑隱隱帶著電光的羽翼成型。這羽翼一出,天地變色,草木含悲,隱隱雷聲呼之欲出。
火之羽翼、雷之羽翼,以脊柱為對稱軸,形成一雙美麗的羽翼,火光閃爍、雷聲隆隆,吳承鋼宛若天神下凡,又似老僧成佛,顯出莊嚴寶相,金光閃爍。
吳承鋼心念一動,羽翼輕扇,“倏”地消失在原地。
“唉——”,一聲悠長的嘆息之聲橫穿宇宙,直奔亙古,“異象現,天地亂,應劫者終于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