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終于降臨在這座安靜祥和的小鎮(zhèn),天邊的星辰日月,在黑色的天幕上,投射著繁星點點,溫柔的晚風,拂過湖邊的柳條,夾雜著清和的幽香,湖面上也重歸于平靜,原本喧囂落幕,從而轉(zhuǎn)淡為寧靜。
只是在這同福客棧里,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楊崇風嘴角微微抽動著,似乎在隱忍著體內(nèi)滔天巨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眼神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桌上南風皓差人送過來的那封信,上面說宇文蝶不自量力膽敢闖入火狼山,現(xiàn)已經(jīng)被他抓獲,關(guān)在陰暗幽濕的地牢里。
周圍幾個人大氣不敢出,只有暮夕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晚餐的時候小蝶就不在,我們都以為她在和你鬧別扭,呆在樓上不愿下來,誰知后來我上樓給她送餐的的時候,她居然不在!接著,我們就收到了這封信。”
楊崇風的臉色異常難看:“這個丫頭,她總有一天會被她的任性給害死的!”
烈陽坐在一旁,頭疼的揉了揉前額:早知道,他就看著那個丫頭就好,省得她老是出去惹是生非!這樣想著,他煩躁的從桌上拿起一塊桂花酥,賭氣似的塞進了嘴里。
只是他的眼神無意間瞄了一眼門邊,頓時,塞在嘴里的桂花酥滑稽的他從口中掉下,他的嘴巴還張的大大的,仿佛被嚇到了一般!
“惡心死了,你在搞什么鬼!”烈翔嫌惡的白了他一眼。
烈陽依然沒說話,嘴巴還是張的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門口。見狀,烈翔也察覺了不對勁,懷著好奇,他也轉(zhuǎn)過身……
天哪,好美的女子!這一刻,他驚為天人!
是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金黃色的霓裳搖曳及地,頭發(fā)被高高的挽起,中間夾著金色鳳凰頭飾,高貴的不似凡人。
那雙眼睛,是他們見過最為澄澈的水晶,黑瞳勝似琥珀,晶亮晶亮的,堪比銀河星辰。靈氣逼人的模樣,配上她絕美精致的五官,教他們都醉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驚心動魄的女子!女子似乎也瞧見了他們,她將目光投向這邊,并友好的朝他們露出溫婉的一笑,這一笑,卻再次令他們窒息。
他們的模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不禁將目光轉(zhuǎn)向門口處……
那一刻,楊崇風以為自己在做夢:“碧水,是你嗎?”他的聲音異常輕柔,仿佛害怕這只是一場甜美而殘酷的夢境。
“天哪,是水姨啊!”暮夕也呆住了,驚喜之情躍然于臉上。
“真的是水姨!”璟宣的眼神發(fā)亮。
月老立刻熱淚盈眶:“喔喔,真的是水丫頭,我沒有做夢吧!”
然而最開心,最激動的,莫過于碧水多年未見的妹子……碧染。
“二姐……”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小染……”碧水也哽咽了,她走了過去,與碧染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姐妹之情,情深意重。
暮夕去廚房,泡了一杯碧水最愛曾經(jīng)最愛喝的桂花露,璟宣和月老則是忙著吩咐客棧老板做了許多碧水愛吃的東西。烈陽和烈翔,對于情況一無所知,只好傻傻的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做什么。
“小夕,謝謝你!”對于暮夕還記得她最愛喝桂花露一事很是感動。
暮夕微笑著搖搖頭:“水姨,我們大家都好想你,還有王母娘娘,如果她知道我們見過面,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說到王母,碧水的笑容斂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歉疚:“大姐她,還好吧?”當年為了她,大姐傷了多少神,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是在是有愧于大姐。
碧染看透了她的心事,輕聲安撫著:“二姐,你放心好了,大姐她很好,而且,她好想你。”
這句話,逼出了碧水眼中的淚意,當年她的固執(zhí),深深地刺傷了大姐的心,為了南風皓,她毅然放棄仙籍的舉動,讓大姐心碎無比她以為,大姐是恨他的。
“你放心,王母娘娘并沒有責怪你,如果有機會,你們會見面的!”楊崇風只有在對她時,才會有如此柔情似水的聲音。
碧水含笑著點點頭。
“對了水姨,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的?”璟宣道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問。
喝了口暮夕為她泡的桂花露,碧水才緩緩道來:“是天機老人告訴我的!”
“是師父!”烈陽連忙跳了起來,終于有話題輪到他開口了。剛剛一直什么話也說不了,只能聽著別人在那里說個不停,憋死他了。
碧水點點頭:“是天機老人告訴我,說你們在這里,還告訴我他和大姐都派人前去幫助小蝶找到另外的兩顆覆珠。”說著,她微笑的看著烈陽:“你們就是烈陽和烈翔,兩位靈山守護童子吧?”
“哇,好美啊!”一笑傾城,烈陽又看傻了。
真是白癡,烈翔在一旁懊惱的看著口水都要流出來的烈陽,滿臉鄙夷。他禮貌的朝碧水點點頭:“嗯,我是烈翔,她是烈陽,碧水仙子知道我們?”
“天機老人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真是麻煩你們了,小蝶她很任性,肯定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吧?”碧水抱歉的看著他,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
她的確很任性,而且也添了很多麻煩事。不過對于如此的碧水仙子,他真的說不出來。本來他還在想,什么樣的父母能教出這種女兒,現(xiàn)在他算是知道了,宇文蝶,是個另類。
“碧水仙子嚴重了!公主他并沒有。”說出口的話居然變成了這句。
“既然你們都是小蝶和暮夕的朋友,那就開口喚我一聲水姨好了,這樣,也不顯得生分!”她不僅僅美麗,還超有親和力。這一下,烈翔更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宇文蝶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兒。
烈陽一個箭步的沖了過來,伸出手,一把攬過碧水的肩:“既然水姨都這么說,那我和師弟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水姨,你今天多大了?”
一開口就問出這么沒有禮貌的話語,烈陽的話一說完,立刻遭到周圍的白眼。
碧水先是一愣,隨即輕笑起來:這個小伙子,性格倒是和小蝶很相像呢。
“你閃一邊去!”烈翔毫不留情的推開他:“別再丟人了行不,難看死了!”
自討沒趣,烈陽識相的閃到一旁!
深深吸了一口氣,碧水的笑容漸漸隱去,迷離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層水霧,幽幽嘆道:“崇哥哥,小染,我要去一趟火狼山!”這是一所被廢墟掩埋的極其隱蔽的山洞,曾經(jīng),這里也是輝煌一時,因為,它的前主人,正是魔界的始祖:桑嘯魔王!他是千年桑樹妖,法力極其強大,與如今的南風皓上下難分!它的鬼桑火曾是是世間最為強大的法器,在南風皓未成氣候之時,他獨霸三界一千年,根基強大的無人能撼動。
直到三百年前,南風皓的降臨,為他帶來了毀滅之路。南風皓用了一百年時間,與他征戰(zhàn)大小戰(zhàn)役無數(shù)次,最后,終于找到桑嘯魔王的鬼桑火的罩門……那便是他右腹底下,那一支看上去極其脆弱的小樹葉!從來都沒有人能找到他的罩門之處,可是,南風皓找到了。
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有著超強的能力,世間唯一一個能與他鬼桑火抗衡的妖。所以,毀滅了桑嘯魔王之后,他又征服無數(shù)實力強大的妖魔之王,從而成為三界霸主。
時隔兩百年,南風皓已經(jīng)稱霸兩百年之久,是該換換另外一個了吧!
巨大的桑嘯魔王的遺骸,仿佛一座巨大的山頭,在這間最為廣闊的山洞中屹立著,他的遺骸旁邊,是一池被少得沸騰冒著滾滾濃煙的金黃巖漿,遺骸頂端,桑嘯魔王曾經(jīng)用來吸食的那只深紅血樹條,已延伸至巖漿深處,正牢牢不斷的吸食著巖漿。巖漿沸騰的令人后怕。
就在遺骸的旁邊,站著的,操控遺骸的人的模樣也漸漸露出,貪婪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xiàn)的有些扭曲,隨著那些巖漿越多進入遺骸的體內(nèi),他的笑容也越來越可怕!
走到一旁,他拉開一扇門,大約有千人的尸體,從緊閉著的門中,突涌而落到了地上,一股惡臭刺進鼻翼,他非但不覺得惡心,反而貪婪的允吸著,似乎從這些尸體中,他嗅出了他想要的一切味道—:那便是……獨霸三界的欲望!他呵了呵氣,一股黑色的氣焰從他嘴中呼出,那些尸體便立即浮上了半空。隨即又重重的落到了巖漿池中,頃刻間,灰飛煙滅,巖漿燒的越加濃烈了……
他狂妄的笑了起來:“南風皓,一百年前,你毀滅了我饕餮,讓我的饕餮宮瞬間化為烏有,我茍延殘喘的活到今天,用了一百年時間,用盡無數(shù)人和畜的身體血液,制造出了魔界始祖桑嘯的鬼桑火!你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已經(jīng)死了兩百年……被你毀滅了兩百年的魔王始祖,在兩百年以后,會重新成為你的天敵吧,哈哈哈,而且,你更想不到的是:操控他的魔,就是我……饕餮!哈哈哈……哈哈哈……”他狂妄的笑著,整個山洞因為他的笑,而震動不已,劇烈的顫抖著。恐怖的令人發(fā)指!
再等等,再等等,快了,就快了,再過不了多久,稱霸三界的魔,就要易主了!火狼山地牢。
小蝶吊兒郎當?shù)那弥赏龋稍谑娣谋蝗焐希灾T口小廝替她端來的糖米糕!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她的心情,她反而像個貴賓一樣,正在享受著。
這個糖米糕一點也不好吃,根本就比不上她母后制作的桂花酥,本來她是想要點桂花酥的,可是小廝卻告訴她,他們的主人非常討厭桂花酥,在火狼山里面,是絕對不會見到一塊的……曾經(jīng)就有個新來的小廝,因為不知道這里的禁忌,因為一盤桂花酥,被他們的主子一刀剁成幾十塊,最后扔到江里喂魚!
聽到這話,小蝶的眼珠都快瞪掉了出來:她沒聽錯吧,南風皓不愛桂花酥?她可是沒有忘記,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可是為了幾盤桂花酥幾乎要與她打了起來的!
真是個怪胎啊。小蝶在心里涼涼的說著。
真的不好吃,皺著眉,她沮喪的還是把那一盤糖米糕吃了個盡。
“看來你很是享受啊!”南風皓的聲音在牢門外響起,下一刻,人已近身地牢里面。
“好說好說,狼王哥哥,給你提個建議,你們家的糖米糕非常不好吃,建議你把它們統(tǒng)統(tǒng)換成桂花酥!”她好心的建議著。
狼王哥哥?這個稱呼,她實在是不適合!挑了挑眉,南風皓似乎并不是很生氣,他驚訝于宇文蝶給他的震撼,就仿佛,那個人一樣!
是因為,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嗎?
甩開腦中的想法,南風皓恢復往日的冷酷神情:“我問你,你真是宇文濤的女兒!”
“你都問第二遍了。”撅著嘴,小蝶控訴著,盡管如此,她還是乖乖的回答:“沒錯啦,我的父皇是宇文濤,母后天庭的碧水仙子,狼王哥哥,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她歪著腦袋的模樣十分可愛,雖然沒有她母親絕色之資,卻也另有一番風情,尤其是她再叫他狼王哥哥的時候,那派天真爛漫的模樣,在他的心頭,劃過一絲暖流。
他應該恨她的,不是嗎?
“你脖子上面的那個東西,是你娘的?”他繼續(xù)問道。
他好煩喔,小蝶真不想理他了:“對啦對啦,是我娘親為我?guī)系模f,這是她很重要的東西,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好好保管,不可以丟了或弄壞。”
很重要的東西?霎時,南風皓的心頭驀然一怔。
她真的這樣說了嗎?那半滴碧海淚,是她很重要的東西?努力甩甩頭,南風皓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是的,他不該這樣想的,不是嗎?畢竟,她欺騙了他,還帶著屬于他們的東西嫁給了別人,甚至,他們的女兒,都這么大了。
此時,黑風護法突然進來了,他看了看小蝶,又看了看南風皓,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就說吧,不用吞吞吐吐的!”看出了他的心里,南風皓沉聲命令。
再次看了一眼小蝶,黑風護法則湊到了南風皓的耳邊,說了些什么。
小蝶頑皮的側(cè)著耳朵想傾聽到一些什么,無奈黑風說的聲音太低,她什么也沒聽見。
但小蝶知道,肯定是震撼的事情,因為能明顯的感覺到,在聽了黑風護法說的話后,南風皓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來了,她真的來了!南風皓沉浸于這個震驚的事實里幾乎無法自拔。
驀地,他一腳踹開了牢門,小蝶還沒看出他是什么樣的情緒時,他人已經(jīng)消失了。
怪胎,真是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