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蕭弦出走后的第九年了。
一天,我剛從菜市場回來。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子在花園的大門前探頭探腦。
這個人婦女人看上去有二二十七八歲了吧!彎彎的柳眉,一又眼睛不大小,卻風情萬種。一張瓜子臉,皮膚不是雪白的那種,但是干凈無瑕,傳遞出一種健康的訊息。身材勻稱,略顯豐腴,散發(fā)出成熟女人的魅力。個子不算太高,但身段比例很好。頭發(fā)微卷,自然披散在肩上,穿了一身職業(yè)裝。
我還以為,是子青小姐生意上的朋友,是子青小姐叫她到家里來的。
那女人看到我,首先怔了怔,但隨即便興奮地喊道,“義鳳,義鳳,你還記得我嗎?”
聽到她流利地喊出我的名字,我震住了。我認真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她,那雙眼睛,我是終生也忘不了,她雖然有在刻意掩飾,可我還是能從她眼中看到并不友善的波流,那是一種帶有抑郁,而又有恨意的眼神。
“你是,是蕭弦嗎?是蕭弦吧!”我試探性地問道。那一刻,我多希望她能回答我,說不是。
“嗯!”她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突然顯出失望落寞的表情。
難道,是我看到她沒有像她表現(xiàn)得那么熱情,她不高興了?我在心里暗暗想道。可我真的高興不起來,她的出現(xiàn),也就意味著這平靜的生活即將要被打破了。
果真,蕭弦覺察出了我的心思。
“你好像很不情愿看到我!”蕭弦的語氣里明顯透露出不悅。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你多想了!”我忙解釋說,不知為什么,看到也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竟然害怕得發(fā)抖。
“你怕我嗎?你怕我什么?你沒有理由怕我!”她湊到我的跟前,微笑著說。那笑,如果不仔細看,你可能會覺得她笑得很天真,很友善,可當你看了她的眼睛,再看看那笑,你就會發(fā)現(xiàn),那笑可是比冰還要冷,比魔鬼還要邪惡。
“不會,不會,怎么會呢,我看到你高興都來不及呢,怎么會害怕呢!我們雖談不上朋友,可也不是敵人啊!”我極其不自然地笑著,感覺自己的臉部肌肉的都要抽搐了。我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怕她看穿我的心思。
“呵呵!”她冷笑道,“那倒是,我的敵人并不在這里!”說著,她把視線移到了僅有一門之隔的曾家。兩眼中的正燃燒著兩團花,恨不得馬上把整個曾家都燒成灰燼。
“你,這幾年,都去哪了啊?大家都很擔心你!”我小心翼翼地問,惟恐冒犯到她。
“大家,大家是誰?”蕭弦冷笑了幾聲,“是你嗎?還是周彥祥,難道是周彥熙,還是冷文彬?呵呵,哼!呵呵!”她像一個瘋子一樣,一直在笑,笑得我后脊梁都冷了。
突然,她又止住了笑,神情變得很嚴肅,“你最好不要問,這幾年,我去了哪里,如果你確實想知道,日后,我會再告訴你。你現(xiàn)在要做的的就是,告訴周彥祥,我回來了,就在他家門口,讓他出來見我!”
“我,我,我不知道少爺現(xiàn)在在哪,他好像不在家,他應該在酒店里上班!”我囁嚅道。其實我是在騙她,因為彥祥少爺那天剛好生病,正在家里養(yǎng)病呢。
“義鳳,我們的事,好像并不怎么關你的事,你如果不想惹禍上身,你最好不要多事,照我說的做。要不然,以后,我不知道,我會干些什么!”蕭弦冷冷說道,語氣里充滿挑釁的味道。
她這話可把我給嚇壞了,可我還想做垂死的掙扎,便壯了壯膽子,說,“要找你自己去找,干干嘛,要,要叫我去,我不去!”
“你以為我不敢嗎?”
“敢!你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想當初,你說走就走,害得彥祥少爺多苦啊。好不容易,他才從你的陰影里走了出來,心情也快樂了一點了,你倒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現(xiàn)在在外面過得不好了吧,又跑回來找彥祥少爺,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啊?”
聽到我這樣說,蕭弦的臉馬上黑了下來,眼神憂郁,說,“別跟我談從前!”
蕭弦的表情很沉重,顯然是我的話插到了她的傷口中。想起以前,她的種種不幸,我突然又同情起她來了。
“你,能不能,不要來找彥祥少爺啊!”我問。
“你說呢!”蕭弦冷冷地回答。
“你這又是何苦呢,你跟彥祥少爺見面,對你們倆都沒有好處,還會把彥祥少爺給毀了的,你忍心嗎?”
“你別管那么多,你只管幫我叫周彥祥出來。”
“你找彥祥少爺?shù)降子惺裁词掳。克幢貢娔悖 蔽胰栽谧鲎詈蟮呐Α?烧l都知道,彥祥少爺不會不見她的。
“他不會不見我的,你告訴他我來了,他肯定會出來見我的!”她斬釘截鐵地說,臉上似笑非笑的,令人毛骨聳然。
見她如此堅持,我只能妥協(xié)了。
“那,我去通報一聲,我真得肯定,他會不會見你!”
她沒有回答我,悶哼了聲,算是回答我了。
她也沒有向我說聲謝謝。我想,她應該是從來都沒有說過謝謝吧。這就是她的性格,她不接受別人的感謝,她自己也從來不向別人道謝,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