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湖集團十八層會議室,冷氣機賣力地為工作著。
“好了,以上就是公司下個季度的計劃,下面請各個部門經理發言……”蔣琛有條不紊地主持著,眼神卻不住地飄向競風那里。
“阿嚏!”善蕓面色慘白地敲著計算機,這是她進入會議室以后打的第三個噴嚏了,感覺到競風的目光一直鎖定這邊,不好意思地沖他頷首致歉,下意識地將左手按到腹部,該死的生理痛。
看到她一系列的動作,競風瞬間明白了她不適的原因,示意蔣琛代替自己發言,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輕輕地披在善蕓的肩膀上,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競風已經站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競風走到會議室門前,將安置于旁邊的中央空調開關調小,輕輕走出了會議室。
再回來的時候,競風手上多了一個馬克杯,將善蕓原本的保溫杯收起,卻而代之地放下了手中的馬克杯。
埋首于計算機屏幕前的善蕓不知所措地抬頭看向他,拿起純黑色的馬克杯放在嘴邊,刺鼻的生姜味道率先竄入鼻息,火辣辣的觸感自舌尖蔓延至喉嚨,帶動著一襲暖流入侵肌體之中,緩緩地揚起一抹笑容……
競風見她又連喝了幾口,才輕輕放下杯子,整個人仿佛不再那般難受。知道自己沖的姜絲茶起了作用,才揚起一個釋然的弧度。
將兩人這一連串微妙的舉動看在眼里,坐在競風身邊的蔣琛則擔心不已,整個會議中,全公司最親切的蔣副總卻始終緊鎖眉頭。
“謝謝!”善蕓端著計算機,對還在與經理們單獨談話的競風輕聲說道。
競風輕咳一聲,一句幾不可聞的“嗯”,落入善蕓的耳邊。
善蕓剛剛咧起嘴角,卻被蔣琛瞪得定住了笑容,抓緊手中的計算機,快步離開會議室。
“未來的幾周,是我們新產品推出的最好時機,還需要列位同仁與我們一起努力……”競風與各位經理說話,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后剛剛才結束了了一場“腥風血雨”。
之后的好幾周,也確實像競風說得一樣,真的異常忙碌,常常要工作到凌晨才能結束。
“今天就到這里吧,這個計劃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要看到!”競風緊緊按住太陽穴,有些不悅地說道。
“大家辛苦了,回去的路上一定小心開車!”蔣琛見大家各個面色凝重,只好替競風當起和事佬來,“總經理說明晚請大家吃飯,當時慰勞!”
正在收拾檔的各位經理,聽到總經理身邊的“大紅人”這樣說了,才面露笑容,趕忙多謝總經理的體貼。
雖然送走了其他中層,但競風與蔣琛還是得留下來單獨開會,到了現在連一個可行性方案都沒有定下來,揉揉酸澀的眼睛,競風不眠有些急躁,“后天就是發布會了,現在連一個計劃都沒定好!真是一群廢物。”
“哎呀,不是還有我嗎?”蔣琛能體諒競風的心情,所以并沒有計較他的“語病”。
“對不起,這么晚還要你陪我。”
“成了,趕緊說正事吧。”蔣琛不以為意地笑笑。
競風剛要說話,便被敲門聲打斷了。
“進來!”
話音剛落,就見善蕓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我只找到這些,配著咖啡一起吃吧?”放下托盤,里面擺著一盤蘇打餅干,兩杯咖啡。
競風低頭看了眼腕表,“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回去?”口氣中有著隱隱透露出不悅的語氣。
“我的車子送去保養了,想要搭總經理的便車。”善蕓無奈地攤開雙手。
“我……”競風下意識地望向蔣琛,眼神中有一絲詢問的意味。
“我記得祁小姐家跟競風不順路吧?”遵循著“知己知彼”的古訓,蔣琛早就將善蕓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了,“不過住的離我家倒是很近呢!”挑挑眉,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
“這?”這下換成善蕓無語了。
“還是說這件事得經過你們總經理批示?”話雖是對著善蕓說的,但眼睛確實一動不動地盯著競風。
“既然蔣副總想當護花使者,當然再好不過了。”競風看了蔣琛一眼,“善蕓,還不快謝謝副總。”
“多謝蔣副總。”
“不客氣!”溫暖和煦的笑容再次普照。
競風跟蔣琛在辦公室討論,善蕓索性也坐在旁邊等候,看著他們激烈討論的樣子,善蕓想起小時候的競風總是吊兒郎當,現在卻能管理著一間上千人的集團,境遇實在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競風的電話顯示是菱萱來電,競風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善蕓,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走出了辦公室。
“你進公司是為了什么?”蔣琛維持著背對善蕓的姿勢問道。
“沒什么,只是打一份工。”善蕓淺淺答道。
“我認得你,也知道你是誰。”
“是嗎?那又怎樣!”
“不好意思,剛才說到哪了?”競風匆匆忙忙地回來。
“我倒是沒什么事兒,不過咱們還是快點吧,畢竟祁特助還得回家呢!”蔣琛意有所指地問道,“是萱萱嗎?”
競風一聽蔣琛的的話,雞皮疙瘩差點掉一地,平時他都是“瘋婆子”地叫她,連名字都不會叫的,現在居然說什么“萱萱”?
“嗯。”白了他一眼,還是老實回答。
“是不是萱萱叫你回去啊?”蔣琛繼續不知死地問道。
競風狠狠地“看”了一眼蔣琛,“就是問我什么時候回去,還有佩軒問你什么時候過來玩兒。”
“這小子還真招人喜歡,呵呵呵,我后天去你家蹭飯如何?”
“菱萱很久都沒收拾屋子了,她知道你過來一定很高興!”競風哈哈笑了起來。
“我只管洗碗!”蔣琛白了競風一眼。
到了凌晨三點鐘,三人才拖著疲倦不已的身軀走進了停車場,競風跟他們打過招呼,便著急地發動了車子便疾駛而去,留下尷尬的兩人。
蔣琛邊開車邊從后視鏡里觀察坐在后座的善蕓,善蕓一上車便坐在了右后位置,真把他當成司機了,哼!
本以為蔣琛有話要對自己說,但路程行駛了一大半,蔣琛依舊一言不發地開著車,甚至連路都沒有問過她,卻沒有走一丁點冤枉路。
“我以為副總有話對我說。”受不了這般“寧靜”的善蕓還是開口了。
蔣琛聽到善蕓的話,趕忙將車里的收音機調小聲音,“嗯?”
“我以為你有話要說。”善蕓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
“嗯!”蔣琛沒再繞圈子,索性實話實話起來,“我認為你不該再出現。”
“為什么?”善蕓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我知道競風跟你的事情,但并不是聽他說的。”蔣琛將車子停在路邊,轉過頭對著善蕓說道,“曾經是我把競風帶回詹家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間蛋糕房外,他因為錢不夠而苦惱著,競風后來跟我說過,只有菱萱一個人為他慶祝過生日,所以那個蛋糕應該是送給你的。當年他會選擇離開育幼院,是因為他想更好地照顧你,連一個最便宜的蛋糕都買不起的男人,怎么能照顧好他心愛的女人呢?所以他選擇跟我回歸家族,一開始我們都不喜歡左菱萱,因為她嬌縱任性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是當她慢慢愛上競風時,我看到的確實一個全新的她,她學會關心別人,體諒別人,而這些是她以前所不會的,當然這也不足以感動我倆。但是在左家與詹家決裂,公司董事一直排擠競風的時候,她卻為了保護競風而忤逆了她的家族,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開始欣賞、佩服并且正視這個女人。競風是為了報恩才選擇與她結婚,在這之前,他一直都在尋找你,可能是造物弄人吧?他才結婚,你就出現了。”
聽了蔣琛的話,久久無語。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離開沛湖!這對所有人都好!”說完,蔣琛發動了車子。
“該離開的是我嗎?”善蕓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