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活該被氣的半身不遂才好!
皇帝看看身邊兩位,韓賢王縱容,他只好示意孔南飛:你小鬼頭一個,就莫要太囂張了。
孔南飛還沒噴夠,丫的氣死我了,讓我接受雞屎,我噴:
“皇帝你是明君,你說說看,宰輔重臣要不要以天下為己任?以社稷為使命?要不要站在你的高度,輔佐君王?
他若是想做個好臣子,就會挖空心思怎么樣揣摩你的意思,做表面文章,只要把臣做好就行。上班打卡,下班閃人,就算上班也是一杯香茶一支煙,一張報紙混半天,來了文件畫個圈,實際問題不沾邊。這還算文明的;有那大手筆的,拉幫結派,結黨弄權,直接危及皇權。
他若是以天下為己任,對得起宰輔之重、皇帝之托、天下之望,就會憂君憂國憂民,哪怕表面看起來無功,沒有一時之功,可他為江山萬年做出很大貢獻,你要不要說他放肆,然后勞而無功,還一刀咔嚓了他?”
斗嘴皮子,狡辯也是本事。
韓賢王看向孔南飛,深深的將她打量,眸光閃爍。
孔南飛頭昂的更高,修長的脖子拉出天鵝的弧度,驕傲著呢,我自己就能將自己的話圓了,還能順著話頭罵人,怕皇帝不是好漢!怕皇帝不是良將!
皇帝個頭高,居高臨下,和使勁昂起來的小腦袋對視;一片靜默中,很鄭重的點頭,說道:
“跪下!”
轟!
好大一枚天雷!
皇帝沖孔南飛發威了!
孔南飛鼻孔翕張,不服!鬼才給你跪!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一個意思:你是暴君!你是昏君!
“見了皇帝不行禮,目無君上,該杖責以示懲戒!”
皇后努力要找補,努力拿大帽子扣孔南飛,那樣子跟瘋子不差別。
皇帝眼神閃了一下,沒看皇后,而是順著話頭利落的和孔南飛說道:
“聽封!”
轟隆隆!
又一個天雷!天底下的人都給雷翻了!皇太后也搞不懂兩個兒子在玩啥了,聰明的懶得開口。
孔南飛將皇帝眼里閃過的一抹惱色看得清楚,其中的隱晦關系她也懂:皇后的話也能當話,皇帝不能全然不顧;可皇帝好像還沒玩夠呢,因此惱了皇后,就沒給她面子。
嘿嘿,這按說解了孔南飛的圍、還給了她面子,可孔南飛非但不感恩戴德乖乖的跪下聽封,她還依舊昂著脖子,看著皇帝,赤果果的挑釁:我不要你封,你封的都是欺負人的!
你最好將賜婚條例也撕毀了去!
韓賢王后退一步,要替孔南飛跪下聽封了,要替孔南飛裝面子了。
孔南飛氣的真爬到椅子上,兩手叉腰,大喝道:
“你不要動不動給人封個這封個那,輕易就決定人的生死和幸福,你有不有問過人家喜不喜歡樂不樂意?你是皇帝,要順天應命,不是憑個人喜好做事!你天天照自己的喜好強迫人,違逆天意民心,久而久之,誰還聽你的!就算我做了犧牲品;天道昭彰,天地自有公斷!”
韓賢王你非要逼我,要你做什么好人,生氣了!
孔南飛悍不畏死的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帝,眼神挑釁:看見沒,只需要墊個凳子,我就比你高!
…
安福宮欽安殿,上演著一場神奇滑稽劇:皇太后和皇后在上,皇帝和韓賢王哥倆在前,孔南飛爬到椅子上,對著皇帝大噴口水,一個字:強!
“哈哈哈!”
皇帝忽然放聲大笑,和韓賢王說道:
“你好眼光,竟然相中這等奇女,哈哈!朝中都多少年看不到如此直諫之臣了,膽子不小!”
韓賢王恭敬的道:
“臣弟惶恐。她年紀尚幼,又是孔家愛女,難免頑劣一些,還請皇兄恕罪。”
這戲要收場了,這對兄弟倆都大事化小的說法。孔南飛看著他們,想想,也該收場了,罵的差不多了,再鬧下去,皇帝和皇太后下不來臺,孔家會跟著倒霉的。
她一個人彪悍可不行,昏君很喜歡誅人九族來報復,她見好就收,就乖乖的閉嘴不說話了。
皇帝和韓賢王打官腔,很兄弟情深親和的笑道:
“年紀是小,懂得不少;這性子也好,敢作敢為。這年頭就缺這等明理的諍臣。如今的人,要不就是不敢說、明哲保身,敢說的多半是胡說;她這樣懂理還敢說的,你也該跟她學學。”
韓賢王謙恭的道:“臣弟惶恐。”
孔南飛猛然驚覺,丫丫個老兲母的!她如此發飆,竟然也能迷倒人,這真是悲之大者也!
悲夫,兲要亡我乎!
就算看在韓賢王的面子上要圓了此事,可調子撥的這么高,孔南飛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皇帝看著她,孔南飛郁悶的想撲上去咬他!
“你不是要體察民情、為民請命的嘛?”皇帝骨灰級狐貍似的,詐孔南飛。
“我現在麻也不管了,我自己都管不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阿彌陀佛。”孔南飛憂郁了。
“那可不行,孔圣人可不能棄百姓于不顧,這有辱圣人之名呢。”皇帝欺負小姑娘了。
孔南飛長嘆一聲,落下地來,無比凄涼落寞哀莫大過心死的道:
“皇后已經問候過我祖宗了,你也使勁問候吧。我祖宗歸全民所有,責任想要我一人承擔,我擔不起,sorry。”
哀莫大過心死啊,到底誰是“全民”呢?這種討論,很沒有建設性。
韓賢王扶著她下來的,依舊扶著她,手下用了點力、安慰她一下,說道:
“莫要想多了,沒有人欺負你,也沒有要你一人承擔責任,別擔心。你不是要換位思考做做皇帝么?皇兄這是幫你實現理想呢。”
孔南飛絞著手指頭,十分可憐的樣子,憂郁猶如外面的秋雨,綿綿無絕期啊。
殿內的氣氛比較奇怪。皇后怒氣沖沖。
皇太后忽然說道:
“以天下為己任,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啊,便是自古明君,做到這一點的都少。皇帝你要切記。”
這調調,在朝正規化方向轉移;孔南飛一個小丫頭,鬧也鬧夠了,她身份主要還是在于韓賢王對她有多重視。但不論再重視,一個小丫頭,不可能翻天。
她又被小孩或者瘋子化了,孔南飛悲哀的想。
皇帝上前坐在皇太后跟前,也正色了,與孔南飛說道:
“君臣猶如同一株樹的樹冠與樹根。沒有樹根從地里源源不斷吸取養分,匡扶、滋養樹冠;離開數根,樹很少能多活幾天的。樹被砍了,數根卻能再滋長出樹苗來。天下百姓則是那土,樹根離開土,也一樣活不了幾天,土里卻可以長出不同的樹。”
孔南飛聽得云里霧里,心想丫的你要糊弄我,不用這么復雜吧?
不過皇帝也可能在糊弄所有人,在為昨兒及今兒的事情打圓場。據說皇帝必須懂得和稀泥。這基本上就是在和稀泥,將人和糊涂了,事兒也就過去了,皇后也不用緊抓著不放了。
可孔南飛心里又想:如今的樹,還可以用水養呢,它不需要土。
有點兒深奧么?這是文人的晦澀。
皇帝將人能聽懂的用人聽不懂的方式講了一通,最后說道:
“孔卿,今封你為武賢君。給你配一隊人,天下有不法事,你隨便糾察,怎么樣?”
“就是政協委員么?”孔南飛猶豫開了,好像也不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