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竟下起了綿綿細雨，倒是讓干燥的空氣濕潤了些，夾雜著泥土濕氣的清新，似乎有澄凈人心氣的作用，莫然原本悶熱煩躁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咳咳……”

莫然定睛一看，慕容楓果真醒了，只是比自己預期的要早一些。

“王爺，您醒了？”她邊說著便想叫在簾外站崗的士兵去請陳宇過來。

“別出聲！”慕容楓一把抓住莫然的手臂，沙啞的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慕容楓看出她眼中的不解，解釋著說。忽然又一愣，又有些懊惱，自己有什么必要跟她解釋！

莫然瞬間了然，點了點頭，刻意壓低了聲音問：“王爺，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還好！”剛剛坐起的慕容楓有些疲倦，又躺了回去，“外面的情況如何？”

“疫情都控制了，但也損失了差不多一千弟兄。”頓了頓，莫然又說，“今日曹林將軍抓了幾個人，說可能是奸細。”

之前的對話慕容楓全部聽清了，當時他的身體不受控制，但是腦子卻是清醒的。

他轉頭怔怔的看著莫然，若有所思的說：“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

莫然一愣，“王爺您早就醒了？”

慕容楓并沒有回答，只是依舊看著她，心里卻一直在猜測——她到底是誰？

眼前的女子不僅聰慧，而且睿智；處理事情不僅果斷，而且周全；怕是一般男子都比不過她！說她只是個奴婢，又有誰會信！

“對外說本王病情依舊沒有好轉。”

正在給他擦拭身體的莫然微微一頓，有些顧慮，“陳太醫……”

“他值得信任。”

“姑娘！”

是曹林，莫然抬眸看了眼慕容楓，見他點頭，便輕輕的說：“將軍請進。”

“王……王爺！”在看到慕容楓正張大了雙眼時，曹林激動的再也忍不住了，莫然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點點淚光。

慕容楓轉頭瞪了他一眼，隨即閉上眼睛，曹林跟著慕容楓已經快十年了，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立馬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將軍，王爺暫時不想把他醒來的事情傳出去。”莫然走近些解釋道。

“是！”

“將軍，這么晚來所為何事？”

曹林突然有些興奮的說道：“姑娘果然神機妙算，今日果真有人試圖救走那些個細作，還好我們早有準備，把這些人一并捉了。”

莫然聽了點頭，又問：“將軍如何處置？”

“這……”曹林有些猶豫，有些無奈的說，“我逼問了很久，還用了酷刑，就是不肯招認。”

“阿丑你去！”躺在床上的慕容楓突然說道。

莫然一愣，詫異的看著他，他憑什么就認為自己能處理呢？心里有些怒氣，緊皺起眉頭。

“曹林，這幾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和阿丑商議，多聽她的意見。”

“末將遵命！”

“王爺……”莫然想說什么，可是看到慕容楓竟然翻了個身，朝里面睡了，明顯是不想聽的樣子。

“姑娘，這就跟我走吧！”曹林有些心急的催促。

莫然心有不甘，自己一個女人，可不喜歡那么血腥的場面。撇了撇嘴，朝著慕容楓的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正要轉身離去，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和曹林都走了，這營帳就沒人了，現在是非常時刻，必須得有人保護慕容楓。

“等曹虎將軍來了，奴婢再去。”

他們都沒有看到慕容楓聽到那句話后，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莫然前腳剛踏入帳內，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便傳了過來。她頓了頓，吸了口氣，無奈卻又堅定的走了進去。

“姑娘！”帳內的弟兄紛紛向莫然行禮，這幾日下來，莫然在軍營的聲望可是出奇的高，大家都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莫然保持一貫的清冷，走到一個正在用刑的習作面前，見那淬了鹽藤條一次又一次的落下，可他依舊一個字都不透露。在這樣下去，即便是活活打死，也沒什么用處。

纖纖玉手一揮，士兵便立刻停下手中的鞭子。

“把所有疑犯都帶上來。”軟軟的聲音里透著陰森的冷意。

莫然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七個疑犯，心里雖有些不忍，但是現在自己可是騎虎難下，今日不除了他們，他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怕嗎？”她坐到椅子里，有些閑散慵懶的問著最前面得那個人。

那人鼻子里冷哼一聲，抬頭看了眼莫然，眼里盡是不屑，把頭撇到一邊，說道：“要殺要剮，隨便！”

“果然是條漢子，本姑娘敬重你，今日就先不讓你死吧！”莫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隨即又毫無感情的問，“聽說過撥皮嗎？”

那男人渾身一震，但是僅僅一瞬間。

莫然當然沒有放過他的反應，繼續笑意吟吟，用溫柔的膩死人的聲音說道：“其實有兩種方法的——你想先聽哪種？”

還沒開始講呢，那男人便已經開始發抖了。莫然心里嗤笑一聲，并沒有停下，繼續說：“一種是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另外還有一種，先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顆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后，向里面灌水銀下去。由于水銀比重很重，會把肌肉跟皮膚拉扯開來，埋在土里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后身體會從從定的那個口光溜溜的跳出來，只剩下一張皮留在土里……”

他們這些人早已經習慣受刑罰了，可偏偏沒有聽說過世間竟有如此殘忍的酷刑，此刻個個都身體顫抖，渾身冒著冷汗，連牙齒打架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莫然滿意的看著之前還說不怕死的眾人，并不打算放過他們，狀似思考的說道：“你說，那剝下的人皮做什么用呢？恩……我看可以做兩面鼓，放到戰車里！”

“你放心，我剛剛說了今日不會要你的命，所以……”莫然嘴角殘忍的一勾，指著他身后的有些壯、卻抖得最厲害的男子說道，“今天就從他先開始吧！”

那被點到的男子再也支持不了，痛哭流涕的匍匐到莫然面前，語無倫次的說：“求求……求姑娘，小的說……說……”

莫然滿意的笑著，朝一旁的曹林瞟了一眼，隨即說：“恩，說吧，說出來就不用這般受苦了！”

“小的是……是……皇上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