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快的前進著,車子里面的人,正如膠似漆的抱在一起,離開莫家,離開世俗,尋找新生活,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目標。
記起昨晚在破廟里發生的一切,游璇臉止不住的紅了,羞愧不已,昨個晚上,自己已經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那痛徹心扉的疼,讓她真正成為了立軒的人。落紅把立軒嚇了一跳,本以為心上人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按耐不住在破廟里要了她,沒想到,她仍是處子,感受著她的觸動,不由得為了自己的沖動而默默懊悔,初夜,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么重要,自己非但沒有給她一個美好的夜晚,還讓她現在還忍著疼跟自己奔波著,想著,由不得抱緊了懷里人。
一個晚上的耽擱,讓他們的私奔計劃打亂了不少,本這個時間,已經該是離開嶺南的邊境了,現在看來,只怕入夜了,也不一定可以離開,看著懷里人勞累不堪的模樣,立軒決定冒險,在附近的客棧先住一個晚上,想來也不會有事,明天早上早點啟程就行。
房門是突然被人打開的,立軒睜開眼,看見自己的父親站在面前,青筋暴露,手不停的抖著,雙眼像是要吃人似的盯著他們,立軒趕緊拿過被子,蓋住了心上人,穿上衣服,顫抖的下床,“爹…”這一聲叫,是被莫逐天狠狠的一個耳光打斷的。
被抓回家,游璇知道面臨的是什么樣的結果,浸豬籠也好,偷偷處死也好,只是奇怪這么精密的計劃怎么還會被人發現?看著跪在身邊的本兒和阿誠,是他們嗎?會是他們出賣了自己嗎?看著立軒痛哭的求著,額頭早已磕破,游璇的心倒不似剛被抓回來時的凌亂了,左右是個死,也比留在這里一輩子活活受罪的好。
“老爺,您就這么一個兒子,求您饒了他吧!”愛子心切的茹雪苦苦的哀求著,私奔是個大罪,按照族規是要游街示眾,浸豬籠的。雖說立軒是莫家唯一的子嗣,可是老爺要是較真起來了,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來。慧然一臉嘲笑的看著堂下,游璇這丫頭真是不簡單,才這么幾天,就給整出了這么一出,自己雖然是大太太,難免有個治家不嚴之罪,可是要是可以除去老二這個眼中釘,這個可是大贏面。游璇啊,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這一切可是你自找的。“老爺,一個是您的寶貝兒子,一個是寵愛有加的妾侍,您給個主意吧?”怕身邊人手下留情,慧然不自主的提醒了下這對狗男女的身份。“都給我關起來!”一時難以決定的莫逐天,需要時間好好考慮考慮。
一個關在西院,一個關在北院,自身難保的兩個人,心里想的都是對方現在是否一切安康。本兒再三強調自己沒有出賣主子,并把三太太雪雁的事情說了出來,游璇突然之間不想死了,她要報仇,她要毀了她一輩子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
東院里,慧然看著從北院偷偷送出來的信,她早料到了,剛大廳里沒有處死他們兩個,游璇肯定會來找自己,這個孩子還是太天真了,以為拿這么點事來要挾,自己就會放過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到時就算事情都捅了出來,如果可以除去二房和她的寶貝兒子,也是值得的。再說了,自己還有個女兒,老爺總不可能忍心到不顧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搞的家破人亡了吧。把信燒掉,看著散落地上的信灰,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事情到了這個局面,雪雁本應該開心才是,她來莫家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想起父母的慘死,她就恨得心癢癢,現在莫家所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咎由自取,與自己無關。但是,面對著兄長的質問,自己的心又開始有點愧疚,自己也不想兩人被抓回來,也不想看到他們去死,只是,都是為了救兄長,相比之下,兄長的命可重要多了,這么多年了,兩人相依為命,是兄長如父如母的照顧著自己,自己也只剩下這么一個親人了,再也不能失去了。阿誠也明白雪雁的苦衷,不忍心再多加責問,可是,現在這個局面,該如何收場?
把一切都串聯起來,莫逐天開始慢慢的想明白了,這個家總共就那么幾個人,茹雪平時為人謙厚,也犯不著去害了自己兒子,雪雁雖然魯莽,也沒狠心到這個地步,只剩下她了,這么多年了,她還是放不下…。走進東院,看著慧然姣好的面龐,一陣寒心,二十年了,抹不去她心中的那絲恨意。“慧然,我想找你談談。”看見是老爺,慧然堆起了笑容,忙扶著他坐下,“慧然啊,我知道二十年前的那次意外讓你痛不欲生,可是,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也該放下了吧。”沒想到老爺會提起這件事情,慧然倒茶的手停在半空中,二十年前的事情,二十年沒人提及了,可是卻一直放在她的心里,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還聽得見他的哭聲。“老爺,您說什么呢?”繼續倒茶,慧然克制住心中的澎湃,“你知道我在說什么。”握住了她倒茶的手,把茶接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既然他想提,憋了二十年的話,那就全部吐出來吧,慧然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年,是她入門的第一年,她一個季家千金,看上了這個默默無聞的采茶農,不顧一切的嫁給了他,所幸天佑她,第一年,她就有了他的小孩。整個莫府都沉浸在一片歡愉之中。直到十月初十那天,快到預產期的她焦急的在家等著丈夫回門,到了夜里,陣痛一陣一陣的襲來,她知道她等不及了,肚子里的小家伙要出來了。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后,她生下了可馨,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雖是女兒,她心里也是歡喜萬分的,能為心愛的人留下后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他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女人,那人就是茹雪,他說是他指腹為婚的妻子。本生產虛弱的慧然經不起這么大的打擊,暈死了過去,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她這一胎是龍鳳胎,肚子里還有一個兒子,萬念俱灰的她,再也沒有力氣生下這個兒子,這個兒子還沒降臨到這個世上就離她而去了!她也因此喪失了生育的能力。她恨她的丈夫,明明已有婚約,還娶她入門,她更恨她,她的到來,毀了她的一輩子。
因為愧疚,慧然還是大太太,而茹雪成了二姨太太,可是即使如此又怎么樣,能彌補她這輩子的創傷嗎?看著別人生了兒子,整個莫家當寶貝似的的供著,自己也有過的,只是失去了…
“游璇,是你安排的吧。”逐天看著眼前痛苦的妻子問道。慧然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冷笑了一聲,也不算回避了,“是的,是我安排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內心的猜忌被肯定的逐天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哈哈,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哈哈哈哈!”慧然一陣凄然,“我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老爺你還不知道嗎?”被反問的逐天憤然離去,留下的是喃喃自語的慧然,“因為我愛你,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