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聽說什么呀?”“哎呀,就是新四姨太的事情啊!”北院角落里,一群丫頭仆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著府里最近發(fā)生的稀奇事,“我聽二姨太的婢女梅兒說,這些事情可都是大太太安排的呢!”“真的呀?這也太傷天害理的人了,難怪她一輩子沒兒子送終。”“噓,小聲點,被主子聽見了,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這樣的咬舌,游璇看在眼里,淚只能流在心里,畢竟,自己從二少奶奶變成了四姨太,這個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仆人們愛議論,也堵不上他們的嘴。
“璇兒,璇兒,”三天了,從新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天了,心上的人兒避而不見,母親對于這件事情,除了讓他接受,就是不許他繼續(xù)追問,父親那邊,更是烏云密布,絲毫不敢去打擾,立軒的心,別提有多憋得慌了,悶在東院,心卻一直朝著北院,那個住著心上人的地方,好不容易見著璇兒開門了,卻眼見著她為了下人們的議論紛紛流淚難過,忍不住,走了上去,“璇兒,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立軒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心上人的雙手,兩眼直勾勾的想把對方看穿,不給他這個機會,游璇擺脫了他緊緊握著自己的冰冷的手,“二少爺,請你自重,我現(xiàn)在是你爹的四姨太了。”心上人突然抽手、退后,那種疏離感,那種陌生感,讓本就脆弱的立軒無法招架,“四姨太?四姨太?哈哈”他仰天大笑,“你真的愿意當四姨太,當我的四姨娘?!”上前兩步,立軒不假思索的抱住了心上人,抱在懷里,抱在懷里,似乎還能證明這個女人是屬于他的,“二少爺,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游璇想掙扎,想脫離,可是內(nèi)心告訴她,她愛這個男人,她需要這個男人,不禁大聲哭了出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愁悶,一股腦兒的哭了出來。“立軒,你在干什么?!”茹雪的大聲吆喝,嚇得兩人立刻分開,游璇更是半點不敢停留的離去,“娘,我…”看著兒子那痛苦的表情,她又能說什么,只能嘆息,造化弄人啊。
帶著兒子來到大廳,族里的長輩們都已經(jīng)到齊了,茹雪知道,這一關(guān),兒子跟她都要過,必須過。這是這里的鄉(xiāng)俗,凡是妻妾進門,三日后,召集所有的長輩們舉行認祖儀式,所謂的認祖儀式,就是請有名望的長輩們做個見證,新入門的媳婦給老爺,太太們敬茶,表明自己已是莫家的人了,以后相夫教子,恪守婦綱,接受下一代子女們的敬茶,這么一來,就表示正式入門,定了名分了。具體儀式細節(jié),前段日子,三姨太太進門的時候,游璇已經(jīng)見識過一次了,了然于心。先給老爺和大太太敬了茶,又給二姨太太和三姨太太敬了茶,然后搬了跟凳子,坐在大廳中間,接受晚輩們敬茶,可馨明顯不開心,一個好姐妹,本來成為自己弟媳的人,突然之間變成了自己的姨娘,這樣的轉(zhuǎn)變,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草草了事,她就借口身體不適離開了。立軒拿著手中的茶,這一杯敬下去,就是自己承認了跟璇兒的關(guān)系,這一杯敬下去,以后輩份隔著天了,手在抖,腳不聽使喚,杯中的茶已經(jīng)抖落了少許,滴在手里,卻絲毫沒有感覺,她就在前面,再一步,茶就遞到了她的手上,父親莊嚴的坐在堂上,長輩們都在看著自己,不容許自己出半點差錯,“喝。喝。喝茶…”話一出口,心如刀絞。“呦,都在啊,人還蠻齊全的嘛,今兒什么日子?”游璇剛要接過茶,卻被這突兀的聲音給打斷了,不約而同的往門口看去,原來是季家大少爺,季子騫,“子騫,過來,到姑媽這里來,”看見自己的寶貝侄子,大太太慧然忙招手。巡視了下周遭環(huán)境,子騫已然于心,“今兒可來巧了,姑姑,姑父最近身體安好?哎呀,我咋這么健忘的呢,姑父前兩天才那了三姨太,這一晃,四姨太又進了門,您老,老當益壯啊,佩服,佩服。”子騫絲毫不顧及在場長輩們的感受,也刻意忽略著堂上人鐵青的臉色,甚至于還抱著看好戲的心情,還有幾分的不甘心,好好的一個個美人,怎么都被姑父收了房,真是糟蹋了,糟蹋了。一時之間,本就不融洽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慧然站起身,順手打了下子騫,“你這孩子,都這么大了,一點都不學(xué)好,趕緊的下去休息休息,等會吃了飯再回去。”子騫也不想多留,就順勢去了后院。游璇還是接過了那杯茶,只是還沒喝,就聽到茹雪大喊了一聲,立軒暈倒了!
慧然一身疲憊的回到東院,這個家,難當啊,大大小小事情,都不讓人省心,卻見房門緊閉,銀兒這丫頭去哪偷懶去了?剛在大廳也沒見著,推開房門,這一幕可把她嚇得夠嗆,自己的寶貝侄子跟貼身丫頭正一絲不掛的在床上瞎折騰著,趕緊進門,把房門一關(guān),顧不得臉面,怒斥他們大白天的這么不要臉,做出這種事情來,萬一傳出去,且不說季家蒙羞,這讓她這個掌家人如何向整個莫家交代?!傷風敗俗啊!銀兒穿上衣物,哭著跑了出去,而是子騫,不緊不慢,絲毫不把這些當回事,“姑姑,你進來前,怎么也不敲敲門的?”慧然揚起了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不爭氣的,卻又下不了手,自己只有這么一個侄子,他是季家唯一的血脈,也是哥哥嫂子太寵著他了,造成他現(xiàn)在無法無天的性子,按捺住心里的怒火,她咬著牙說,“銀兒是我的貼身侍女,連她你都不放過?”“她是姑姑你從季家陪嫁來的媽子生的,也是我季家的人,我就是得了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子騫若無其事的整了整腰間的佩玉,撿起了地上的扇子,“哦,對了,我餓了,姑姑,可以吃飯了嗎?我先去了,您可趕緊來啊!”慧然看著子騫離去的背影,又恨又氣,這樣下去,只怕害人害己。
今天的事情,回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幸虧已經(jīng)過去了,游璇琢磨著,還是得去找下她,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事已至此,至少她這個當事人得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