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去了,茹雪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按照自己期望的那樣發(fā)展,立誠和落衣除了互不理睬之外,一個還是主外的當(dāng)家人,一個依然掌內(nèi),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茹雪的心靜不下來了,如此下去,假以時日,只怕兩人又會冰釋前嫌的了,到那時,自己哪里還有容身之地?
越想越亂,本待去找立軒商量,只是這個寶貝兒子現(xiàn)在跟個活死人沒什么兩樣了,一點都不知冷知熱,自己半截已經(jīng)埋進(jìn)了土里,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還不是全部為了他?奈何他非但未幫自己出謀劃策,反而每每跟他提及此事,他都是一臉的不耐煩,好幾次,干脆離座而去,一點母子情分都不給自己。
這個家里的人現(xiàn)在是沒什么指望的了,想想能跟莫家抗衡的除了季家,也就只有柯家了,柯家在嶺南也是有名望的家族,平日里雖然鮮有來往,柯家的那幾個小姐,自己是見過的,一個一個長得花容月貌,知書達(dá)理,要是可以攀上這門親事,一來,兒子的下半輩子不用愁了,二來,母子倆在莫家的地位也會不可同日而語,再者,柯家要是肯幫襯著點,兒子奪回莫家大權(quán)也是不無可能的。
茹雪為著自己的計謀而暗暗竊喜,只是難的是怎么搭上柯家的這條線呢,打開梳妝盒,里面擺滿了珍珠、翡翠、寶石等,這些都是老爺在世的時候買給自己的,自己一直舍不得戴,想來,是這些東西發(fā)揮他們價值的時候了,枕頭里還有些銀票,是自己平時省吃儉用省下來的月錢,還有些逢年過節(jié),老爺賞賜的古玩珍品,一并拿去典當(dāng)了。這些雖是自己這輩子的積蓄,可是如今形勢所逼,也是沒奈何的了,心里想著等媳婦進(jìn)了門,讓兒子跟媳婦一起給自己贖了回來,這才顯得沒白生了這個兒子。
全部典當(dāng)了以后,價值也不少,足足有四五萬兩,茹雪拿著這些銀兩,花了點小錢買通了柯家的下人,剩下的一半通通給了柯家的幾個太太奶奶們,讓她們在耳朵邊多美言美言幾句,還剩下一半,想著還是自己留著傍身吧。如此一來,又過了幾日,茹雪見事情沒什么動靜,不禁的心急如焚,自己把老底都給賠上了,這要是石沉海底,那不是要悔得腸子都青了?沒奈何,又把手里僅剩的兩萬兩銀子,只拿了幾千出來,剩下的又托人全部送進(jìn)了柯家,這回要是還沒個成效,只怕自己死的人都有了。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終于,柯家的人有了回應(yīng),都是客套的話,說的不過是莫家跟柯家也算門當(dāng)戶對,只要莫家的當(dāng)家人肯親自上門去提親,柯家就把最小的小姐給莫立軒。
這下可把茹雪開心壞了,柯家的這個要求也不為過,都是大戶人家,人家把小姐嫁到莫家來,當(dāng)然需要親自登門提親的拉。茹雪趕緊去找了立誠,好說歹說的講了幾個時辰,從門當(dāng)戶對說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長兄為父說到莫家前程,最后差點給立誠跪下了。立誠看著這個書香門第出身的二姨娘,頭不禁大了起來,自己也不是不同意這門婚事,一來是怕二姨娘一頭熱,其實立軒不樂意,二來也聽說這個柯家最小的小姐,脾氣古怪,任性妄為,進(jìn)了莫家的門,指不定怎么折騰。無奈,這個二姨娘正在興致上,自己如若不同意,今天只怕出不了這個門了,既然她做主,她愿意娶這個兒媳婦,自己就從了她吧,至于立軒那里,也讓她自己費心思去勸說吧。
立誠一答應(yīng),茹雪立馬去找落衣準(zhǔn)備聘禮的事情,落衣近來因為立誠不搭理她的事情,心情頗為低落,既然這件事情是茹雪自己作主,立誠也同意了,自己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吩咐了管家跟著茹雪去添置聘禮,落衣的應(yīng)承像給了茹雪令牌一樣,她顧不得身份,立刻帶著管家出門了,足足采購了兩日,才把東西都備齊了。突然想起自己一頭熱,寶貝兒子立軒那里還沒知會呢,忙朝著西院走去。
立軒聽了母親的安排,自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愿意的,感情上兩次受創(chuàng),讓他不敢再去踏入這個禁地,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苦口婆心的規(guī)勸著,立軒都不為所動,茹雪眼看這個計劃要泡湯了,靈機一動,就往柱子上撞去,口里念念有詞,“既然這輩子沒了指望,兒子又不孝,靠不住,我不如死了算了?!边@一下,可把立軒嚇住了,母親平時是煩瑣了點,但是說到底還是極為疼愛自己的,怎么忍心她就這么死去了呢?拉住了母親,立軒勉強應(yīng)承了下來,不過是多個人過日子,就當(dāng)多雙筷子,自己還是按照原來的過日子就是了。
茹雪見事情都妥當(dāng)了,趕緊催促立誠去提了親,柯家也同意把最小的小姐柯靈蕓嫁入莫家,只是要求婚禮務(wù)必隆重,以顯示兩個家族聯(lián)姻的莊重。
靈蕓嫁入莫家的那個大喜日子,老天爺不作美,下起了滂沱大雨,立軒帶著一大幫的迎親隊伍,也不敢誤了吉時,稍稍遮擋了下,就準(zhǔn)時出門了,到了柯家,已經(jīng)比原來定的時辰晚了近半個時辰,想來因為是天氣緣由,總是可以體諒的,卻在門口候了多時,遲遲不見新娘出來,立軒等不住了,忙找了人去打聽,原來是新娘子一來氣晚了時辰,二來因為天氣糟糕,不肯出門了,吵鬧著非要改個大喜的日子。兩家聯(lián)姻是多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說改就改了呢?立軒氣不過,自己本不愿意攀這門親事,直接進(jìn)了柯家,打算找他們理論,最好讓這個婚事作罷才遂了自己的心愿。
柯家老爺?shù)挂彩莻€知書達(dá)禮之人,既然允了這個親事,斷沒有取消或者改日子的,這個女兒是自己的小女兒,因為從小過于偏愛,造成這樣的性子,本還擔(dān)心著怎么給她找戶好人家嫁了出去,又因為名聲在外,很多大戶都是避之不及,驚聞莫家愿意搭上這門親事,莫家的這個二少爺自己也是見過幾次的,也算年輕有為,自己的夫人們又沒日沒夜的說著這門親事的好,自己也就同意了,誰曾想選了這么個倒霉的日子呢。
看著女婿氣沖沖的進(jìn)門,心里自然明白是為了女兒鬧脾氣的這檔子事情,忙擋了下來,“賢婿,放心,且安心稍作等待,我這就進(jìn)去讓蕓兒出門?!边€沒等立軒開口,柯家老爺?shù)倪@段話就把他的話噎了回去,人家都這么說了,自己怎么還好意思提取消婚事呢。
沒一會兒,柯家小姐果然出門上轎了,立軒也就帶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往莫家趕去。
茹雪也在埋怨天公不作美,這么大的雨,也不見個停,兒子去接新娘,遲遲不見人影,不會是出了什么岔子了吧?越想越怕,越來越覺得這個就是事實,顧不得雨滂沱,在門口急急的來回等著。直到聽見遠(yuǎn)處傳來的喜樂,才把七上八下的心放了下來,這可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