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白蘭香的味道太重了?!边B清頗有些不雅觀的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有些委屈的說道,“想我一世英明,卻沒想到最后竟然被這白蘭香給熏著了?!?/p>
蘇墨漓捧起茶盅,看他一眼,正色道:“那就是說她的身份也是相當可疑了?”
連清點點頭,捂住自己的鼻子,悶悶的鼻音傳出,“白蘭本來就只有兆國才有,而且是從不外傳的,所以世人能聞到白蘭香的機會是少之又少,師傅也是在機緣巧合下才得到了白蘭香,因此我才能見識到這東西,卻沒想到這煙月姑娘身上有這么重的白蘭香味,足以見得她絕不是一般的人”
蘇墨漓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茶盅,腦海里卻在不斷思索著煙月與她的印象,猛然間抬頭看到連清的時候,蘇墨漓的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道:“我沒想到你竟然被熏成這個樣子,還真是稀奇的很?!?/p>
連清擺擺手一臉理所當然的道:“人總有失足,我雖然精通香料但也不能保證所有的香料在我的身上就是沒有反應的,這白蘭香我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p>
蘇墨漓撇他一眼,道,“算了,你這毛病還是找大夫來看看吧,我今日還得進宮一趟,先走了?!闭f完起身便要朝門外走去,但剛剛走到門前,連清帶著幾分認真的聲音就在背后響了起來。
“不過你這么正大光明的出入寧貴賭坊,沈瀾落就沒有懷疑過你?”
蘇墨漓手一頓,隨即輕笑的轉頭,滿滿的調皮暈在眸子中,道:“我有說過我是正大光明進來的嗎?”
說完,推了門轉身就走,連清卻是看著她的背影挑了眉,搖著扇子笑的意味深長。
“小姐,我們還要進宮嗎?”凝析撐了傘走在蘇墨漓的身邊,抬頭看了看此時下著的瀟瀟秋雨,皺眉問道。
蘇墨漓卻也是皺了眉頭,道:“去,我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心里總是覺得靜不下來。”
凝析一怔,急忙問道:“這是怎么了,好生生的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蘇墨漓搖搖頭,站在廊下等著馬車來,眼神卻望向了遠處的青石板路,空空洞洞的提不起興致,口中說出的話語也輕了許多:“我是真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凝析皺眉,正欲說什么的時候,只聽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自雨幕那一頭傳來,此時聽來,格外的清脆動聽,凝析望了一眼,道:“小姐,上車吧。我們早點進宮?!?/p>
蘇墨漓點點頭,牽了凝析的手,冰涼的觸感傳來,讓凝析微微一怔,抬頭看向那張傾國傾城但此時卻有些慌亂的臉龐,凝析談了一口氣,握緊了蘇墨漓的手輕聲安慰道:“小姐且先放寬心吧。沒什么事的?!?/p>
蘇墨漓皺著的眉松開,復而卻又皺了起來,聽到凝析的話稍稍心安,卻總還是靜不下來,一顆心提無處安放,上了馬車后便催著車夫趕緊向皇宮駛去,卻是靠近,心里就越是跳動的厲害。
此時雨卻是越下越大了,蘇墨漓掀起了簾子看了看外面天地之間連成一片的雨幕,淅淅瀝瀝的暈起了白霧,似乎都看不到前方是什么景致了,皺皺眉,蘇墨漓啪的一聲將簾子放了下來,心頭忽然起了一陣煩躁,郁悶的很。
這,究竟是怎么了?
白皙的手指上忽的就收緊了,馬車卻在此時也停了。蘇墨漓皺皺眉,掀開簾子急忙下了車。凝析急忙撐傘,不斷的在背后喊著蘇墨漓,可是卻只見前面那個白色的身影越走越快,纖細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宮門之前。
究竟,是什么事?
芙煙殿。
剛剛走到芙煙殿的門前,蘇墨漓就看見殿門前的長廊上一波又一波的人不斷來回,個個神色匆匆,腳下的步子更是飛快,蘇墨漓頓時大驚,急忙快步走向殿中,卻正巧此時巧寧走了過來,看到蘇墨漓的一瞬間,小丫頭的眼眶便紅了起來。一把撲到了蘇墨漓的面前,眼淚卻已經決堤。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蘇墨漓大驚,扯著巧寧的腕子說道,聲音中全然不復平日里的溫雅素凈,帶上了滿滿的驚恐,心中頓時如擂鼓般,咚咚的敲打在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娘娘,娘娘,她……她……流產了。”一句話被巧寧說的斷斷續續,滿滿的哭腔崩潰,淚如雨下。
蘇墨漓的腦子里登時一陣怒火沖頂,扯開了巧寧就沖到了芙煙殿中,滿屋的血腥味讓她瞬時有些想要嘔吐的沖動,強忍住了心悸之后,一轉身,掀了簾子。
屋里的景象讓她不敢去想象,明紅的繡床上躺著那個前幾日還在念叨她的人,白皙的臉龐此時一點血色都尋不到,蒼白的可以,汗濡濕的頭發貼在臉上,黏黏的亂成了一團。一聲一聲痛苦的呻吟細碎的壓抑著,唇上已經被咬的血跡斑斑,滿屋的穩婆太醫額上也是沁著大滴大滴的汗珠,個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要不是此刻沈瀾越正在蘇墨云的身邊,這屋里恐怕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還請皇上放心吧,皇后娘娘這一胎雖然痛失,但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卻并沒有什么大礙,調養個把個月還是能夠為皇上開枝散葉的。”老太醫此時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若不是蘇墨漓就站在他的身邊,恐怕沒有人注意到此時老太醫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著吧。
蘇墨漓的心頓時一怔,轉頭去看蘇墨云的時候,眼睛里滿滿的怒火卻是無論如何都消不下去了。
白皙的手指握拳,指甲此時卻已經嵌入了手掌之中,生疼的感覺傳來,松了手,可是卻松不開心。
“下去。”沈瀾越皺著眉怒斥一聲,老太醫就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屋中的眾多仆人也紛紛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蘇墨漓。
一室無言。
繡床上女子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閉著眼睛卻是睡得不安穩,似乎有著萬千痛苦在折磨著她。沈瀾越心疼到了極點,卻也無能為力,只能手中拿著涼錦帛替蘇墨云擦去額上的汗珠。一點一滴都是心痛。
前幾日還嘮叨著自己的女子如今卻氣息奄奄的躺在繡床上,只不過幾日的功夫,就變了這許多。
呵,真是讓人承受不起。
嘴角一絲苦笑沁出,握了拳,走了上去。
“皇上,姐姐究竟是為何?”蘇墨漓站在了繡床前,望了一眼那繡床上女子,一陣尖銳的刺痛感沒入心底,將她扎的喘不過來氣。
沈瀾越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眸子分外清明的女子,卻只能嘆道:“意外?!?/p>
蘇墨漓一怔,松開的手又重新握了起來,傷口處傳來隱隱的痛感,只不過此時蘇墨漓卻無暇去顧及那小小的傷口,她的一顆心,全部到了蘇墨云的身上。
這個被自己叫做姐姐的人。
意外,什么意外,這宮中從開就不存在什么意外。晶亮的眸子此時卻變得陰沉無比,讓沈瀾越微微一怔,怔在了這女子這般的表情上。
嘴里吐出的話,卻也是這般的不留情,冷到極致,讓人心寒。
“無論是因為什么,這一切,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