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覺到輕飄飄的,睜開眼,我的身子已經飄了起來。原來,我又離魂了。我心里一驚,已經好久沒出現這種情況了。我試著用意念讓自己回到身體里,不過靈魂卻不大聽指揮,總是在身體上方飄忽不定。不知飄了多久,忽然覺得腰間一熱,終于,我又回到了身體里。
我睜開了眼睛,心里一陣后怕,總是想著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萬一回不去怎么辦。這一想,反而睡不著了,睜著眼睛胡思亂想起來。
當我還在醉芳樓時,知道玉在我這里的人,除了裴舒原,便是凌非凡了。裴舒原便說過除了凌非凡外,還有一批暗人在找我。雇用這批暗人的人,不可能是裴舒原,那只能是凌非凡了。
而這次襲擊我們的人,極有可能與那批暗人一樣,都是墨衣園的人。
如果裴舒原的假設成立,這塊玉是凌非凡搶的,凌非凡又為什么為了一塊仿制品而如此拼命呢?
難道這塊玉真的有什么問題?
我剛要下床點燈,忽然意識到湘云還在屋里睡著。
是啊,還有湘云,湘云是有武功的人。難怪我最初見她時,她總是笨手笨腳的,并且不善于女紅,手是如此的粗糙,現在想想,那是長期練武的結果。而且,即使我起床起的再早,看到湘云也都是早于我起床,想來,她是在練功吧。
我忽然意識到,她原來是凌非凡的人。我的心一驚。是啊,連湘云的身手都是如此,那江陵的案子,更有可能是凌非凡做下的了。
湘云,你是凌非凡放在我身邊的人嗎?這批黑衣人,是你引來的嗎?
我想到了裴舒原臨走時給我的“迷情散”。
拿出帶著白菊的小瓶,沾了一點點在指尖,輕輕一彈,滿屋菊香。
果然,湘云的呼吸聲淡了下去。
忽然,我意識到,每次裴舒原與我夜談,都用了“迷情散”。難道,他早就察覺到湘云了嗎?
我點上燈,拿出玉佩,在燈下仔細觀察著。
翠綠的玉質,在燈光下,映出氤氳的光。而且,我發現,這塊玉比當初凌老爺剛給我時,更加綠,更加透明了。難怪說玉品經常佩帶,便會被人體的靈氣滋養,玉質會變得更加的光滑通透。
我仔細觀察著這塊玉,這是一塊上好的翠玉,玉面滑如鏡,只有“財源廣進”、“日進斗金”八個篆字在光滑的玉身上留下凹下去的痕跡。怎么看,都只是一塊翡翠,并無特別之處。不過,據我所知,翡翠在唐代可是非常稀少的,到了明代才會被廣泛的開采制作。這唐昱的后人居然用了一塊翡翠來仿制,到真是大手筆。
想起了前世里鑒定翡翠的方法,便拿了一根頭發纏在玉上,靠近燭火燒了一下。
果然,發絲沒有斷。而且,透過玉身看燭光,竟然很是清晰,透明度相當的好。
忽然,我注意到,玉里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一些條紋。我將玉靠近燭火,仔細的看了一下,果然有一條紋,而且,除了玉里本身的條紋,兩面的八個字留下的痕跡,也形成了一些條紋。而這兩種條紋疊加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個圖案。
我的心一跳。難道這塊玉真的有什么玄機嗎?
將玉貼近蠟燭,并拿過一張紙,讓蠟燭透過玉的光映在紙上。
調整了一下紙的位置,果然,紙上出現了一副圖案。雖然圖案很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來,那是一個內有一座塔的寺廟。
這座寺廟,難道便是藏寶的地方嗎?
漸漸的,圖案變得很模糊,最終,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趕忙拿來紙和墨,趁著記憶還新,將圖案畫了出來。
我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看著玉石和圖案發呆。
翡翠,又叫翠玉,玉石的一種,在前世便是稀有的玉種,在這個時代,更是玉中的極品。只是,這個時代丨開采水平有限,所以產量很小,通常能擁有翡翠的人,非富極貴。按這塊翡翠的大小,恐怕只有皇家才會有。而王世充正是稱過帝的,所以說,這塊玉極有可能是是王玄恕的。或者,那個自稱是唐昱傳人的人只是故弄玄虛,真正的玉并沒有被毀,而且巧不巧的,正落到了我手里。
此時,這塊玉已經被燒得發黃了,表面也失去了光澤。難怪顯現不出圖畫了。
我看著畫,這座有塔的寺廟究竟是不是藏寶的地方,我還不能確定,而且這座寺廟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更是不得而知。但是,這座寺廟出現在這塊玉里,說明它一定是個特殊的存在。
現在,這塊玉已經顯現不出來圖案了,我只好將畫出的圖案仔細的記下,并將紙燒掉。如果有機會遇到這座寺廟,我到想去探個究竟。
經過這一折騰,我的睡意終于又回來了。吹熄蠟燭,躺到床上,不出一刻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各懷心事的上路了。
因為昨天的事,林曉楓今天格外的警惕,一雙眼睛四處看,仿佛到處都是敵人似的。
慕天因為休息了一夜,身體基本恢復了,便加入了馭者的行列。只是原來沒有表情的撲克臉,變得心事重重的。
同樣心事重重的不只他一個,還有湘云。此時的湘云正望著窗外發呆,甜美的臉上時常出現迷茫的神情。
而我則因為昨夜沒有睡好,今天怎么也提不起精神來,一幅昏昏欲睡的樣子。
江郎中看到情形,干脆閉上眼睛,打起呼嚕來。在這樣晃動的馬車里,我真懷疑他是真睡還是裝睡。
由于我們走的都是官道,這一路到是順利,而且中午并沒有停頓,只是在車上吃了些干糧,終于在傍晚時分,到達景德鎮。
只是,這景德鎮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繁華,而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鎮。而且,我也并沒有看到有哪家像樣的煉制瓷器的大窯,只有幾家燒制日用品的小作坊。
我不禁一陣失望。這真的是傳說中的景德鎮嗎?
馬車直接奔向一家客棧而去。
不想我們進了客棧,卻被告之沒有房間了。無奈之下,我們又找了一家客棧,結果又被告之沒有房間了。
我們找了四五家客棧,終于找一家還有空行的客棧,只是這家客棧又小又破,剩下的客房只有一間。
“我說店家,今天可是大年初四,按理說住店的人不多才是,為何這里的客棧都滿了?”林曉楓有些生氣問。
“客官有所不知,景德鎮五年一次的瓷會,正是在今年正月的初五舉行,附近的商人都匯集到了這里。我們這鎮子本來就小,客棧更是少,別家的客棧都住滿了。連我們這家地處偏僻的小客棧,也只剩下這一間房了。”店小二答道。
“那怎么辦,我們有五個人,而且有兩名女眷,總不能擠在一個房間里吧?”林曉楓有些著急。
店小二撓撓頭,“怎么辦……再空著的,就只有倉房了。要不您三位就委屈一下,將就一宿?”
“師叔,你的意見呢?”林曉楓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能有什么意見,睡倉房就睡倉房,又不是沒住過。”江郎中滿不在乎的說。
“你呢?”林曉楓看向慕天。
“沒意見。”說罷,低下了頭,似在思索什么。
“那好吧,我們就住倉房吧。”林曉楓將行李統統交給我和湘云,便跟著店小二去了倉房。
我和湘云被另一名店小二帶到了房間。沒想到這客棧雖小,房間到挺大,是標準的里外間格式。只是里外間中間的隔斷被拆掉了,變成了一間大房間。
我們剛將行李放好,剛剛接待我們的店小二便送來了晚餐。
“小二哥,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準備一根長繩子和一個布簾?”我向店小二問道。
“這布簾和繩子到是常備著的,不過現在正是用飯時間,您如果不急著用,我一會兒再給您送過來。”店小二有些為難的說。
“不急,小二哥先忙,別耽誤了生意。”我沖店小二甜甜一笑。
“謝小姐體諒,只要我一忙完,立刻就給您送來。”店小二客氣的說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我和湘云剛吃完飯,店小二便把繩子和布簾送來了,順便將我們的碗筷收走。
我不禁一笑,這店小二到是挺懂得如何統籌利用時間。
“湘云,把江郎中他們叫過來吧,順便讓他們把被褥也帶來。”
湘云應聲去了。不一會,湘云帶著林曉楓他們來了。
“曉楓,慕天,你們將這繩子和簾子安到這里,”我指著原來房間隔斷的位置,“今晚你們也不要睡倉房了,將這幾張桌子拼一下,這間屋子足可以住下五個人。”
“哈哈,還是丫頭聰明,這方法不錯,終于不用睡倉房了。”江郎中將被褥放到了床上。
“沈小姐,這樣好嗎?”林曉楓到是有些猶豫。
“有什么不好的,如果是露宿,幾個人擠一輛馬車都睡了,何況是這一間用簾子隔上的屋子。出門在外,本就不容易,這個時候就不要糾纏這些沒用的事情了。”我瞪了林曉楓一眼。
“就是,你個魚木腦袋,邵陽怎么收了你這么個笨徒弟。”江郎中也幫腔的說了句。
林曉楓的臉果然如預料般的紅了,小聲的說了句,“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一會,簾子便搭好了。這簾子倒是夠大,將里面間隔得嚴嚴實實,就像真的是兩間房間一樣。我和湘云睡在了里間,林曉楓他們自然睡到了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