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哪里找醫院,我們又身無分文(也差不多了),雖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無奈之下,只好將他帶回我們家。
盡管這個提議被唐風宣嚴詞拒絕,但在他沒有更好的辦法的情況下,我們也就帶他回家。
雖然我并不承認我的動機很單純。
“小凌!”語姑姑看著唐風宣背上的人,皺起了眉頭。
我當然知道她是不高興我帶陌生人回來。我無奈地望著她:“語姑姑,我遇襲了,是他救了我。”
語姑姑眼神一變,她是聰明人。點點頭:“把他扶上樓吧。”
“沒問題。”唐風宣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應得很爽快。
語姑姑曾經學過護理,給莫失簡單看了下,判定為身體虛弱被冷風吹得發燒。正好家里有些退燒藥,就臨時給他服用了。
“媽,你和凌白去睡吧,他我來看著就好。”唐風宣說,“我們都是男人。”
“不用,我來守吧,畢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有這個義務,何況男孩子沒那么細心。姑姑,表哥,你們若困了就去睡吧,明天還有事呢。”我守在莫失的床前,看他燒得通紅的臉,分外擔憂。
“好,燒退就應該沒事了,明天再送他去醫院,我先去睡了。”語姑姑也不堅持,看著唐風宣,頓了頓,“小宣,你也去睡吧,這里一個人守就好。”
唐風宣看著昏迷的莫失,又看看我,再看看語姑姑,點點頭,關門出去。
老實說,以前的日子雖不好過,但我最多就是受折磨,自我療傷很在行,照顧人還是第一次。
我說唐風宣是男孩子,動作粗魯不夠溫柔不夠細心,其實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樣毛手毛腳。
好在等到午夜過后,凌晨一二點的時候,莫失的燒終于退了。我摸摸他冰涼的額頭,拿走毛巾,輕嘆一聲,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到底是什么人,屢次三番的接近,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說,我答應過他的。
這個“他”,又是誰?
而溫慕云和海洛,一個護我,一個害我,又是為何?
海洛說怪物的襲擊,是因為家里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那么這個“東西”,是什么?語姑姑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個家里,秘密還真多。
就連我自己,背上的那對翅膀,也在昭示著“我”不是尋常的人。
呵呵,我到底重生到什么樣的世界里,而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又掩埋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
沉悶的夜,靜得逼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總是想得太多,無法不想多。
打開窗子,冷風帶著些許的濕意灌進領口,撲向面頰,清爽中夾著無邊寂寞。
是的,寂寞。
我一直也都是孤寂的。
正在感慨萬分時候,眼前忽然黑影拂過,一張清俊硬朗的臉就那么湊到我面前。我嚇了一跳,連忙后退幾步,定睛一看,卻見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利落的從窗子外面跳進來,直奔床上的莫失。
我眸子一寒,毫不猶豫對他就是狠狠兩拳橫過去:“不要碰他!”
男人猝不及防被我拳頭轟了出去,人砸在墻上落下,卻又很快站起來。擦擦嘴角的鮮血,眸中閃過一絲興味:“身手不錯嘛。”
我渾身一顫,這個眼神……
我太熟悉了,熟悉到讓我想起那個西裝革履的殺手暴風,總是一副無害的模樣,卻是非一般的毒辣。就是這個眼神,如同看到獵物的眼神,熟悉到不能陌生,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
暴風——
好像我跳樓后他也跟著跳下來了,我活不了他也肯定不能存活。對于那個人,我是說不出的奇妙感覺,而且更是死也想不到他會陪我玩命。
或許我能重生,他也不例外呢。抬眼打量一下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人,短短利落的小平頭,劉海卻有些拖沓軟趴在額際,給我說不出的熟悉感,卻全身上下找不到幾樣相同的地方。
“凌白。”就在我疑惑萬分的時候,男人忽然開口了。
“嗯。”我下意識回道,忽然一驚,戒備地看著他:“你是誰?”
“沒想到成小孩子后,連性格也變得像小孩子了。”男人咧嘴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齒,“你可以叫我沙羅。”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一跳,他前一句話讓人想歪呢。
“沒別的意思,干嘛跟一只護崽的母雞,你應該能感受的出來,我對他沒惡意。”男人盯著我看半響,似乎想在我臉上找到些他期待的表情。于是攤攤手,一臉委屈的無辜。
我能感受得到的是,他身上殺戮氣息太重了,所以我不敢冒險。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得那么清楚。”
男人就笑了:“還是和從前一樣謹慎。”
“你認識我?”我想我此刻的反應很像一只遇到強大敵人的刺猬。
“應該算得上吧。”沙羅笑得意味深長,眼光落在床上的莫失身上,口氣一轉,“我真是來看他的,別再動手,不然我真掛了,而且你也不想驚動家里其他人吧?”
前半句話我倒是不在意,但后半句嘛,我承認我在意,不是一般的在意。閃閃收回手,圓睜著眼睛,低聲警告道:“別耍花招,否則天涯海角我都會將你弄死!”
“嘖嘖,我好怕哦。”沙羅不以為然,走到床邊,給莫失把脈探額頭,自言自語:“這次還好,燒已經退了。”
“難道他經常生病?”我問,但一問出口后我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多么白癡的問題。
這個莫失,一看就是很容易生病的人,風吹都會倒。
沙羅倒是不鄙視,只是淡淡地說道:“不,他是中毒。”
“中毒?”那我就沒辦法了,我對藥理素來記性不是很好。
“不過也死不了人,只是會一點一點的折磨,直到死。”沙羅彎唇。我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柳葉細眉,秋水翦眸,唇紅齒白,竟比女孩子還要漂亮上幾分。身材稍顯瘦小,臉色蒼白微露病態,屬于那種不小心就讓風給吹倒了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