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府的白綾換成了紅綾。
圣上下旨賜婚,不容得沐府拒絕。
南宮晟被禁足太子府。
一身大紅喜服的段霆淵身騎駿馬迎了新娘,終日冰冷的唇角難得上揚,不知撩動了閨中少女的芳心。
異常隆重的婚禮,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皆到場祝賀。酒過三巡,段霆淵稱醉,在長孫靖軒等人的起哄聲中,有意無意的望了霍焱宸一眼,便被下人攙扶著腳步踉蹌的進了新房。
闔上門,身穿鳳冠霞帔的新娘靜坐在于喜床。
失了焦距的褐瞳瞬間恢復清明,哪里還有一絲醉意。之所以稱醉,無非是迫不及待想見房中佳人。
“王妃?!?/p>
環住新娘微涼的喜袍,隔著綢緞蓋頭,段霆淵輕喚了一聲。
王妃,他的王妃,只屬于他段霆淵的王妃。他喜歡這個稱謂,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稱謂。
“念恩,我的王妃?!鼻椴蛔越挠州p喚一聲,隔著薄薄的蓋頭,段霆淵擁著新娘緩緩吻上了新娘的面頰,卻不想吻到的卻是一片冰涼。
褐瞳中繾綣的情意即刻斂去,握了的雙拳又漸漸松開。
紅燭暗垂淚,偌大的新房安靜得可怕。
新娘靜坐,動也不動,仿若木偶一般。
俊顏變冷,沉眸間,大手一揮,一把掀開了新娘頭上的大紅蓋頭。
鴛鴦蓋頭緩緩飄落于地,映出新娘精致如畫的面容,還有——
——還有落盡了三千煩惱絲的……
“念恩,你!”勃然大怒,戾氣驟升,段霆淵發了狠,雙手死死鉗住念恩瘦削的雙肩,似乎要將對方的肩胛骨給生生捏碎,“你是在報復皇上還是在報復本王!還是,還是妄圖為你心里那個野男人守身如玉!本王告訴你,沐念恩,你這輩子休想!休想!剪光頭發又如何,又能如何!就算你真做了尼姑,本王也照樣留你在身邊!”
肩頭穿骨的疼痛,念恩咬破了唇,卻依然低著頭緘默無語。
失了理智,走了火入了魔,褐瞳暗紅,緊緊鎖住念恩細細描畫過的面龐,但怎么也逃不開念恩那沒了柔軟青絲的頭頂。
鉗住念恩雙肩的手失了輕重,念恩落了淚,就那么生生的痛得昏死過去。
段霆淵緩緩送開了雙手,坐在念恩身邊,就那么冷著俊顏,眼睜睜的看著身著大紅喜服的念恩歪斜了身子,緩緩的墜向地面。
大紅的喜服,細致的妝容,可卻是空空如也的頭頂……所有的一切,在段霆淵眼中是那么的諷刺。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親手毀了眼前這個他想要守護一生的女子。
但終究是不舍,終究是唯對她狠不下心。
在念恩的頭顱觸地的瞬間,段霆淵伸了手,將昏迷的念恩一把拉入懷中擁住。
大紅的裙擺上揚,在空中劃出迅疾的弧線,撩動了一旁安靜的燭焰。
“安安分分的當本王的王妃不好嗎,你又何必如此的倔強?不過若不倔強,便不是念恩你了?!甭詭П±O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念恩細滑冰涼的臉頰,冷寂的褐瞳漸漸流露出些許柔情,“若是注定不能相愛,相互折磨也是好的,你說是不是?我倔強的王妃。”
揮手熄滅了紅燭,段霆淵傾身,緩緩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