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風覺得方案該直接拿紙質版的給蘇潔，于是第二天一早他特地到蘇潔的家，敲門，一直沒有人應，按門鈴也沒有人應，難道出去了嗎？袁風想。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門從里面拉開了，蘇潔一副剛起床的模樣出來，“誰啊！”

袁風驚訝地看了一眼這樣的蘇潔，在看到蘇潔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后，心里明明關心卻一臉調侃地笑道：“你是睡懶覺了吧！”

“沒有啊！”蘇潔趴了趴有些凌亂的頭發，一臉的坦蕩。而袁風指了指蘇潔的黑眼圈關切地問：“那是為啥？”

“昨晚四點多才睡，要不是你的敲門聲和門鈴聲按了好幾遍，我也不會才七點多又爬起來。”反正她上班的時間是九點，本來自己可以多睡半個小時的，卻因為袁風的意外到來她的補眠被中斷了。

看到袁風眼中的笑意，蘇潔直接忽略，放下門把就往里屋走，“自作孽”她知道，但是也不用那樣笑話她吧！

“你不可活。”袁風瞅著她走進內室，卻不愿意放過她，明明是關心，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帶刺，而蘇潔則是有種背后冒冷汗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真是活該。

“誰讓你那么晚才睡的。”看著蘇潔一副半醒未醒的模樣，袁風是一副心疼的表情沒有落入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女人，她看不到，或者此刻她腦海里浮現的是自己一臉鄙視的表情吧。

“呵呵，習慣了。”蘇潔突然回頭的那一刻，偶然間發現了他眼中的不同，卻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故意吐了吐石頭，企圖掩飾些什么，到底是做給自己看的還是別人，已經不懂。

“這個是昨晚說的那個方案。”袁風看蘇潔已經整理好自己出來了，他將拿來的文件往桌邊上一放，然后退回兩步站著。

“嗯，我有空的時候就看看。”蘇潔點頭，她以為他只是來送文件的，送完就該走了，可是她卻看到袁風站著不動了。蘇潔莫名其妙地看了袁風好一會，似乎等著他還有未交待完的話，結果袁風什么也沒說依然站著。

“怎么？還是其他的事情嗎？”最終還是蘇潔忍不住問了。

“你不是要上班嗎？”袁風點出了自己之所以還站在這里的原因。

“是啊。”蘇潔點頭，可是這和她上班有關嗎？

“我有車。”袁風看了看自己的表，然后才說道。

“我知道，可是……”才七點多而已。

“已經八點半了，你還沒吃早餐吧。”袁風接了蘇潔的話。蘇潔不信地回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果然已經八點半了，而且分鐘剛好到那個“6”的數字，難道是自己房間的鬧鐘沒電了還是壞了？蘇潔只想了一下，“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也不在自己為什么搞錯事件上糾結了。

很快蘇潔就拿好了自己的東西和袁風一起出發了，在途中，袁風耐心地給蘇潔找吃早餐的地方。

“要吃什么？”袁風問。

“隨便。”蘇潔說。

“我印象中沒有一種叫‘隨便’的，要不你什么時候開一家？”袁風故意調笑，然后又一臉認真地說道：“要不，粥吧。”早餐喝點肉粥或者其他的粥會好點，袁風想。

“嗯，也行。”蘇潔想了一會，點頭。

被袁風帶著來到了一家粥店坐下，看了單，蘇潔要了大大一碗肉粥，然后問袁風，“你呢？”她看袁風并沒有行動，“不吃點嗎？”

“我已經吃過了。”他早吃過了，只是陪著她來。

“哦。”蘇潔心里莫名地感動，可是也只是感動，她不敢讓自己有太多的情緒，甚至暴露太多的情感。

或者我們并不曾想這樣下意識地依賴對方，除了父母以外，并不存在什么理所當然。撇去了工作和親屬關系，沒有誰必須為誰做些什么，若非心甘情愿。袁風看著蘇潔喝粥，認真的程度外人看得清楚，只是被看的對象完全不知，或者只是當做不知。

從不同的角度看來，蘇潔就像是被偏愛的那個，永遠都有恃無恐，只是，很少人會去看到，這種有恃無恐其實并不存在，這樣一個所謂有恃無恐的人，或者亦是永遠處在得不到的騷動中，只是沒有被發現。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不是遇不到更好的，而是因為已經在適當的時候有了一個人，不想再碰到更好的。也不是不會再對別人動心了，而是已然有了讓自己心動的那個人。

如果，蘇潔和袁風這樣的關系一直維持，不進，不退，那么多的東西被當作了理所當然，其中的一方會很辛苦吧。但，無論這個辛苦的“一方”是誰，都是傷不起的如果吧。

再次被袁風放下車的時候，蘇潔放眼望了一圈自己周遭的城市，置身于這樣的大城市中，一種在天地間的渺小感油然而生，四周本該人來車往的一切如果不是進入聽覺和視覺中，是那么的寂寥，空落。而這種寂寥和空落，顯然不適合此刻的蘇潔的，她有她的人生，她的工作，她的未來，這些都需要努力，所以她必須從夢境走向現實，一刻不停歇。

深呼吸，然后吐了口氣，蘇潔快步走進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