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哪里?”
那人怒氣沖沖的走來,面上邪魅的笑容已經消失掉。
芍小七看了看赫連銘那冰冷的雙眼,淡笑道:“妾身只是隨處逛了逛。”
“本王不希望下次還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赫連銘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莫名的生氣,又為何在看到夏沉魚那一抹淡笑是怒氣都隨風消逝了,剩下的是淡淡的心安。
顧蓮兒走上前,擔心的看了一眼芍小七,拉住赫連銘的衣袖:“阿銘,姐姐不是有意的。”
“坐下吧。”赫連銘拉著顧蓮兒坐下,不再去看夏沉魚。
看到兩人相握的手,芍小七撇開頭順從的坐下。
暖暖的溫度從手心傳來,顧蓮兒卻感受不到多少暖意,想起阿銘在焦急等待夏沉魚的場景很是不安。有什么在她不在的時候隱隱約約的改變著,而她卻無從阻止。
“蓮兒,在想什么?”赫連銘看到走神的女子,溫柔的關切道。
“在想那年的巧緣節,阿銘所說的話。”顧蓮兒看著赫連銘的狹長的眼眸,她需要得到一些承諾來驅散心中的不安。
聽了蓮兒的話,赫連銘的思緒回到了那個美好的時候。
寶豐二年,赫連玉登基后的第二年,北寒國因冰雪災害舉兵侵犯南月北部邊境。短短半月就攻下三座城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二十歲的赫連銘自動請纓前往邊境驅趕賊人,他雖然恨赫連玉,可南月是他赫連氏的天下,豈容他人窺探。赫連銘不愧為南月有史以來最有魄力的年輕將軍,率三十萬大軍與北寒國四十萬大軍交戰于南月北部重要城池——三寶山。靠著有力的地勢,將賊人攔在城墻下,停滯不前。然一場大雪突降,整整下了半月有余,北寒國因糧食補給不急,主帥決定強攻拿下三寶城。赫連銘也應糧草快要告急,決定一舉殲滅敵軍。次日兩軍對壘,軍鼓雷鳴。最終南月獲勝,并且將北寒國趕出南月國境,一鼓作氣拿下北寒國的兩座城池。到達黑河邊,北寒國的軍隊退無可退。北寒國的主帥悲怒不已,讓士兵將全部的鍋碗瓢盆糧食都扔進黑河里。他們化身為兇惡的豺狼,與赫連銘的三十萬背水一戰。那一戰是南月建國以來最為悲壯的一場戰役,三十萬大軍只剩下十五萬不到,赫連銘也被射傷,跌落在波濤洶涌的黑河中。最終,兩軍休戰,以北寒國割賠償而了解。
那一箭射在赫連銘緊挨心臟的位置,加上又跌進兇險的黑河,南月派出很多人尋早未果,舉國哀傷。
然等到赫連銘睜開眼時看到那抹溫柔的笑容,才知道自己竟然逃過了大劫安然的活著。
“哎,你別動呀。你的傷口很深,不要將它扯裂了。”十五歲的顧蓮兒看到英俊的男子醒來,又是高興,又是緊張。
“請問姑娘這是何地?”赫連銘沙啞著嗓子艱難的問道。
“楠山。”顧蓮兒端來水說道。
赫連銘皺著眉,沒想到竟然瞟了如此遠的距離。
“來喝水吧。”顧蓮兒小心的扶起男子,白皙的臉頰附上紅霞,霎時迷人。
想要拒絕,可身上的傷卻讓他退卻了。安靜的喝下水,女子特有的馨香彌漫在他的鼻尖,一向冷然的眼睛也染上了異色。
本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了,赫連銘卻生出了濃濃的不舍。很多年沒有人像女子那般關心過他,沒有人如此溫柔的對他笑過了。
“蓮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赫連銘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好奇的看著別扭的女子。
顧蓮兒害羞的低下頭,攪著手里的姻緣扣。“阿銘,這是送給你的……今天是巧緣節。”說完將姻緣扣塞給男子后,一溜煙的跑開了,悄悄的躲在不遠處的槐樹下小心的觀察著男子的神情。
驚訝的看著手心里的姻緣扣,隨即會心一笑。輕輕的將半個姻緣扣揣進懷里,這個蓮兒呀……他能感知到她就在不遠處張望,然并沒有說什么,就連那抹微笑也很快的掩藏起來。
女子看到男子并沒有過多的表情,失望的咬著嘴唇,他不喜歡自己嗎?那她是在自作多情嗎?傷心的跑掉,任由眼淚流淌。
晚間,顧蓮兒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只是靜靜的吃著飯。
赫連銘拿出身上一直帶著的玉佩,攬過女子的肩頭:“蓮兒,這個你收著,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今日清晨,暗衛已經發了消息給他,他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驚訝的看著男子,“你要回去了嗎?”想著再也看不到他了,眼淚又忍不住的往下落著。
憐惜的捧起女子的臉龐,一個吻輕輕的落在那滴眼淚上。
僵硬的任由男子的吻落下,顧蓮兒緩過神來推開他,“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如此……輕薄……于我?”
擁住像小貓般扭動的女子,悶悶的笑著:“誰說我不喜歡你的?”
什么?他說喜歡她?抬起眼淚迷蒙的雙眼望著那人:“可你……為什么收到我的……”后面的話被男子含在柔軟的唇里。傻瓜,如果不喜歡你為何要常常看著你可愛迷糊的表情而發笑,為何看著你溫柔的為我做飯時心里會幸福無比,為何將回去的時間一再拖延,為何會舍不得你哭泣?
“現在相信我是喜歡你的了吧?”輕輕的捏著女子小巧的鼻頭,溫柔的笑著。
羞紅了臉,將頭深深的埋著,想起剛才的那個吻就忍不住心顫。
“你不能留下來嘛?”顧蓮兒小聲的問道,她舍不得他,可她在為父母守孝又不能離開。
“你放心,我還會回來的。不出一月,我就會騎著高頭大馬,八抬大轎來迎娶你的。”赫連銘撫摸著女子柔軟的毛發許諾。他現在還不能帶女子回去得,赫連玉那家伙可是很不愿他回去呢。
那個夜他向她許下了最美的承諾。
“阿銘,真的會回來嗎?會回來娶我嗎?”顧蓮兒拉著赫連銘的衣袖不舍的問道。
“會的。”赫連銘擁住女子嬌小的身軀。
“我會想你的,阿銘。”顧蓮兒哭著,揮揮手。
赫連銘狠下心不再回頭,踏上了回去的路程,他不能回頭,不然會心軟的。蓮兒,你等著我來娶你。
愧疚的緊了緊蓮兒的手心:“蓮兒,我食言了。”
顧蓮兒搖搖頭,“不……能再次和阿銘相遇我就心滿意足了。”
兩年前一幕又一幕溫馨又平淡又幸福的畫面充斥在和赫連銘的腦子里。
“阿銘,你會一直都在蓮兒的身邊嗎?”顧蓮兒急切的問道。
“傻蓮兒,我當然會一直都在。”都是他不好,如果當日他不那樣小心翼翼,將她留下,他們就不會分別兩年,就不會讓蓮兒受苦。而他早就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大轎迎娶了她。視線不經意的滑向一旁安靜坐著的夏沉魚,黑眸更加深沉。
顧蓮兒心滿意足的倚在赫連銘的懷里,溫柔的笑著,她就知道,阿銘不會忘記那些過去的。
芍小七聽著兩人的談話,木木的坐著,他們之間的過去肯定很美好,她或許真的沒有插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