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見她滿心雀躍的回去了,心中暗暗自嘲,從什么時候開始這般會哄女孩子了?
青蓮搖搖頭,走進青樓的大門。心想,他在這里,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了吧?
一開門,就看見青驪霸占了他的床,在床邊上叼著顆葡萄,見他進來,也不起身也不讓座,依然悠閑地吃著葡萄。
青蓮坐在冷硬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悠閑自在的大少爺。青驪見他瞅他,心里雖說。不怕不過也挺別扭,便開口道:“怎樣,事情辦完了?”
他繼續(xù)喝著茶,不理他。
青驪皺皺眉頭,見怪不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從袖口里掏出一個藍色的荷包,遞給他:“喏,這是那個羅剎給你的。”
青蓮接過,一臉好奇的問:“這是什么?”
青驪白了他一眼:“荷包被,堂堂孔觴國太子連荷包都沒見過?”
青蓮平靜的問:“我當(dāng)然知道是荷包,不過上面繡的是什么?”
青驪聽他這么問,笑著說:“哈哈,我也想知道那是什么,是老虎啊,貓啊,蝴蝶啊,還是鴨子啊,不過我看半天也看不出來。她也沒告訴我,要不你猜猜,這上面繡的是什么?”
青蓮仔細(xì)的看了看,沉思道:“應(yīng)該是鴛鴦。”隨后笑了笑,難怪,一個從來沒碰過女紅的將軍為他繡了個荷包,雖然上面繡的是什么暫且未定,不過,這荷包里裝的滿滿的心意他還是收到了。
他低著頭,白皙的皮膚上綻放出一個宛如蓮花般的笑容,那樣清冷高雅,仿佛是給冰山的雕塑帶來一絲輕柔的氣息。他小心翼翼的把荷包收好,心想道,她雖是個好姑娘,可是我們終究有緣無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她會找到一個愛惜她,心疼她的人。
然而,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他。
“哦哦?”青驪怪叫道:“我看到了什么?冰山居然笑了?笑了笑了?快說說。是哪位美女給你的勇氣,哦,我知道了,可是那個名叫高石頭的美女?”
青驪對他的調(diào)侃他充耳不聞,只是靜靜的收拾著包袱。
“快些收拾,我們在這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他說。
青驪疑惑道:“為什么?事情都辦妥了?”
青蓮點點頭,并不說話。只是一味的收拾著東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可是偏偏青驪看不出他和平時有什么不同:“你怎么辦的?怎么說的?哎,你別不說話啊,所有的功勞都讓你占了,我聽聽?wèi)蜻€不成啊。”
他磨不過他,于是說:“我只是讓他答應(yīng)兩個條件而已,并無其他。”
青驪雙眉微蹙:“什么條件?”
青蓮抬眼瞅著他,黑曜石似的眸子對上他的,青絲劃過臉頰,劃出嫵媚的色彩。
“第一,她要等我三年。第二,這次與孔觴國的戰(zhàn)役一定要輸。”
青驪先是一頭霧水,后來也逐漸清朗了,哦了一聲說道:“沒想到青蓮你居然這么陰險,欺騙人家小女孩的感情哎。這樣一來,她去打仗,按照承諾必輸。而你早走為上計,再將三年這么一拖,青蓮,你好計策。”
他微微一笑答道:“第一條不過是障眼法,最主要的自然是第二條。”
“哈哈,你這樣欺騙女人的感情,你就不怕遭天譴?”
“為了孔觴國的皇位,我小倌都能做,還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再者說。我若不欺騙她,自然也會有人騙她,感情的事莫過于,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不是么?”薄薄的嘴唇輕吐出無情的話語,黑曜石的眸子晶亮閃耀,渾身散發(fā)比原來更冷的氣勢,整個房間的溫度都要下降了好幾度。
但是誰也沒注意到門口,那個被開了一條小縫的門,已經(jīng)把剛才他們所說的話如數(shù)傳到高廉泰的耳中。沒有怒不可遏,沒有悲傷的垂淚,更沒有發(fā)瘋似的喊叫。有的只是,那痛徹心扉的平靜。
像是聽著跟她無關(guān)的人與事,她靜靜的聆聽著,作為一個聽客,作為一個看客,作為一個旁觀者。她必須有旁觀者的理智,所以,她強壓下所有負(fù)面的情緒,沒有掉一滴眼淚,她選擇平靜的離開。
在感情的世界里,或許她是個弱者,但她絕不悲哀的懦弱著。可留不可留,該走不該走,她僅憑一句話。她不是會被一句蜜語就沖昏頭腦毫無理智的女人,反而她是堅強的,不論在戰(zhàn)場上還是在人心的世界中,她永遠(yuǎn)都是最堅強的。
她想起青蓮,想起他的一顰一笑,想起他清冷孤獨的樣子,想起他宛若蓮花的容顏,想起他閃亮著的黑曜石眸子,想起他的青絲劃過臉頰、青色的衣衫在風(fēng)中飄揚的樣子。
或許她愛著的他,是這個他吧。
那不是陰險的、狡詐的、算計的、為了皇權(quán)不擇手段的人。
那不是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