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倫猛地睜開了眼睛,糟糕地感覺到枕頭邊又濕了一片。
清早,拉開窗簾,“嘩一聲”,噴薄著的白,流淌了進來。
他以一種復雜的目光,凝視著這刺眼的白色天空。
自從能記事以來,這個夢他反反復復地做著,自己也早已數不清做過多少次了。
魔天倫只知道他是一個孤兒,被一個善良的奶奶收留的。
剛認識奶奶的第二天,奶奶幫摩天倫收拾床鋪,她突然從臥室里,發出了一聲尖叫。
“怎么了?奶奶?”小小的魔天倫走過來抓著奶奶的衣角,大大的眼睛里寫滿了擔憂。
“這個枕頭是怎么回事?”奶奶質問著。
“嗯?”
“別裝蒜,你摸摸!這枕頭又濕又燙的,這是怎么回事!”
魔天倫撫摸著他的枕頭:“奶奶……這個枕頭……”
奶奶沒有理會魔天倫陰暗的表情,搖搖頭,壞壞地笑:“下次給我保證別再做這種虐待枕頭的事,奶奶就原諒你”
魔天倫有些木訥:“奶奶,可是我覺得這枕頭不是很正常嗎?”
他其實并不知道,他的眼淚會讓一個正常人感到很燙。
可每次他自己都認為他的眼淚很正常,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奶奶僵住了笑容,嘆了口氣。在這個孩子身上,總會發生一些怪事。
她靜靜地走出魔天倫的臥室,這間向陽的屋子里,陽光不羈地照射著,她皺了一下眉,仿佛和那天一樣。
凝望著坐在餐桌上把奶油擠在面包上的魔天倫。
想起了那個說不出滋味的下午。
“這孩子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老人打量著眼前的黑衣女子,一席烏黑的發,凌亂及地,修長的劉海遮住了女子的表情,不過,很明顯,她在著急著什么。
老人捏緊了胸前的十字架:“你是……?”她的嘴角勾出了一種幸福的弧度。
“我是上帝派來的,聽到你昨天在教堂里的祈禱,就把這個孩子送來陪你做伴咯”黑衣女子隨意拉扯了下頭發,“您那不爭氣的兒子留下了這么大的一筆家產,就去了,想必你一個人很孤單吧。”
“呵呵,原來是個好心的‘天使’”奶奶聽了她的話,笑得很孤單。
陽光荼毒著田邊老人的別墅,在風中微微顫動的麥田嬉笑著模仿著海浪的聲音,仿佛一切都很美好。
“我可不是什么天使呢。”一片云,從女子的身后緩緩地駛來,遮住了她一臉的諷刺。
她悄悄地捏碎了小孩手腕上的鎖鏈。那小孩倏然睜開了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老人慈愛地看了一下小孩,“這孩子長得真俊。”
她邊摸著孩子的小腦袋,邊問女人:“這孩子多大了?”
“七歲”,一陣風輕微地穿過這座只有一個老人和小孩的別墅,“記住,他叫魔天倫。”
“你也最好經常回來看看他……”
等老人的視線從孩子身上挪開時,門口的女子已經不見了。
日光鉆過那片云,繼續烘烤著這片麥地。“對不起。”女子穿過一片墓地,知道眼前的別墅漸漸地退出了她的視線,嗚咽出聲。
在魔天倫長大后始終不記得七歲之前發生過什么。
沒有答案,也沒有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