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守一方的局面,才是最平衡的模式。
莫銘淺坐在床上發呆,問他“還要忙到什么時候”,他只是回頭微微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的表情繼續著原本的事,輕輕的回應了一句,“就這兩天吧。”頓了頓又說,“你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就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看我一個老男人了,不可能牽著你小姑娘的手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的吧,要說我還真做不出來,別人一看就哄小姑娘的。”
貝殼不知道,他背對著莫銘淺一字一句說這些話的時候,莫銘淺是怎樣的心情,她努力想要忍下來,可是她只能忍住不吵著他發火,她只是忍著一句話不說,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好陌生,房間里一片寂靜,連她的心跳聲她也能聽見,砰砰—砰砰。
他回頭看她不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同她一起將這寂靜進行到底。
莫銘淺窩在被窩里,一個人安靜,一個人難過,她只記得他說,他所謂的臉皮薄,他所謂的不好意思,他所謂的做不出來,他所謂的幼稚,他所謂的一切。而在莫銘淺看來,如果相處真的是因為情感,那么為何走到了今天這步,卻還是要顧及這顧及那,顧及那些遙不可及的目光,既然曾經什么都可以不顧及,為何一定要走到了這樣的局面才讓人左右徘徊,讓人向前不是停下也不是,究竟怎樣才是他想要的。
沒有答案,內心深處問不出的答案。哭的天昏地暗,哭的眼淚鼻涕黏成一團,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哭的發燒了還是卷縮在一團,只是想等那么一個人回過頭來看看她,摸摸她的頭也好。
他還是走過來掀開了被子摸了摸她的額頭,只有一句。他說,“可能有點燒了,明天吃點藥吧。”只是淺淺的一句就轉身離去,只一句,莫銘淺便止住了哭,不是她哭累了,是哭清楚了,清楚的知道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會再說一句,好媳婦別哭了,不會抱抱她不會安慰她,她發覺,他累了,累的連說話都省下了。他累了,所以她也累了。
他依舊安靜的熄燈,安靜的側身躺在床的一邊,安靜的嘆息只說了三個字。莫銘淺很清楚知道的三個字,也是她最害怕聽到的三個字,他還是說了。
他說:“他累了。”然后拉拉被子就要入睡。莫銘淺有些慌亂,已經哭的昏昏沉沉的大腦再也經不住驚嚇,經不住猜測,經不住一點異動。
她拉過他的手,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卻反問她想干嘛。她一時語塞,說想要抱抱他。于是他轉過身,讓她躺在臂彎里。莫銘淺伏在他的胸前,依舊能聽到心跳,只是這一次,卻沒有聽見心安,聽到的只有慌亂。
只是短短幾分鐘他便推開她,說他要睡了,讓她早些睡。莫銘淺嘆息,緩緩閉上眼,再過會他便睡著了,微微的鼾聲。她握住他的手,如同那年冬天,他第一次來到她身邊,他也曾那樣握住她的手,那時候,是怎樣的溫暖,而如今,手掌依舊是暖暖的,只是為什么傳不到心里。為什么有種越來越遠的感覺,莫銘淺慌了,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么,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之間,被拉扯的好遠,他不在哄她,她也變得不溫柔,變得多疑,變得愛沉默。
如果這是必然,那么之后呢,會怎樣呢。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是不是從那一刻起,心里的距離已經越跑越遠,是不是再也拉扯不回來了,她惶恐。在這厚重的窗簾下,窗外的月光透不進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對著這漫漫黑夜,由衷的說了聲,“對不起。”不該哭鬧不該讓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