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精被移植到了九重天上蟠桃園一處小花園里,她原以為王母口中所說的蟠桃園全是種桃子樹的,怎么會因為她去在桃林里種一株小蘭花?
原來是王母非常喜歡花花草草,在蟠桃園里弄了一個小花園,沒事就到這里來對她們這些花花草草絮絮叨叨。
在這眾多的花草中她只不過是其中一株不起眼的小蘭花,可是她覺得這并沒有什么不好。
她愿意做一株花,樂得其所,整天除了吸取天地之靈氣外,就是睡覺,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怕是只有她,哪怕是在待上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也不會厭倦。
“娘娘,您說為什么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呢?”蘭花精正好睡醒了,醒來就聽到有人說話,便躲在花叢中靜靜的聽著。
王母正在修花,聽到后停下了手中的動手,嘆了口氣:“唉……這六界中的恩恩愛愛本是人之常情,可是畢竟劃分了界限就代表殊途,怎可如此愚蠢?執著?”
茜兒扶著王母走到寶椅邊:“娘娘您不幫幫那些人?”
“我幫他們?你以為我是掌管六界姻緣的天王老子呢?我只是天界的王母,管到別的界去了?未免管的也太寬了?!?/p>
茜兒驚慌的手忙腳亂想要捂住王母的嘴,可又不敢碰,急道:“啊呀!王母娘娘,你怎么可以隨隨便便說粗話呢?矜持!矜持?。 ?/p>
王母笑道:“你??!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又不要擔心嫁不出去?!避鐑和跄敢粫r語塞…… 清晨,濕漉漉的空氣迎面而來,身下濕潤恰中的土壤泛著蘭花身上所帶有的清香,花瓣或緊或松的聚簇成一朵花苞。
蘭花精今兒心情好,便使出所有靈力綻放花苞。半晌,一朵裊娜圓潤的蘭花呈現,她舒展著美麗的肌膚,美的圣潔,讓人舍不得觸碰她。
蘭花精只覺得一身舒暢,可是很快被疼痛難忍全身炙熱所代替?!巴?!好痛!”
她只感覺體內有一股力量在到處亂竄,撞的她生疼,就像切割骨肉般的疼痛,讓她無法再承受,索性暈死過去。
“茜兒,蟠桃園那邊有些不對勁。走,扶我過去看看?!避鐑簯艘宦暦鲋跄赶蝮刺覉@走去。
“呀!”茜兒一聲驚叫。
王母朝花園那邊走去,只見花園叢中躺著一個粉嫩嫩的嬰兒,眉目煞是好看。
王母笑盈盈的將嬰兒抱起,口里念了一句咒語,一條雪白的裹布出現在她手腕上,小心翼翼的將那嬰兒裹起道:“長得真好看吶!以后說不定是個大美人兒呢,看來是那株蘭花化成人形了?!薄‘敶蟮貏倧谋∶鞯某磕壑刑K醒過來的時候,在肅穆的清涼的果樹園子里,便飄蕩著清朗的笑聲,潤潤的濕濕的泥土氣味,不住地撲在蘭花精的臉上,鉆進她的鼻子。
“哈哈!這個女娃倒是長得不錯,看樣子資質也不錯,留在天庭刻苦修煉,假以時日必能修煉成仙?!碧斓郾е鴭雰核实男Φ馈?/p>
周圍的婢女在一旁低聲竊語:“呵呵……這嬰兒長得真好看!”
“是啊是??!長得好可愛噢,粉嫩嫩的!”
王母伸手將嬰兒抱過去,一臉得意:“當然,天帝你也不看看是從誰那兒栽培出來的?”頓了頓又皺起眉:“可是,給她取個什么名字呢?”
一旁的婢女道:“現在時節正是凌雪花開放的季節,凌雪花是只有天上才有的花,純潔又美麗!不如就叫凌雪吧?”
茜兒插道:“娘娘姓莫,不如就叫莫凌雪吧?”
王母喜笑開顏:“好??!這個名字不錯,就叫莫凌雪吧!”
蘭花精老早就醒來了,想動動根莖葉,誰知都變成了重重的,肉乎乎的東西,還聽見有人說她粉嫩嫩的?
可她明明是紫紅紅的?想睜開眼睛卻始終都打不開,最后使出渾身吃奶的勁睜開眼睛…… 天上一日,凡間一年。轉眼間,物是人非事事休……
濃濃的白煙不斷從煉丹爐中飄散開來,一縷青煙被沉重的嘆息聲所吹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院子里的凌雪花開的甚好,雪白雪白的花瓣層層包裹著,好似一個大雪球,綻放著純真的笑顏。
屋里,一個模樣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躺在榻椅上,白皙細膩的皮膚,猶如上好的白瓷,粉色的唇,小小的嘴巴微微嘟起,臉上仿佛寫滿了不悅。
閉著眼睛,雕花窗格外,暖暖的陽光照進來,長長的睫毛下形成了一片美麗的剪影。
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輕輕的揉揉眉心,猛地彈起來跳腳:“老君你個烏龜王八蛋!天天要我背鳥語,還罵我是豬!我要告訴我母后去,讓她治你的罪!”
“咣!”的一聲,又躺了下去!
香爐中散發出來清幽的花香彌漫了整個屋子,使她昏昏欲睡,好看的眉輕蹙,伴隨著均勻的呼吸聲又慢慢舒展開。
這個女孩就是當初差點淹死,后來被王母所救下的蘭花。
王母和天帝都喜歡這個娃娃,王母又執意要認她做干女兒,天帝便下了旨,從此她便成了天界的凌雪公主。
這是她宿命的開始,卻不會在這里了結束?!∥萃猓柟饷髅?,碧藍的天空仿佛深海。清風拂面,空氣中帶有一種淡雅的香味。
一棵萬年的神樹正在亢奮,濃密的樹葉在伸展開去的枝條上不停的跳動:“今天是我們家凌雪壽辰,我要好些打扮自己!”說完傻傻的笑著。
不遠處荷花塘里的幾條魚精浮出水面突出一串泡泡:“哼!你個老東西,萬年老怪物,別人一百年就化成人形了,你都幾十萬年了還只是一棵樹!都不害臊,還想給紫蘭仙子丟去臉,真不知羞!”
神樹氣呼呼道:“你個死魚精和我比你又好到哪里去?除了吃就是睡覺,月老說我是姻緣樹!緣分到來的時候我就會化為人形!
還有你這臭丫頭別詆毀我名譽,我是神樹,現在化成人形后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待我日后遇到有緣人化成人形后,一定是一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俊郎?!?/p>
魚精又鄙夷吐出一串泡泡甩甩尾巴,游向別處。
凌霄寶殿上熱鬧非凡,婢女們穿梭在眾神之間,忙來忙去……
仙氣繚繞,云朵慢悠悠的漂浮在空中,結界擋住了太陽所散發出來的熱氣,光線將整個寶殿上照的無比明亮。偶爾有微風吹拂,讓人感到無比涼爽,無比舒適。
坐在金碧輝煌寶殿上的天帝嚴肅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絲笑顏,王母坐在天帝身旁已經笑的合不攏嘴,快成了朵花兒。
茜兒無奈的想笑卻怎么也笑不出:“王母娘娘,你含蓄點,不能笑成這樣啊!”
王母一聽這話笑的更加歡了:“哎呦,我說你這丫頭,我這老婆子一大把年紀了,還什么含不含蓄的?”
茜兒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念頭!
王母左右望了望:“茜兒,怎么沒見我那凌雪寶貝女兒?是不是又睡懶覺去了?你和她說了今兒個要到這兒來嗎?”
茜兒低語:“說了呀!我昨天晚上跟她說的,我見她在背口訣,囑咐了一聲,她應了聲,我便離開了?!?/p>
王母搖了搖頭起身道:“算了,我還是去看看她吧,八成是睡過頭了?!?/p>
茜兒大驚失色,忙扶著王母:“您就不用去了吧?我去吧,王母娘娘你今天是不能離開這個座位的啊!”
茜兒瞥了一眼天帝,見臉色不怎么好,趕快福身離去。
妖山上,苦重而炎熱的空氣仿佛停滯了,愁苦地等候著風。
太陽在藍得發暗的天空中火辣辣地照著,熱氣令人窒息,過了許久一陣風吹來卻是燙的灼人,空氣中還帶著一股血腥氣,山下滿是尸體,一股惡臭籠罩著整座妖山……
山腳邊佇立著一個少年,暗紅色的玄衣,漆黑如墨的發絲凌亂的散在一旁。
溪水將一旁泥石上的水跡沖走,被溪水侵泡浮腫的尸體也輕而易舉的一并沖走。
“主人,我感受到他的氣息了,好像就在這附近!”語閉的少年臉如桃杏,眼中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看上去模樣也不過只有十七歲。
一旁的紫衣男子掃視著周圍,劍眉下眼眸呈紫黑色,一身深紫色長衫,將他膚色襯的更加白,身形高挑。
雖看上去才二十幾歲,可是這樣這樣氣勢再加上這番容貌,令人遠遠一看就明了,這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他抬起前腳從一具尸首的頭顱上踏過去……
身后的少年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主!”
那男子轉過頭,俊臉上滿是不悅,眼眸中射出寒星,衣袖一揮,那模樣長相可愛的少年便不見人影了。“我助你成妖,不是讓你成妖后帶著這副天真無邪的面孔跟著我稱霸妖界的?!?/p>
銀夜栩凌甩了甩衣袖道。
那少年在不遠處樹后探出一個腦袋,一臉委屈:“主!我錯了,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扇我???我飛回來要好久呢!到時候誤了你的大事?!?/p>
栩凌走向溪邊嘴里念了一串咒語,溪水將那雙紫靴上的血跡頃刻間清洗的干干凈凈。完后,他轉向樹后的鶴軒:“過來?!?/p>
鶴軒笑嘻嘻的跑過去,只是瞬間,栩凌指尖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火光,向鶴軒射去!
隨后便是撕心肺裂的痛叫聲:“啊!好痛??!好痛啊!主人……主人……”
栩凌向他走近,居高臨上的望著他:“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主永遠是主,至高無上的。而隨從,奴仆永遠都是低賤的,不要以為你曾為我做過多少事情,我就可以一再的放縱你!蛤蟆永遠都只能是蛤蟆,不要妄想去吃天鵝肉!”
他俯下身,修長的指尖劃過躺在地上鶴軒已被妖火燒的不堪入目的臉頰:“你應該謝謝我,毀了你這副與你身份不相匹配的容貌,是不是?”
說完他起身燦爛的笑著,鮮紅的血沾到他指尖上,他卻絲毫不在乎的笑道:“我很喜歡血腥氣,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呢?哈哈哈!”
在鶴軒看來他已經不是妖了,而是魔!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他不敢置信的長大嘴巴想說話,卻扯疼了被燒毀的右臉,只能顫動著唇。
栩凌冷哼一聲,獨自一人朝山腳方向走去,鶴軒驚慌的從地上爬起,跑到溪邊……
清澈透明的水倒映出他那燒毀的右臉,那本是一副天真無邪,可愛的容顏,可是現在卻不復存在了,現在是一副讓人看見就感到無比恐懼和厭惡,惡心的臉。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閃著淚光,他的手顫抖著撫上右臉,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隨之鉆心般的疼痛讓他不得不相信,一顆顆豆大般的淚珠簌簌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