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才下班,同事楊姐就拉著莫夕不放,莫夕心知是什么事情,耷拉著臉,可又礙于楊姐一向樂于助人古道熱腸的情面,不好直接拒絕。求助的看著站在門口等她的萬貝貝,萬貝貝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斜靠在門口,莫夕又把視線轉到正坐在被萬貝貝這個死人拉走的一臉茫然的邊遲,這個傻小子臨走時還回頭不好意思的沖莫夕笑笑,然后扭著頭屁顛屁顛的跟在萬貝貝身后。莫夕幾乎都想用眼神殺死他們,在心里咒罵,一個不仗義,一個傻X。
“莫夕啊,這次這個不是咱們公司的,上次那個小李,我覺得也不是很好,配不上你,這次這個是我表弟,前陣子來公司找我的時候,就見過你一次,這次他說要請你吃飯。等下姐把你送到,就不陪你了”楊姐拉著莫夕的手,慈祥的像個長輩。
“莫夕啊,不是姐說你,你都快25了,現在像你這般大的姑娘,全都有主了,你不用說貝貝?!睏罱阋娝_口說話,連她的后路都斷了,“你不用每次都跟我提貝貝,那個瘋丫頭,成天水里來火里去的,整個一火車頭,能找著對象就不錯了,再說了,貝貝不是比你還小啊。我看你跟我表弟,還挺配的”
一口一個姐,莫夕想,就算是我親姐,也不帶這樣的吧,強制性相親,還有沒有人權啦。莫夕撅著嘴,想著怎么擺平這次這個麻煩。
可這位大姐似乎有點小白,每次莫夕暗示拒絕的時候,她都有點聽不太明白。
莫夕的臉越發難看的糾在一起,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斷定楊姐上輩子肯定是個媒婆,還是個金牌媒婆。
“莫夕怎么啦?”邊遲對臨走時莫夕那個怨恨表情不甚理解。楊姐又不是老虎,她怎么一副赴死的表情啊。
“還能怎么,相親唄?!比f貝貝喝口紅茶,無所謂的回答。
“什么?相&8226;&8226;&8226;相親?!边呥t剛要送進嘴里的茄子塊又放下。莫夕相親,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相親啊。
“哎呀,你沒來之前就好多次了,好的壞的全都有,可莫夕整個一副性冷淡的樣子,一個都看不上。”萬貝貝邊說邊把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邊遲若有所思的吃飯,萬貝貝看他的樣子以為他是擔心莫夕,給他一個安心的表情“放心,莫夕她早就身經百戰,肯定能全身而退?!?/p>
萬貝貝突然趴在桌子上,一臉神秘的湊過去:“邊遲,我跟你說哦,昨天我跟莫夕去夜色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跟你好像哦,就是瘦了點?!?/p>
“切,”邊遲歪歪頭,“不可能?!彼趺磿谀欠N地方。
“就知道你不信?!比f貝貝見邊遲這種態度,撅著嘴,無聊的拿叉子使勁的叉那塊牛排。
“然后呢?”見她有些不高興,邊遲隨口追問一句。
萬貝貝立刻來了精神:“然后啊,我們就追上去啦,原來啊,那個男人實在那里工作的,真沒想到,也會有男的做那種工作,咦&8226;&8226;&8226;&8226;&8226;”萬貝貝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想想都惡心。”
邊遲笑了,她萬貝貝就是有這種本事,變臉跟翻書似的,前一秒還悶悶不樂,后一秒就哈哈大笑,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豬托生的。
“其實啊,貝貝,我。”邊遲猶豫著,支支吾吾的,“貝貝,其實,我跟他們有一樣的癖好?!?/p>
“?。俊比f貝貝像是沒聽清,疑惑的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邊遲努力地忍住笑的沖動,“咳咳咳?!鼻辶饲迳ぷ?,“其實,我跟他們是一樣的。”說完,又繼續吃飯。
這下萬貝貝是聽清了,張著嘴巴,愣在那里,看著依舊若無其事的邊遲。
“嗨呀,不可能”萬貝貝突然間大笑著用力的拍了下邊遲的肩膀,“騙誰呢?!焙?!想騙她,沒門兒!
估計是太用力了,邊遲剛放進嘴里的飯菜全部吐在前面的餐盤里,惱怒的臉上立刻豎起三道黑線。萬貝貝光顧著注意桌子了,看著被他吐臟的桌子,皺著眉,捂著鼻子做出一副惡心狀,“邊遲,你好惡心?!?/p>
“萬貝貝?!边呥t這下壓不住火了,感覺自己頭上都能被她氣的冒煙,她還嫌他惡心,要不是她,怎么會這樣。他奶奶的,說莫夕去相親,我看你這副樣子才會去相親,不,連相親都會把人嚇跑。
“恩?怎么啦?”萬貝貝被他這么一吼,睜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他,隨即大笑起來。
周圍人有不少人看過來,也都低低的笑起來。邊遲郁悶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低著頭,在周圍目光的注視下急匆匆的走出去。
“邊遲,邊遲。等等我嘛?!比f貝貝梳著丸子頭,黃色上衣,藍色哈倫褲,又配了個超大號的斜挎包,小跑跟在邊遲后面。快要追上的時候,一把拉住邊遲的胳膊,長長的吁了口氣:“終于追上了。”
邊遲青著臉,不理她。
萬貝貝拖著邊遲的胳膊,執拗的不放手。邊遲甩兩下甩不掉,直直的往前走,任由她拖著。
“邊遲,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這么小氣嘛?!比f貝貝的聲音越來越小,眼圈都有些泛紅,偷偷的瞄了邊遲一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皢鑶鑶瑁闫圬撐?,你就知道欺負我,嗚嗚嗚&8226;&8226;&8226;&8226;&8226;”
周圍經過的人好奇的朝他們這邊看,以為是小情侶鬧別扭。邊遲邊哄萬貝貝邊注意著周圍。
“好啦?!边呥t忍無可忍,沖萬貝貝大吼,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
萬貝貝嚇得停了一下,順著手縫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厲害了。
本來小情侶吵架沒什么,可這男的這么沒風度,就有人開始指指點點,有的還故意大聲嘟囔:“這男的好沒品?!?/p>
“就是,就是,跟一女孩子吼什么吼?!?/p>
“XXOOXX?!?/p>
“求求你了,大姐,姑奶奶,小祖宗,”邊遲兩只手對萬貝貝作揖,彎著腰說好話:“我錯了,我該打,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吼你,我是小氣鬼,您大人有大量,好不好,啊,我錯了還不行?”
“真的?”萬貝貝不再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依舊捂著臉,食指開了個小縫。
“真的,真的,我保證,我發誓?!边呥t忙不迭的點頭,表情很真誠。我哪里錯了,明明是你先惹我的。
“那我們過陣子去爬山?!比f貝貝捂著臉,不停地抽噎。
爬山?我不會在做噩夢吧。
“好。”邊遲長長的吁了口氣,拉上調子,一副我欠了你的表情。
“恩,那好吧。”萬貝貝明顯開心起來,說話都變得輕快:“早這樣,不早就沒事了。”一扭一扭的邁著小步走在前面。
“萬貝貝?!边呥t覺得不對勁,追上去,對她的臉上上下下的檢查,干干的,什么都沒有,除了某人一臉的奸笑。
邊遲氣的一個多星期都沒理某某人,最后還是在某人軟磨硬泡下,拎起背包,請假陪某人去爬山。
“貝貝啊,我這個月的全勤獎估計又泡湯了?!蹦@下真的無奈了,自從認識的邊遲,貝貝幾乎每個月都要大伙請假出去一次,不是去三清山,就是廬山,婺源,之類的,這次又要來爬不知道叫什么的山,唉!我的全勤獎啊。想到這,莫夕就埋怨的瞪了邊遲一眼。邊遲聳聳肩,管我什么事啊,我也不想啊。
“哼!要不是邊遲欺負我,我怎么會想到來爬山啊。”萬貝貝氣呼呼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邊遲這下覺得11月,也有一種六月飛霜的感覺。
“呃?!蹦@下也沒話說了,看了邊遲一眼,晴天霹靂的,這萬貝貝是怎樣一個邏輯。
這時候爬山還是比較舒服的,天高云淡,不像市區那么燥熱。
本來大家可以直接乘纜車上去的,可是萬貝貝很英勇的一個決定,大家爬了半天,還沒爬一半。幾個人累的滿頭大汗的坐在路旁的石頭上休息。
莫夕找了個臨邊的時候坐下,眼睛看著山腳下不遠處的景色出神。
“沒想到,你內衣上的花紋還挺可愛的?!边呥t叼著從路邊揪下來的兔子草莖,看著萬貝貝因為太熱而拉開的衣服。萬貝貝順著邊遲的眼光,看著自己因流汗而粘在身上的T恤,氣的跳起來去追邊遲。
“大流氓,你給我站住。”
“就不,有本事追的上我呀。”邊遲在不遠處沖萬貝貝吐舌頭。莫夕無語的看著兩個小孩子,年輕真好。
“啊?!边呥t突然間臉色蒼白的停下來,驚恐的盯著自己的身下。
“哈哈,不跑了?”萬貝貝看邊遲停下來,自己也跟著停下來,慢慢的走過去,:“就知道你跑不動了,還想跟我斗?!?/p>
“不要過來,”邊遲沖萬貝貝大吼,臉上有些痛苦。
“怎么了?”萬貝貝停下來,疑惑的看著他,莫夕也聞聲跑過來。兩人清楚的看到邊遲腳下一一條黃褐色的花紋蛇慢慢的蠕動著,不時地吐著血紅色的芯子,表示著對入侵者強烈的不滿。
“邊遲。”萬貝貝帶著哭腔,想走過去,被莫夕手快的拉住了。大家都屏氣凝神,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好不容易等到那條蛇爬走了,兩人才急匆匆的跑過去,邊遲滿頭大汗的坐在地上。
“邊遲,你怎么樣了?”萬貝貝幫他挽起褲子,四個牙印赫然的出現在小腿處。
“四個?”莫夕愣了一下,嘆了口氣。
萬貝貝頭也不抬的用嘴努力地從大腿上的傷口處往外吸血。
“貝貝,等下。”邊遲用手拍拍她,
“等什么等啊,你死了我怎么辦?”萬貝貝濕熱的淚水落在邊遲的的腿上,然后自顧吸著,不理他。
邊遲皺著眉頭,眼神復雜的看著她。
“貝貝,他沒事?!蹦σ苍诮兴?。
“你怎么這樣?怎么會沒事?”萬貝貝似乎從來沒這樣對莫夕吼過。
莫夕也愣住了。
“那蛇沒有毒的,貝貝?!边呥t耐心的跟她解釋。
“???”萬貝貝大眼睛眨巴眨巴求證的看著兩人。
“恩恩恩?!蹦σ哺c頭,“貝貝,那蛇有四個牙印,沒有毒的。”
“真的嗎?”萬貝貝似乎還是不相信。
“是真的,你看,傷口連顏色都沒變,沒有毒的。”邊遲指著傷口給萬貝貝看。
萬貝貝看完傷口,“哇”的一聲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嚇死我了,嚇死我了&8226;&8226;&8226;&8226;嗚嗚嗚”
莫夕明白萬貝貝是為什么哭,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她愛他,愛到連命都不顧了,愛到全無理智。
邊遲想哄小孩子似的吧萬貝貝抱在懷里,直到萬貝貝哭累了,倒在邊遲懷里不停地抽泣。
邊遲背著由于剛剛過度緊張而累睡了的萬貝貝跟莫夕一起下山。
“去相親了?”
“恩?恩,是呀”莫夕沒想到邊遲會突然間冒出這句話來,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每次都不成功是因為手機上的那個男人嗎?”
“呵呵。”莫夕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離開你了?”
莫夕沉默了,手機上的那個人,連貝貝都不知道,邊遲只是無意間看過。
“雖然看不見正臉,不過看背影,還挺帥的。”邊遲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在夕陽下,憂傷的表情,讓人心疼,她手機上的那個男人,背著身,打臺球?!霸趺礇]有一張正臉的呢?”
“刪掉了?!蹦θ鐚嵒卮?,短短的三個字,濃濃的哀傷。“我為了忘記他,把那些能看見他的照片都刪掉了,卻又狠不下心,全部刪掉,只留了一張背影。”莫夕苦笑,那些,都是他在打球的時候,她抓拍的,每次都能引來他的嫌惡的表情,他似乎從來都不喜歡她拍他。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邊遲說出這些自己誰都沒有講過的話,她總覺得,邊遲跟她一樣哀傷,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忘掉一個人哪有那么容易?!边呥t長長的嘆了口氣:“人,怎么會這么狠心?!边@句話像是在跟莫夕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莫夕沒再說話,曾經,她就那么狠心,狠心的不要自己的孩子。他也那么狠心,近年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他似乎從來都沒記起過她。
有時候,她就想,她的前生一定很幸福,她愛的人也正好愛著她,所以惹人嫉妒,奈何橋上,孟婆才多給了她幾碗湯,斷了今世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