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去問什么時候走,他要跟她一起走,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她不想再逼他。
有時候,他也會跟她描述他們在荷蘭的家。他說,有她喜歡的大大的落地窗,她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都能見到美好的陽光,還有一個好大好大的院子,里面種滿了玫瑰花,院子里有個秋千,還有個長椅,還要有一條小狗,這樣,他出去工作,她就不會太無聊。他說,等到了荷蘭,他們就去看風車,春天了,就去看郁金香。
莫夕跟著他說的,去想象他們的家,一定很溫暖。
這幾天,歐陽滄鷹來的時候,眉間總是若有似無的有著淡淡的憂愁,莫夕問他怎么了,他淡淡的笑著,沒有說話,只告訴她大后天就可以走了。
傍晚,渡月來了,對著莫夕就是一頓臭罵,莫夕把門關上,渡月還站在門外不停的罵著,還說莫夕會害了他們全家。
過了好久,渡月才離開。
莫夕打開電腦,隨意的翻看一些財經信息,發現歐陽家的幾家公司都在短時間內被一個陌生的海外公司吞并。歐陽家二少爺不顧家人反對,為小情人與家人反目等等。
難怪歐陽滄鷹會悶悶不樂,原來&8226;&8226;&8226;&8226;&8226;
莫夕關掉了網頁,坐在床上發呆。
臨走的那天,歐陽滄鷹很早就來了,幫著收拾東西。莫夕開心的像個小鳥。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連莫媽媽都說,莫夕估計是把半個月的話都在今天說了。歐陽滄鷹微笑著幫莫夕裝東西。
莫夕很念舊,每個東西都舍不得。
歐陽滄鷹笑她,這么多東西當心不讓上飛機。莫夕想想也對,又從包里拿出一些。
到后來,想了一下,拿著一盆仙人掌跟一個大皮箱。
歐陽滄鷹問她那盆仙人掌做什么,到那邊再買不就是了。
莫夕搖搖頭:“不一樣,這是家鄉的土,這株植物也是家鄉的,不一樣。”歐陽滄鷹揉揉她的小腦袋。
跟母女倆一起上了出租車。
候機室里,莫夕的心撲通撲通的,原來,她真的要走了,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她就要走了,這一切,就想做夢一樣。
歐陽滄鷹出去接電話,莫夕跟媽媽坐在椅子上看雜志。
“莫小姐,歐陽先生說讓你跟我們走一趟。”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對摩西說道。
“什么?”莫夕放下雜志,問道。
“歐陽先生說有急事,讓您跟我們走一趟?!眮砣嗣鏌o表情的又重復了一遍。
“那他怎么不給我打電話?!蹦σ苫蟮拇蛄恐矍暗娜耍獘寢屢哺酒饋?。
“你看了這個就知道了?!?/p>
那人交給莫夕一個信封,莫夕打開信封,里面有一張紙。莫夕看完后雙手微微顫抖。莫媽媽也湊過來,想要看看上面的內容,莫夕一把把紙攥在一起,讓媽媽自己先回家,然后就跟來人走了。
莫夕走的時候,步履都有些踉蹌。
辦公室里,兩個男人坐在那里,靜等莫夕的到來,只不過一個悠閑愜意,一個焦躁不安。莫夕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莫夕走到兩人面前,歐陽滄鷹站起來,叫了聲她的名字,莫夕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對對面的人說道:“你想怎么樣?”
“哼!不是我想怎么樣,你應該問,他像你怎么樣?!眲|鈺歪著頭把玩著手中的鋼筆。
莫夕又看看歐陽滄鷹,此時歐陽滄鷹看見莫夕的目光,驚慌的低下頭。
“你到底想干什么?”莫夕憤怒的看著劉東鈺。
“看看吧。”劉東鈺扔給莫夕一個文件。
莫夕打開,越往下看,雙手顫抖的越是厲害,尤其是看到最后簽名欄歐陽滄鷹那幾個字是,文件不受控制的調到了地上。
“呵呵,”劉東鈺好笑的看著她:“看完啦,現在明白了?!?/p>
莫夕皺著眉頭,眼睛里閃爍著淡淡的憂傷,看著歐陽滄鷹:“你決定好了?”
“對不起,對不起莫夕,”歐陽滄鷹抱著頭,坐在椅子上:“我沒辦法,如果我不簽,歐陽家族就會毀在我手上,對不起,對不起?!?/p>
莫夕沒做聲,歐陽滄鷹突然間站起來,雙手扶著莫夕的肩膀:“莫夕,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幫幫我好不好?!?/p>
她開始用難以置信又理所應當的眼神看著他,他低著頭,不敢看她。她笑了,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太過當真,她就是太當真,才每次都弄得千瘡百孔。
莫夕笑了,他走投無路,呵呵。
“好,我答應你?!蹦ξ⑿χc頭,聲音輕的哀傷。
“這么快就答應啦,不再好好考慮考慮,看看你跟了什么樣的男人,遇到一點困難,就把你給賣了?!眲|鈺譏諷著看著兩人。
“你閉嘴。”莫夕大聲吼道,從他手里拽過那只鋼筆,毫不猶豫的簽下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
“我簽了,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諾。”莫夕說道。
“這是國內十家工廠的所有權,給你?!眲|鈺把一沓文件丟給歐陽滄鷹,繼而轉頭對摩西說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整理,明天晚上司機回去你家接你?!?/p>
歐陽滄鷹跟在莫夕后面,莫夕像是丟了魂一樣,就連他叫她,她都不理,就一直走。
歐陽滄鷹抱住她,一直說對不起。
莫夕把他的手掰下來,撫著他柔軟的發,淡淡的開口:“不用說對不起,是我自愿的,其實,在來之前,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我知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你才不會離開我,是不是?所以,以后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的把歐陽家經營下去,不要讓家人擔心?!?/p>
歐陽滄鷹看著莫夕離開的背影,他知道,他失去她了,從他簽名的那刻起,他就失去她了。
他說要帶她走,帶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她笑的像個孩子,他從來都沒見她那樣子笑過,他知道她是真的開心,她跟他說了一路過去那邊的場景,可是就這么還不到24小時的時間里,他就這樣把她拋棄了。
莫夕回到家時,看見莫媽媽拎回來的箱子,用力的踹過去,然后大聲的叫著。莫媽媽嚇壞了,抱住有些瘋狂的女兒。
莫夕跪在地上流淚,莫媽媽見女兒這個樣子,眼睛里也有了淚花:“沒關系,沒關系,什么都沒關系的,媽媽會一直陪著你,不要怕啊?!?/p>
莫夕抱著媽媽失聲痛哭,哭過后,莫媽媽給莫夕擦好臉,然后兩人開始整理早上收拾好的東西。
莫媽媽沒有問女兒怎么了,即使她十二萬分的想知道,可是她知道,莫夕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白問。
莫夕整個晚上都粘著莫媽媽,一起做飯,然后洗碗,看電視,嗑瓜子。她不知道這樣的時光什么時候還能再次擁有。
莫夕收拾了幾件衣服,說要出國深造,可能近期都不會回來了,莫媽媽依依不舍的看著女兒拎著行李箱離開了,莫夕走的時候很決絕,沒有回頭,直到樓梯拐角處,不經意的一眼,她看見耳邊已有絲絲白發的母親的眼中閃爍著淚花。
莫夕再也忍不住,拎著箱子,快步走下樓,若是再多看一眼,她怕她再沒勇氣離開。
司機帶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比之前的那個更大,更華麗的房子,還有成群的傭人保安。莫夕猜想,這會不會就是他的家。
劉東鈺信守承諾,莫夕搬進去的第二天,歐陽家的股票又回歸正常。
莫夕又變成了那個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家里有了保姆,她就連出去買菜的機會都剝奪了。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整理好自己等著劉東鈺的回來。
莫夕用一個晚上的代價從劉東鈺那里換來了以前一個月的工資給莫媽媽當生活費,事后,劉東鈺譏笑的看著在床上累的奄奄一息的她,沒什么本事,價錢卻比專業小姐還貴。
莫夕當時就想把他按到馬桶里使勁的沖他那張大便嘴。劉東鈺從不讓她亂走,尤其是三樓的房間,莫夕也不屑于去看。
莫夕每天閑著沒事,會自己找活來干,例如,洗床單,擦地,洗衣服,有時候,她無聊的都不想那么快干完。偶爾也會趴在二樓陽臺上看院子里的園丁給花朵剪枝,或是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看一整天。
家里的傭人很專業,她做什么,都沒人管她,說什么也沒什么人理會。她知道他們在盡量避免著什么,她身份尷尬,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就像一灘污水,只能躲在陰暗里,若是被陽光一照,就蒸發了。
莫夕又一次見到了南靜,在她的印象中,南靜似乎總是那么靚麗快樂,一張明媚的臉總是掛著甜甜的微笑。
莫夕冷笑,這恐怕就是被寵慣了的大小姐應該有的樣子吧。
南靜剛見到她的時候,有些詫異,然后那絲詫異一閃而過。“去給我榨杯果汁?!蹦︺读艘幌?,才明白,在她眼里,她是保姆。
莫夕穿著小熊拖鞋從南靜身邊走過的時候,南靜明顯的有些震驚,就連莫夕也發現了,莫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跑下樓去給南靜榨果汁。
端著果汁上樓的時候,發現南靜已經不在二樓。隱隱的聽見三樓有爭吵的聲音,莫夕端著果汁往樓上走了幾步,后來又想起劉東鈺警告過她不讓她上三樓,她又端下來,把果汁交給管家,然后又換了身長襯衫牛仔褲,裝模作樣的跟著其他小女傭一起擦地。從其他人閑聊的話中,莫夕知道,原來南靜一直都跟劉東鈺住在這里。她這才明白,劉東鈺不允許她去三樓的原因。
南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套衣服,臉色有些不好看,從莫夕身邊走過的時候,莫夕把頭垂的更低了。
整個下午,莫夕都跟其他傭人一樣,擦地,收拾屋子。傭人們見南靜回來,爭著端茶遞水。
傍晚的時候,傭人們都下班回家,只留管家在那里,劉東鈺回來,南靜放下手中的遙控器,像小鳥一樣撲到劉東鈺懷里,可能用力太猛,劉東鈺往后退了兩步但還是用力的把她抱住。
莫夕垂著頭,在廚房里給管家幫忙。劉東鈺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提到過她,似乎早就把她遺忘了。
莫夕端湯的時候,熱氣騰騰的湯讓莫夕有些睜不開眼,莫夕走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湯灑到手上一點,莫夕疼的皺了下眉,不經意瞥見餐廳內吃的開心的兩個人,把湯端上桌后,就到外面院子里呆著。
即使離得老遠,莫夕還是能感覺到那個屋子里的笑聲。雖然是春末,晚上還是有些寒,莫夕在院子不顯眼的地方來回蹦跳。
“哼!”突然出來的聲音把莫夕嚇了一大跳,看見劉東鈺站在不遠處,像看猴戲一樣看著她。
莫夕杵在那里,也看著他。
“我還當時誰呢,蹦蹦跳跳的像個僵尸。”
莫夕從來不指望能從劉東鈺嘴里聽到什么好話,眼睛看著不遠處的草坪,想走又不知道去哪里,回到那間房,南靜問起,她要怎么說。
“太晚了就回去睡吧,分給女傭一個房間,南靜還不會那么小氣。”劉東鈺抬腳離開,留下莫夕一個人站在那里。
莫夕有些賭氣的不想回去,可意志力就是這么的不堅定,困倦的思想帶著她的腳步往回走。
莫夕回去的時候沒有開燈,躡手躡腳的像個偷偷溜回來怕家長罵的小孩子。睡到半夜,莫夕就被劉東鈺弄醒了,莫夕沒有抗拒,只是很驚訝,他不是應該在南靜房里嗎,難道是陪完了南靜又來找她,莫夕突然間覺得身上的這個男人好臟,用力掙扎起來。
劉東鈺沒有料到莫夕會突然間反抗,拿起莫夕被他脫掉的睡衣把她的手緊緊的綁起來,睡衣很長,順便連嘴也能堵上,一舉兩得,省的她每次疼的受不了來咬他。劉東鈺看著她睜大眼睛的樣子在心底冷笑。
莫夕氣的瞪著他,劉東鈺卻笑了,吻著她的眼睛,異常溫柔:“為什么每次都要跟我犟,乖乖的不好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