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熙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怎么會把以公子和哥哥聯系在一起呢?
“此次除去了上帥,墨國仙肯定會有行動,你接下來有什么計劃嗎?”寒熙叉開話題,以免再走神。
以公子略有所思,“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看到這根竹子了嗎?”他指著前面的一根再普通不過的竹子,對寒熙說。
寒熙疑惑,他想說什么。
“你去繞著它順時針走三圈試試。”他看似很認真地說。寒熙搖搖頭,才不上你的當呢。于是以公子就自己起身繞著竹子順時針走了三圈,每走一圈,都對寒熙微微一笑,當他第三次對寒熙微笑時,竹子突然晃動地厲害,竹葉發出“沙沙”聲,外圍閃著微弱的青光。
他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過去。“你再繞著樹逆時針繞兩圈。”這回寒熙毫不猶豫地走了兩圈,可是沒有絲毫變化,她怒瞪著以公子,就這么被耍了?他忍不住笑了,伸手牽過她的手,順時針走了四分之三圈,再逆時針走了半圈,竹子中間頓時發出一道白色的光,他拉著她走進光里,眼前頓時一片寬敞光亮。
一個白玉的世界,一座白玉堆砌而成的宮殿,精細的雕刻,百千仙女在壁畫上翩翩起舞,栩栩如生,像是要從畫里走出來一樣。寒熙驚呆,雖然本就知道這神仙的世界,無奇不有,可怎么也沒想到她日日夜夜經過的這根再普通不過的竹子里竟有如此乾坤。
以公子走在前面,穿過無數條大道。寒熙猜測,這走法也是有乾坤的,不同的腳步后面會延續出不同的道路,所以寸步不離地緊跟在他身后。
最后走到一個院落之前,他們停了下來。“到了。”以公子轉身微笑地看向寒熙,卻見她低頭不知道在看什么,順著她的視線,他這才發現,他牽著她的手,從草坪到這里,一直沒有放開,他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馬放開。
寒熙抬頭,看見大門口放著兩只栩栩如生的白玉獅子,白玉的大門上用花瓣裝飾著四個大字,“向陽別院”。他們走進院子,里面的草地上,種著很多向日葵,向著太陽綻放,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幾個穿著土黃色的紗衣的仙女進進出出,見到以公子,就恭敬地行禮。以公子沒有理她們,徑自往屋子里走去。
寬敞的大廳上,幾個仙女圍繞著一個身著淺綠黃色衣服的婦女,在那里繡著花。她抬頭看到以,立馬放下手中的花針,姿態優雅的站起身來,向他行禮,四周的仙女們早已退下。
“坐吧!”他淡淡地說道,走到最前面的軟榻上坐下,示意寒熙坐下。寒熙也沒有太見外,利落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這位是天朝的太子,白水晶。”他簡單地對那個婦女介紹了一下寒熙,然后轉頭對寒熙說,“這位就是墨國仙的夫人,雪蓮。雪蓮夫人識得大體,出污泥而不染,或許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夫人可以幫我們嗎?那可是你的丈夫!”寒熙疑惑地問道,世上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大義滅親。
“只因為我愛他,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誤入歧途,做出人神共憤之事。”
因為愛他,所以不能看著他誤入歧途是。這句話深深地刻在寒熙的心里,愛是什么?有些人的愛是一種占有,只顧自己,不顧愛人;有些人的愛是放手,無私的付出,默默的守護。有些人的愛是長相廝守;有些人的愛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有些人的愛是兩個人的幸福;有些人的愛是天下蒼生的幸福。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呢?”雪蓮夫人突然問寒熙,寒熙有點措手不及,如果是自己,會怎么做呢?她從來沒有想過問題。
寒熙心中一陣慌亂,但是她很快掩飾了,給了她一個安定的微笑,“我想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所以沒必要去想這個如果。”
雪蓮夫人還給她一個微笑,“世事無常,我也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別放在心上。”
“以公子,如果,你愛的人誤入歧途,你會怎么做?”回去的路上,寒熙一直在想雪蓮夫人的問題,雖然她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一直沒有放下。
以公子停住腳步,低頭看著白色的大地,認真地思考,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眼神迷茫地看著寒熙,“你會誤入歧途嗎?”
寒熙搖搖頭,她當然不會,她生為天下蒼生,死也為天下蒼生,肯定不會做出對不起天下的事情。
“那我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以公子搖搖頭,把自己心中原來的糾結全部甩掉。
“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了?”寒熙覺得有點納悶,她是在問他,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聽到這話,以公子的眼神更加迷茫地看著她,“我愛的人,也只有你罷了。”
他說,他愛的人也只有她罷了。
今晚寒熙依舊沒有睡好,腦子里一直出現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冷冰,和他說那句話的時候認真的表情。他說,他愛的人也只有她罷了。
古月神族里,對寒熙表白過的天神也并非只有海涯一個,若是以往,寒熙都會一笑置之,可是為何這次她卻無法再輕視,為何他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徘徊,揮之不去。“我愛的人,也只有你罷了。”
“以公子,如果你真的愛上了我,我也只能負你了,因為生生世世,我只愛海涯一人。”
“海涯,寒熙從來沒有后悔嫁于你為妻,哪怕只有一天。”手撫著蕭家的白玉簪,這是新婚之夜,海涯親手為她戴上的,這白玉簪代表的是“他的妻。”淚水濕潤了她的眼眶,她抬頭看看天空,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海涯,我不會哭,不會哭。”
曉風殘拂,清冷寒夜,霜花露重,片片相思隨君付,青竹瀟瀟,影斑駁,只影獨唱映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