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寒熙,子丘不禁覺得害怕,無助地拔出劍,“讓開。”他冷冷地說道。
可是寒熙不但沒有讓開,反而提劍向前。
“夠了。”一個淡淡的聲音,一個簡單的兩個字,卻威懾力十足,讓所有人都愣住了。白隱砷從一開始就一直沒有言語,讓眾仙都忘了他的存在。
“丫頭,別鬧了,你不過是想為我頂罪罷了,你看你身邊躺在那里的那些守衛,你壓根下不了殺手,又怎會殺天寶閣那九九八十一條人命呢?”
環顧躺在地上的守衛,雖傷卻無一死,想必那日天寶閣的守衛是陰衾殺的,這樣就夠了,為她頂罪,他死而無怨。
“我只想救我的夫君,不想殺人,天寶閣那些人是自尋死路,如果你們再攔著我,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寒熙凄厲地叫道,絕美的容顏猶如雪蓮花上,覆蓋上了一層冰霜。
“姐姐,你的心里只有天下蒼生,又怎會殺人?就看你沒有將他忘記卻假裝已經忘記,就知道你不會奪黑淚,因為你不想讓大家為你擔心,就證明你的心里只有他人,沒有自己。”子丘雖已看出寒熙的不正常,卻極力為寒熙辯解。他忽的祭出捆仙繩,寒熙反映不及,被緊緊地綁住,她越掙扎,繩子綁得越緊。
隨后,他下令繼續前往結界,以免再出亂子,帶上寒熙嚴加看管。
“慢著!”綸華上仙攔住子丘,“此事上有蹊蹺,軒帝為何要盜取黑淚,我怎么覺得有替人頂罪之嫌。”語罷,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了白隱砷身上。
他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我是想讓我的妻子活過來。”想來想去,他也只能找這個借口了。
“妻子?我們在天朝多年,從未聽過你有什么妻子?”
“這事我知道,三千年前,古神欽定軒后秋襲,后因神魔之戰而犧牲。軒帝與軒后耄耋情深,從此未再娶。”子丘解釋道,
眾仙又一次議論紛紛,想想因為千年前的那場大火,歷史全部被燒掉,不知情也是可能的,沒想到軒帝一直未娶,并非無情無愛,而是因為對先后情深意重。
看著白隱砷繼續被押走,眾仙無心議論,趕緊跟上,卻被攔在了后面,“封印結界需心無外物,不能受到一絲打擾。”
結界前,前日被法力強壓下去的封印蠢蠢欲動,眼看月亮快到伸到半空,子丘下令拿掉白隱砷身上的手鏈和腳鏈,“白隱砷,這是你贖罪的機會,一定要封印住結界。”子丘囑咐道,這里除了白隱砷,哪怕有黑淚在手,也無法將結界封印,只能全靠他的。
白隱砷淡然地走到結界前,盤坐在地上,頓時渾身白光籠罩著他,身上的衣服亦變成了往日所穿的純白色。他把靈力集中在食指上,黑淚隨著他的手指緩緩飛到他正前面的空中。他緩緩集中內力,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體內奔出,融入黑淚里面發出黑色的光。此時,圓月當空,黑色的光直沖云霄,與此同時,一道金黃色的光從月亮中發出,和黑光融合在一起,照亮了整個天空,變成紅色,回到黑淚里面,黑淚亦變成了紅色,往結界沖去。藍色的結界封印頓時下沉,不一會兒,又往上沖了一小段。白隱砷見狀,拼盡渾身力量,終于把藍色的光消滅,紅色的黑淚修補了結界的破損處,紅光消失,逐漸融合在結界里。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卻見白隱砷周身的白光慢慢散去。寒熙突覺不妙,卻早已來不及,一口鮮血從白隱砷口中噴了出去,猶如一朵帶血色玫瑰,染紅了西邊的天空。
子丘不由惋惜,“白隱砷,你心有邪念,被封印反噬,神身被毀,千年修行毀于一旦,這又何苦呢?”
寒熙見狀,早已泣不成聲,都是因為自己,一定是剛才聽說了自己深愛著另外一個人,導致剛剛封印時心神不寧,才會這樣的,都是自己害了他。
白隱砷緩緩地站起,追隨子丘的侍衛亦不由地上前去扶他,他揮揮手,自己往誅仙臺走去。
見他絲毫沒有轉身看自己,寒熙知道,他一定是恨透自己了,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害了他。
誅仙臺上,他傲然地走了上去,子丘亦不由地被他折服,明知后果,卻依舊為寒熙頂罪,明知前路兇險,卻毫無畏懼傲然地走過去。
誅仙陣起,整個誅仙臺被一道透明的光籠罩住,他被一股力量吸到半空中,平躺在空中,張開雙臂,白色的衣角漂浮在空中,長發垂落,在陣中法力的壓擠下四處飄動。那場景,絲毫不像是有人在受刑,而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只是所有人無暇欣賞。
兩枚鐵釘從天而降,穿入他的雙掌,鮮血順著釘子流下,觸目驚心。若是以往,受破掌刑的時候,眾仙都會聽到凄慘的叫聲,可是如今連輕哼聲都沒有,四周安靜得可怕,眾仙屏住呼吸,不敢言語。
所有人都心里在揣測,究竟是他的神力太強大了,還是意志力太強大了,唯有寒熙知道,就在剛剛,他神身已毀,現如今就如同一個凡人一樣,絲毫法力都沒有,而他,還被封印反噬,身體早已不堪一擊,如此重創下,又如何在誅仙臺那天雷刑下逃生?
第一道天雷擊中他的身體,白色的衣衫飄散開來,而他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九天之上的冰雕,清霜冷艷。
第二道,第三道,天雷一道接一道擊向他的身子,很快他昏迷了過去,籠罩著誅仙臺的光罩由黃色變成了藍色,之后一股力量沖向他,他又被弄醒,光罩又變回了黃色。這就是誅仙臺,時刻讓受刑者保持清醒,承受那不堪的折磨。
看著他瘦弱在身子在誅仙臺上被雷轟擊,寒熙幾次想沖上去,都被子丘攔住,她終于知道,為何從夜幕降臨之時,白天奇就消失不見了。眾仙被他的傲然和毅力折服,不由地跪拜在地上,回憶起曾經在此見證過的無數刑罰,無人不是凄厲叫喊,唯有他,依舊像那帶刺的玫瑰一樣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