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砷皺了皺眉,好癢,想把腳縮回來,卻被寒熙緊緊抓住,“寒熙,你饒了我吧!”
寒熙沒有理他,玩得不亦樂乎。白隱砷實在無奈,又不能太用力怕傷到她,只能仰天長嘆,他的一世英名啊,敗在一個小丫頭手上。
看著他坐在書案前翻閱古書,再對照古卷,細心地翻譯。寒熙拿過一件披風蓋在他身上。他抬起頭,溫和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專心研究他的古卷。寒熙靜靜地陪在一邊,許久,他拿起毛筆在“少邪”的旁邊寫下兩個字,“初塵”。
“初塵。”好熟悉的字眼,好像在她的心底塵封了億萬年,緩緩浮出水面。眼前混沌一片,一紅一白兩朵花綻放,異常的妖艷,它們緊緊依偎在一起,不離不棄。
“初塵,少邪,我要你們生生世世,相逢,相知,相愛,卻永不能相守。”腦海里突然出現這樣一句話,寒熙的眼前一片昏白,什么都看不見。
“沒事吧?”白隱砷皺了皺眉,是不是身子還沒好?
“可能是有點困了。”
白隱砷見狀,放下古卷,想扶她回房,卻不由地一陣咳嗽,吐了一口血。
“哥哥。”寒熙擔憂地看著他,她發現最近他好像常常咳嗽。
白隱砷沒有說什么,只是送她回房就回去了。
走進仙醫署,見到她,仙醫們都很恭敬,扶桑見她,走了出來,“晶兒,你怎么過來了?”
“布谷先生在嗎?”
扶桑點點頭,“他最近日夜不眠在研究醫術,我帶你過去。”
見到師父,寒熙發現他蒼老了許多,是什么事情讓他徹夜研究醫術呢?
“寒熙,你身子好些了嗎?聽你哥哥說你……”
“師父,”寒熙打斷他的話,“你是不是在研究情毒的解藥?”
看著如此直接的寒熙,布谷先生頓了頓握著藥的手,難過地點點頭。
她終于知道,為何師父沒有離開天朝而留了下來,想起那日海涯說的話,他吹動了情毒,哥哥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她為什么一早沒有想起呢?
“讓我去地獄,我想見見海涯。”
布谷先生再次頓了頓,“寒熙,你就算見了他,他也不會給你解藥的。”
寒熙終于忍不住哭著跑了出去。都是因為自己,哥哥才會中毒,都是因為自己,海涯才會被關在地獄忍受烈火燃燒之痛,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回到念雪園,看見他端著幾個天奇送過來的折子,寒熙一把奪過。他有點不解地看著寒熙。“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現在已經不是軒帝了,就不要管這些事了。”寒熙淡淡地說道,語氣里卻不乏一絲霸道。
白隱砷放下手中的筆,“好,晚上想吃什么?”
寒熙假裝認真地思索,心里卻在流著淚,許久,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酒釀圓子羹。”
白隱砷面色有點僵硬,拉過她的手,“寒熙,我……”還沒等他開口,寒熙便用手擋住他的口,不讓他說。
她拉過他的手臂,挽起他白色的衣袖,對著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淡淡地牙齒印。
白隱砷也沒說什么,牽過她的手,看著她的手背,許久,才溫柔地一吻。
最近他很少管其他事情,要么陪著寒熙,要不就是翻譯古卷,他說他覺得這個古卷和他有很大的聯系,古卷里有一種聲音在呼喚他。
看著他身子越來越虛弱,接下來很多時候都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寒熙實在不忍看他勉強起床翻譯古卷,想幫她一起翻譯,可是每次看到古卷就頭暈,不得不放下。
天奇也每天過來,常常陪著他,把很多事情交給國仙府去處理,寒熙知道,天奇很愛他。
“師父,解藥有什么線索了嗎?”寒熙三天兩頭往仙醫署跑,可是每次都失望。直到最后,布谷先生砸掉了手中的藥。寒熙知道他雖然總說自己是劫外之人,不管劫中之事,可是當他感應到哥哥有危險的時候,也會失措。
“師父,我想去一趟地獄。”
看著越來越糟糕的白隱砷,布谷先生唯有點頭,他知道,自己是研究不出解藥的。
穿過地獄,無數冤鬼在叫囂,陰風陣陣,寒熙覺得生冷,只能硬著頭皮往前,好在有水晶之夢護身,為她開辟了一條路。地獄的盡頭,黑暗一片,遠處出現一片紅光,寒熙往紅光走去,看見一個深淵里,熊熊烈火在無盡的燃燒,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凄厲地叫喊聲。
“海涯!”一直以來,她估計逼自己忘記海涯,不要去想那么多,只要海涯還活著,就好。可是當她看到這地獄烈火,聽到這凄厲的叫喊聲,她終于崩潰了。
雪白的衣衫被紅光襯得通紅,她張開雙臂,救不了哥哥,就這樣跳下去也好,至少能陪在海涯身邊,陪他一起痛,一起苦,她只想一直陪著他,哪怕再痛再苦,也想陪在她的身邊。
當她閉上眼睛,終身一躍地剎那,卻被一個力量給拉住。
“寒兒。”她聽見身后一聲溫柔的呼叫。
她轉頭,看見海涯英俊的容顏在烈火的照耀下顯得通紅。
“寒兒,只要想著你,哪怕再痛再苦,我也會支持下去,你不要做傻事,我不要你為我受苦。”他微笑著吻干她臉上的淚花,直到吻到她的唇,無法釋手。
地獄烈火里傳來一聲凄厲地慘叫,海涯吃痛地放開寒熙,緊握著胸口。
“海涯,你怎么了?”
海涯微笑著搖頭,“你眼前看到的我,只是一個幻影,雖是幻影,卻也是真實的我。”
寒熙似乎明白,剛剛是他在地獄烈火中被烈火燃燒而發出的慘叫,眼前的幻影也受到折磨,想到他受的苦,不禁淚流滿面。
“不要哭,寒兒,我希望你能夠幸福地活著。玄情毒的解藥我已留在送你的白玉蕭里,只是要想為他解毒,必須讓他忘記一切過往,這樣,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寒熙含淚搖頭,原來海涯從來沒有變,哪怕沾了玄情魔的孽氣,無法自控,還是早就把解藥留給了她,從頭至尾,他一心念的還是她。
地獄烈火中再次傳來一聲凄厲地喊叫,海涯不禁吐了一口血,寒熙擔憂地上去扶住他,卻被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