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知情人,其他人都以為白隱砷是遭受天雷刑而失神身,導致如此境況。白天奇來過,墨國仙來過,絡國仙來過,黑靈來過,水心來過,小離來過,蕭憶郎來過,瑤緹也來過,他們想帶走白隱砷的尸身,可是都被寒熙打走了,哥哥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想帶他走。
布谷先生只是在一旁無奈的嘆氣,這個丫頭不準任何人靠近,她用水晶之夢筑起的結界,連他都沒法靠近。
“寒熙。”她隱約聽見了綺里的叫聲,可是她不想理,不想聽,她只想陪著哥哥。
三天過去了,寒熙就這樣抱著白隱砷,不許任何人靠近,所有人都守在結界外面,不知所措。哭聲連成一片,不知是誰的。
第三天,茫茫大雪緩緩落下,竟然下雪了,猶記得他曾經說過,等今年的第一場雪下下來的時候,就告訴她想知道的一切,可是現如今雪下了,他卻再也無法和他說話了。
雪花緩緩飄落,混著雪櫻花瓣,落在地上,飄在空中,花香,雪聲,混合在一起,落在他的身上,落在她的發上,孰知是花還是雪?
她聽到父親的一聲輕嘆,“寒熙,莫要胡鬧,砷兒就算是死,也有未了的職責,你不能這樣占著他。”
就算是死,也有未了的職責嗎?要拿他的尸身去鎮壓妖魔嗎?為什么對他這么殘忍,就算是死了,也不放過他?
寒熙在心底無言地吶喊,可是沒有人聽見。古神收走水晶之夢,走到寒熙的跟前,“寒熙,我還是那句話,人死不能復生,他也不希望你如此難過。”
寒熙終于泣不成聲,撲進父親的懷里,父親,您是神,是天下間最偉大的神,您可以做到無欲無求,可是寒熙不能,寒熙雖受您的教訓,一心只為天下蒼生,可是心中仍是被情所困。寒熙既已保不住哥哥的尸身,哥哥一生被寒熙所累,就讓寒熙還他一世情,隨他而去。
寒熙在心中默默說道,一滴淚水滑落,融化在白隱砷的手腕上,金黃色的手鐲呈現在手中,發出金黃色的光,照射著雪花發出銀色的光芒。
寒熙推開古神,拿出古劍,刺向自己的心口。
“寒熙,他還活著!”古神不禁大叫。
寒熙揮在空中的手不由頓住,看向躺在地上的白隱砷依舊沒有一絲動靜,“您騙我?”她含淚看向古神。
“我沒有騙你,你看,是月淚鐲。”古神亦面帶吃驚地指向白隱砷手中的金鐲。
“月淚鐲?”寒熙喃喃念著。
“是的啊,是神界遺失的三大古器之一,沒想到竟然在他身上,他竟是月淚鐲的主人,無論如何,都還會有一絲氣息,死不了。”
寒熙半信半疑地放下手中的劍,看向他手中的金鐲。
布谷先生趕緊上前,扶起白隱砷,“我想月淚鐲可能是被封印,所以我們都不曾發現,剛剛你的眼淚解開了封印,砷兒定還有一口氣在,好在他昏迷前已經答應解毒,我立刻施法,為他解毒。”
看著師父費勁地施法取出白隱砷的記憶,封印在一個盒子里,然后拿出解藥喂他喝下,再逼出他體內的毒,寒熙終于松了一口氣,哥哥還活著。
只是,看著手中的盒子,貼著封印,上面還有些許飄落的雪花和落櫻花瓣,散發著陣陣花香,這是哥哥的記憶。哥哥,三千年前你騙了寒熙,說馬上就會回來,可是寒熙等了你三千多年,如今寒熙也騙了你一次,我們扯平了。只要你活著,什么都好。
寒熙之所以喝下忘情水沒有忘記海涯,是因為愛得太深,藥水起不了作用,而這次是取掉他的記憶,記憶已失,又怎么會再記得呢?
古神恢復了白隱砷的帝位,并用水晶之夢施法,讓當時在場的人都忘記這件事情。
“寒熙,你若真愛他,等你完成任務,就回古月圣地,我們為你們舉行婚禮。”古神對寒熙說道,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寒熙沒有應答,只要哥哥活著,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見白隱砷沒有大礙了,布谷先生也放心地離開了。
因為中毒太久,加上解毒前曾有三天休克,白隱砷昏迷了十天才醒過來。看著一旁守著自己的幾個面孔,白隱砷摸摸腦袋,“你們是誰啊?”
天奇扶起白隱砷,“爺爺,我是天奇,您的孫子,這是水晶,我的大女兒,這是千落,水晶的義妹,這是小離和黑靈,您的侍女和隨從。”
白隱砷疑惑地點點頭,“那我是誰?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
天奇微微一笑,這樣的爺爺很可愛,“以后我慢慢給你講,小離煮了些粥,先吃點東西。”
天奇舀了一勺,小心地喂他,他卻沒有張口。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他,他也疑惑地看著所有人,他伸手拿過天奇手里的碗,“我自己來吧。”他有手有腳的,還要別人喂,不是很奇怪嗎?
留小離在這里照顧他,天奇拉著水晶走了出去,其他都也都回去休息了。
“晶兒,”天奇猶豫不知該怎么開口,“他什么都忘了,有些事情無法強求,而且他是你的太爺爺。”
寒熙點點頭,“我知道。”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你的意見。”天奇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口了。
“我知道,我沒意見,而且他失憶前就料到了,我想經過此次,縈夫人也知道收斂了,只希望她不要再做錯事,辜負了你一片深情。”寒熙淡淡地說道,只要哥哥沒事,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想再去計較。
“水晶妹妹。”一個陌生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寒熙四處張望,看見冷逸茶色的身影往她走來。
“冷上帥。”自從之前的上帥被白隱砷處置之后,上帥之位一直由冷逸擔任。
“水晶妹妹為何如此見外,白家和冷家一直交情匪淺,你叫我一聲冷大哥便好。”這人果然自戀,寒熙有意見外,他竟然自許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