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郎,告訴我,將來會怎么樣?”寒熙忍不住問道,她和海涯的結(jié)局究竟如何,又是否真如預(yù)言所說,當她的劍擦進他的胸膛之時,也就是他們緣盡之時。
憶郎深思,許久,才輕聲說道,“其實,當我穿越到千年以前的現(xiàn)在的時候,歷史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以后會如何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您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幸福?那是一個多么遙不可及的字眼啊,寒熙輕笑。
“娘親,這么晚了,你該回去了,舅舅會擔心的。”憶郎擔憂地看著她。
舅舅?是的啊,白隱砷是他的舅舅,可是他會擔心她嗎?“我不想見到他。”寒熙不想去想那么多,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她不想見他。
憶郎一聲輕嘆,“娘親,難道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舅舅嗎?”
寒熙頓了頓,愛,她的確愛過他,三千年前愛過,哪怕只有一瞬間,三千年后,她也愛上了他,哪怕不知道他就是白隱砷。可是,這不代表她可以原諒他為了懲罰自己而試圖侵犯自己。
“娘親,滿目空山皆念遠,不如惜取眼前人。這是你自己說的,你的幸福,只有舅舅能給。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氣,但是三千年的情毒之苦,那誅仙臺上九九八十一天的天雷劫,難道還不足以讓你原諒他的過錯嗎?”
三千年的情毒之苦,誅仙臺上的九九八十一天天雷劫,她又怎么會忘記?其實她并沒有生白隱砷的氣,而是在害怕,害怕那樣的他。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又怎么會忘記,可是那天的他,真的很可怕,她不想面對這樣的他。
“娘親,憶郎是舅舅養(yǎng)大的,這些年,他對憶郎視如己出,悉心照顧。他總是把所有的痛苦和難受藏在心里,可是憶郎知道,他的心里很苦。”
寒熙沒有言語,雖然知道自己其實不怪他,可是心里還是過不去這道坎。
暖泉居里,白隱砷渾身浸泡在溫泉里,許久,沒有浮出水面,站在一旁的小離異常擔憂,卻不敢說什么。今天他一回來就整個人很怪,他來這里從來不讓人伺候的,今天竟然還讓她過來,奇怪的是,還讓她找個鐵棍過來。
一個時辰之后,白隱砷才緩緩浮出水面,長長的黑發(fā)已經(jīng)濕透,讓他看上去更加嫵媚。
“鐵棍帶來了嗎?”白隱砷冷冷地問道。
“恩,帶來了。”小離小聲地回答。
白隱砷靠近水墻,伸手把頭發(fā)弄到胸前,露出白皙瘦肉的后背,轉(zhuǎn)身趴在岸上,“打!”
“什么?”小離有點疑惑,這里就他們兩個,打誰?
“我讓你打聽見沒有!”白隱砷不耐煩地怒吼道,“往我的后背打!”
小離害怕地跪在地上,“公子,小離不敢!”
“我讓你打你就打,怎么這么多廢話!”白隱砷大聲地怒吼道,小離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白隱砷。以前的他,雖然從來不笑,冷冷的,但是還是很溫和的,從不大聲說話,從不生氣。9
她雙手顫抖地拿起鐵棍,往白隱砷的后背打去,雖然出手很輕,因為鐵棍的重量,白隱砷嬌嫩的后背立刻青色一片。
小離含淚舉著鐵棍,實在不忍再下手。
“打!”白隱砷又一次怒吼道!
小離無奈,含淚舉起鐵棍,往白隱砷打去,很快,鮮血染紅了池水,和他青腫的后背,襯著他的脖子更加的白皙。
小離實在不愿再下手,可是白隱砷卻始終不讓停,她若是出手輕了,或者停頓一會,隨之而來的,就是他的怒吼。
被一只手拿過鐵棍,看到寒熙,小離就像在茫茫大海上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寒熙暗示她先出去,她便輕聲地離開。
“出去!”感覺到了寒熙的到來,白隱砷冷冷地喝道。他恨自己,他恨自己怎么可以那樣傷害她,恨自己明明只想要她幸福就好了,為何還會那么瘋狂地想占有她,他只想懲罰自己罷了。鐵棍打在他的后背的時候,那種刺骨的痛,讓他咬緊下唇,可是一想到自己對她所做的傷害,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不求她原諒,只希望她不要難過,不要再傷心。
“難道你白隱砷就只會欺負女人,只會對著女人怒吼嗎?”寒熙冷冷地問道。
白隱砷沒有言語,雙手一揮,身子一閃,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如往日般出塵地站在屋里子,他拉了拉衣襟,往外走去,她不走,他走。
寒熙心中的憤怒油然而生,雙手狠狠地一甩,鐵棍忽的砸中了白隱砷的后腦勺。
白隱砷輕哼一聲,雙腿一軟,雙手按住旁邊的凳子,才沒有倒在地上。許久,他眼前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星星,雙手一松,緩緩躺在了地上。
“白隱砷!”看著躺在地上的他,寒熙覺得驚慌,她明明不怪他的,為何她的手就是不受控制地想發(fā)泄心中的怒火。她擔憂地看著他,見他沒有動靜,不由地上前扶起他,發(fā)現(xiàn)他的后腦勺全是血。“白隱砷,你醒醒!”寒熙驚慌地不知所措。
天奇把他安置在天穹宮里,扶桑過來幫他包扎了一下后腦勺的傷口,說是需要觀察幾天。
“晶兒,我覺得他的情緒有點不對,你要不先回念雪園去,等他醒來我先觀察一下再叫你。”天奇隱約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可能是因為她,卻不好直說,只能隱晦地暗示她。
寒熙轉(zhuǎn)身離去,他醒來最不想見到的,肯定是自己。
“娘親,舅舅不會有事的,別難過了。”看著悶悶不樂的寒熙,憶郎心中更加難過。
“我拿鐵棍砸了他的頭。”寒熙不知道該怎么說,她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了。
“他不會有事了,就算受再重的傷,也會好起來的,這就是白隱砷。”憶郎輕聲安慰道,他來自千年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雖然他的到來會改變一些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
三天后,白隱砷便醒了過來,只是留了些疤痕,對腦袋沒什么影響。天奇暗自捏了一把汗,砸中后腦勺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真的是慶幸了。